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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理你。”
周嵐拿著筷子，低頭吃著面，吃著吃著嘴角就勾起來了。
易碎看得心滿意足，心里還想著怎麼在打臉的情況下顯得自己比較帥氣。
易碎把碗里的牛肉夾給周嵐。
周嵐輕輕皺了下眉︰“我已經胖了四斤了。”
易碎特不滿意︰“才四斤啊。”
周嵐瞪他︰“你是養豬麼？”
易碎笑︰“只要是你豬也是可以的。”
周嵐夾起牛肉往他嘴里塞，“吃你的。”
易碎被他鬧得想笑。
過了會，易碎決定開這個口。
“周嵐啊。”
周嵐抬起頭看他︰“嗯？”
“我入選了。”
“嗯？”
“我說我入選了。”
“嗯？？”
易碎有些無奈︰“我入選明日歌神了。”
周嵐還一臉懵逼︰“你說什麼？”
上午還听他信誓旦旦的說絕不參加比賽，要不忘初心，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周嵐不敢相信。
易碎耐心的解釋︰“就剛去劉老頭那，他說我入選了。”
“噢，還有周至言。”
語氣挺隨意，听起來還滿不在乎的。
可周嵐開心啊︰“你不是沒參加元旦晚會麼？怎麼會突然把你跟周至言選上？”
易碎咽下面條，湯汁還在味蕾，易碎用拇指擦了下自己的嘴角，繼續解釋︰“就上次在攝髓，主辦方的人剛好也在，運氣好吧，沒辦法。”
一副沒辦法老子就是這麼帥老天都忍不住偏愛的欠抽樣。
“那次……”
周嵐回憶著。
易碎提醒他︰“一次就好。”
他跟他正式告白的那次。
“我知道，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易碎淡定點頭︰“大概是因為我是男主角吧。”
周嵐︰“。。。。”
還真是什麼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口啊……
可他不是上午還死活不願去麼？
周嵐轉念一想，小心翼翼的問︰“那你會去麼？”
易碎低著頭吃面，其實已經在偷笑了，他不能抬頭，他要忍笑，易碎覺得自己好幸苦啊。
好不容易稍微穩住了情緒，才抬起頭來說︰“你想我去麼？”
周嵐立馬堅定的點頭︰“想！”
易碎勾了下唇︰“那就去吧。”
易碎在心里想︰這回答得應該挺帥的了吧？
然後看到周嵐立馬樂了，笑得跟朵花樣的，傻不拉幾的。
易碎知道周嵐會高興，可也沒想到他會高興成這樣。
也對，只要他好，周嵐一直是最為他開心的那個人，最算是他只是站在角落看著他。
角落。
一想到這個詞，易碎心鈍得疼。
他的眼黑了些，濃郁的墨色里倒印著周嵐的模樣。
周嵐，這次我一定不負你。
一定讓你站在最高點陪著我。
周嵐還樂著，他本來都以為都希望了，沒想到還有這種狗屎運的神轉折。
易碎笑著說︰“樂夠了沒？出息。”
周嵐一點都被他打擊到︰“我就這點出息怎麼樣！”
這輩子就圍繞著你這麼點出息。
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
易碎也樂了︰“行行行，你是我媳婦你說了算。”
周嵐哼了一聲。
“誒，周至言會去麼？”
易碎筷子一頓，那兔崽子在想什麼他還真是搞不懂，何況上輩子他也沒參加這場比賽。
易碎只能說︰“不知道。”
“他很忙吧，畢竟那麼大一個公司。”
易碎點頭︰“早年更忙，我在商業這一塊一直都沒什麼腦子，也幫不上什麼忙，看著他一步一步做大，漸漸穩定下來，也算是松了口氣了。”
周嵐也是感嘆︰“他還那麼年輕，怎麼會想著去做這個？白手起家，一般人在他那個年齡連這個想法都沒有。”
易碎突然笑了︰“錯了，做的人是他，可有這個想法的人是我。”
易碎指向自己。
周嵐詫異︰“你？”
易碎點頭，還有點得瑟起來了。
周嵐︰“那你還真是害人不淺。”
易碎︰“。。。。”
這天沒法聊了……
易碎嘆了口氣，自己也回憶起來︰“那時候我年紀也不大，初一吧，13歲左右，周至言也就11歲。
那時候毛病多脾氣大，跟我爸吵了一架就摔臉走人了，憑著胸腔一股怒氣破門而出去迎接零下八度的天氣。
直到在街邊凍成狗了，才後悔起來好歹也要把外套順手撈走啊。”
周嵐笑了，好久沒听他講那些雞飛蛋打的童年破事，偶爾一听也真是樂得不行。
“你也去過，知道我們村總共就巴掌那麼大的地，我爸就算出門順手丟個垃圾再順手找個我都能把我領回去。
我那時候不知道是凍壞了我的一顆火熱的少年心，還是直接給凍壞了腦子，居然想著既然他不找我，那我干脆再跑一點。
我就直接跑啊跑到火車站，別說是那時候了現在逃票也不是什麼難事，何況那時候我正是膽大包天的年紀，就直接帶著我那顆凍壞了的腦子隨便上了一輛火車。
一路上我就縮在人家座位下面，腿都不敢伸直，就跑乘務員逮著我，就這麼一路擔驚受怕，半路上我下車了。
下了車，我一個人就在街上瞎轉悠，那里也下雪，很大的雪，直接埋到我小腿這。”
易碎回憶得認真了，說著說著還用手比劃了一下小腿的位置。
那天，真是現在回憶起來都瑟瑟發抖啊。
“我也不是慫逼，當然現在回憶起來那時候我簡直是慫到天。
其實我也不敢走遠，幾條街繞來繞去繞了幾百遍。
那里是大城市，比我們那個小破村不知道好多少，就算是夜里，也是燈火闌珊，紙醉金迷。
後來我知道了，那個地方叫上海。”
上海。
周嵐在心里念了一遍這個詞。
他不知道易碎到底是哪來的狗膽居然敢一個人跑那麼遠。
周嵐只能說還好他運氣好沒丟那。
易碎繼續講著他是怎麼做到沒把自己丟在那還成功回他那個小破村的。
“後來實在走累了，我就找角落里縮著休息，其實那時候我已經餓得沒力氣了，可縮了一會我實在凍得受不了了，又不得不起來瞎走，腳跟凍了冰樣的，雪水也進了靴子。
那時候我才知道我是那麼想念我的那個小破村。
再破他也給了我溫飽。”
這說得就感傷了，周嵐知道他能記得那麼清楚，連細節都一一記著，怕是當時真的凍壞了，也嚇壞了，只是易碎現在沒承認罷了。
“上天大概是真的偏愛我的吧，我渾身上下搜了半天一分錢都沒有，我本來都絕望了，突然發現我爸給我在內褲上縫的兜有個裂縫，那是我平常扣的，而且里面還掉了兩塊錢，兩個鋼 。”
易碎笑了，繼續說︰“我幾乎是沖到電話亭去的，可我真的現在電話機面前的時候我又猶豫了。
對，我又死要面子了。
那時候我真不知道我爸都找我找成什麼樣子了。
非要爭這口氣的我決定把第一個電話打給周至言，如果沒通，我再打給我爸。
周至言那會家里比我家經濟好點，他爸是做大廚的，而我爸那會連教師編制都還沒上，每個月那幾塊錢不用數一眼看過去都能算清的那種。
他爸給他買了個bb機，就那種不能接電話還要等著他回過來的那種，我經常拿著他的bb機玩，所以號碼我爛記于心。
我打完後，眼珠子就一直盯著電話亭里那台老式機，怎麼說呢，就感覺跟查分的高考生差不多，一顆心揪成一團，跟海綿似的。
過了會，周至言真給我回過來了，我一听他聲音，就跟成功抓住了最後那根稻草一樣，什麼臉也不要，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易碎看著周嵐，問他︰“你能想象到平常㴒憯{斕氖 昀爰頁鱟呱倌甓宰諾緇案 桓鍪 凰甓濟揮械男Σ 薜蒙 渙 咼矗俊 br />
易碎現在想到那個畫面還忍不住罵那個時候的自己兩句白痴。
周嵐順著他的話，想象了一下哭得起鼻涕泡的易碎，忍不住笑了。
周嵐一笑，易碎又忍不住罵了自己兩句。
“周至言哄了我半天，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帶的，那貨比我還早熟，我按著他的指示跟他說了周圍的特色建築，然後他安慰我說他也在上海。
我當時一愣，想的居然不是他怎麼也在上海，而是這鬼地方居然叫上海，什麼破名字。”
周嵐忍著笑听他講，這會已經沒有那麼淒慘了，所以也笑得出來。
“周至言從小就聰明，而且在人前他一直都很乖的那種，也只有在我面前才會有那麼臭毛病。
他成績還不錯，市里第一名，一直沒變過的那種。
那次他是剛好來上海參加英語演講，我是在學習上沒什麼心思啊，但也听過如果得了獎就有一筆很優厚的獎學金。
幸運的是，周至言的確贏了，也得到了那筆傳說中很優厚的獎學金。
不幸的是，他遇上了中二無知的我。
然後我們把那筆獎學金吃掉了…誒！別笑…我很認真的……”
易碎要去捂周嵐的嘴，周嵐被捂住了眼淚還笑出來了。
易碎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問周嵐，“有那麼好笑麼？”
周嵐點頭。
後面易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