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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嵐詫異︰“不在？”
易碎點了下頭，走到冰箱面前，拿了兩瓶可樂，開了易拉環，扭頭問周嵐︰“要吸管麼？”
周嵐一愣，還是點頭。
易碎把可樂插好吸管，遞給周嵐。
順帶牽著他坐下。
“他還在學校。”
周嵐懂了，“那我們等等。”
“他中午也不回來。”
語氣淡淡的，可周嵐還是听出一股抱怨。
“那你以前中午吃什麼？”
桌上有地瓜干，用塑料袋裝著，易碎打開，吃了一根，這味道一吃就知道是劉姨自己曬的。
易碎挑了一根長的地瓜干喂給周嵐，一邊隨口答了一句︰“餃子。”
周嵐就著易碎的手咬了一口地瓜干，特甜，嚼了兩下，心里想的卻是易碎上次說的等回老家他做給真正地道的餃子給他吃。
易碎把剩下的半段送進自個嘴里，嚼勁十足。
“晚上總該回來吧。”
易碎想都沒想︰“也許吧。”
家還是這個家，離開了這麼多年，可一回來還是這麼習慣。
好像天生就屬于這里。
不，他本來就來自于這里。
周嵐看著他的表情，問他︰“我們去學校看看吧。”
易碎看向他。
周嵐笑了下︰“我想看看你學校。”
易碎啞然失笑，答︰“好啊。”
周嵐先出去，易碎在鎖門。
周嵐開玩笑︰“我還以為你們鄉下都不用鎖門，民風淳樸呢。”
易碎鎖好門，把鑰匙拔下來，轉身對上周嵐的目光，笑了下︰“你以為誰都你男朋友一樣憨厚老實麼？”
周嵐切了一聲︰“憨厚老實也就老能跟你沾上邊。”
易碎走過去攬住周嵐的肩，湊近周嵐的耳朵，沉著聲音問︰“我老？嗯？”
周嵐受不住他的尾音，聲音撩得他心酥酥麻麻。
易碎再問一遍︰“我老？”
周嵐推開他︰“都奔三的人了，能不老麼？”
他已經滿了二十。
“啊，這樣啊。”易碎聲音有些失落，“你都還沒老，我就一個人先老了，以後你一個人孤單該怎麼辦？”
周嵐一頓，最後罵了一句︰“傻子。”
易碎不滿的嘟囔著︰“也就你能這樣罵我了。”
這一說，周嵐倒是笑了。
目光散著，旁邊是另一棟差不多的房子，外邊也沒裝修，看不出里面好壞。
“這是周至言家？”
易碎也看過去，點頭︰“是啊。”
跟易碎家一相比，唯一不同的就是周至言家門口多了一條紅色地毯。
易碎又攬過去，“不像是億萬富翁的老家吧。”
周嵐嗯了一聲。
“那兔崽子有時候看起來對錢挺有追求的，有時候又一副視金錢為糞土的清高樣。”
戴著卡西歐手表，穿著三十塊一件的襯衫。
“他有他的道理吧。”
易碎搖頭︰“他就是懶，什麼事都順其自然。”
他那麼懶的一個人，可這麼多年都沒休息過。
“走吧。”
“嗯，走吧。”
鄉下這一塊叫柏橋，隸屬a市管，除了有座小名名氣的山以外沒什麼景點，這一塊也一直沒有開發，除了多了個幼兒園以外沒什麼變化。
易碎帶著周嵐在道上走著，兩邊是田埂，有一個老伯牽著老黃牛走過，看了眼易碎他們，沒認出來。
等老伯走了，周嵐問易碎︰“認識？”
易碎搖搖頭，“應該是這兩年才搬過來的。”
總共就巴掌大的地，誰不認識誰？
走了有二十分鐘，周嵐終于看到了傳說中的學校。
石頭圍的牆，上邊還插著碎玻璃，門是那種鐵大門，學校的名字也是用紅漆寫的，大大的四個字︰柏橋中學。
易碎感嘆了一句︰“還是老樣子啊。”
鐵門旁邊有個門衛室，從窗戶看進去就能把里面一眼望盡。
“嘿！將軍！”
“等等，你的車是啥時候在這的？”
老劉叔在這干門衛干了十多年了，這會正跟常老師在下象棋。
兩個人下得正嗨，都沒看到易碎。
“我一早就把它安著了，嘿嘿。”
易碎看著笑開了花的老劉，勾了勾嘴角。
老劉還是那樣，一頭白發翻了半天都找不出三根黑的，一笑起來五官就擠在一塊，特別是眼楮，就剩下一條縫了。
易碎指了指老劉，說︰“老劉老早就老花眼，我以前一遲到就巴望著是他值班，連牆都不用翻，直接蹲低身子走過去，他一準看不到你人。”
周嵐看著門衛室里的老劉說︰“的確像你干得出的事。”
易碎哈哈大笑。
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以前的苦難和不快樂多年後再回想起來居然如此有意思。
易碎笑聲爽朗，引得門衛室里的兩個人都看過來。
老劉叔一愣，眨巴眨巴眼，扯了扯常老師，問︰“這是不是老易家那孩子啊？”
沒等常老師回答，易碎先打了招呼︰“老劉∼”
老劉叔扔下棋子，笑罵︰“嘿！肯定是那小子，就他成日沒大沒小沒個正形。”
易碎才接著喊完︰“叔∼”
老劉叔趿上拖鞋，門啪的響，等看清了，又驚喜的嘿了一聲，“還真是你小子。”
易碎挑了下眉，“當然是我。”
“你還舍得回來啊，大學生活挺滋潤吧。”
易碎想了下，認真的回答︰“收獲很多。”
牽緊了周嵐的手。
“我還以為你這兔崽子這輩子都不會喜歡讀書呢。”
“誒！”易碎止住，“讀書是讀書，上學歸上學哈，我是喜歡上學不是喜歡讀書。”
老劉叔都快被他繞暈了，連忙制住︰“得得得，我管你讀不讀的。”
易碎嘿嘿笑，指著老劉叔鼻子上架著的老花鏡，問︰“怎麼舍得給鼻子帶套了？”
老劉叔朝易碎嘖了聲，“管我頭上了？”
易碎忙說︰“不敢不敢。”
常老師從門里走出來。
易碎乖乖喊了聲︰“常老師好。”
老劉叔指著易碎鼻子喊︰“慫，真慫。”
常老師，人稱常老。
易碎初中三年的班主任，易碎就是那種從小到大，除了班主任哪個老師都管不住的人。
易碎總感覺他每個班主任都自帶超能力，都是如來佛祖班上畢業的，專治各種臭猴子。
常老喊了易碎三年易臭猴。
後來易碎把常老的事告訴周嵐，周嵐不僅沒對此表現半點心疼，還笑著總結了他一大堆的外號。
常老在學生面前不怎麼笑，板著一張臉，應了一聲︰“嗯。”
然後看了眼旁邊的周嵐，周嵐低下眼，又想起易碎的坦然，咬了下唇角，重新抬起臉來，正視著常老的目光。
常老微微一頷首。
易碎把他們牽著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笑著說︰“我男朋友。”
周嵐朝他們微微笑了下。
老劉叔整個人的驚訝特明顯，感覺跟雷劈了樣的，久久沒反應過來。
常老再驚訝，面上也只是略略一點頭。
老劉叔︰“你……”
常老拉住他，對易碎和周嵐說︰“老易在高一十班，你快去吧。”
易碎︰“好。”
周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易碎牽走了。
總共就兩棟教學樓，主樓是高中還有初三的小屁孩，副樓是小學到初二的，原先的食堂改做了幼兒園。
現在的食堂真成了露天的了。
真是超帶感。
易碎一路上給周嵐介紹著，周嵐看得出來，易碎從回來開始就特別興奮，興奮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興奮什麼。
周嵐配合著他︰“那下雨怎麼辦？”
易碎用手比劃著︰“撐傘啊，超大的傘，一朵朵的下去跟花樣的。”
周嵐按著他描述的去想象，認真的去體會他的心情他的感受。
周嵐突然說︰“我們中午就在這吃吧。”
易碎看著他。
然後周嵐又自己反應過來︰“這里要飯卡吧，我們沒有飯卡。”
易碎還看著他。
周嵐有些不好意思︰“你老看著我干嘛？”
易碎笑︰“看我男朋友帥啊。”
他這一天說了好多次他是他的男朋友。
可這是第一次夸他帥。
他會說他好看，但從來沒有說過他帥。
“周嵐，不好的事我來負責就好。”
周嵐想拒絕，轉過身面朝著他，易碎握住他的手腕，力道沉穩，好像在證明他現在說的都是深思熟慮的，他是認真的。
“我想把最美好的一面都給你。”
周嵐被他握著手腕，微微蹙著眉，“易碎，讓我一起好麼？”
易碎一愣。
“好的壞的都是你的，我知道你想讓我心安，想把所有好的都給我，可是我也一樣啊，而且對我來說你本身就是最好的。”
易碎不說話，放開周嵐的手。
周嵐有些急了，扯了扯易碎的衣角。
“我說的你都听懂了麼？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也是一份子。”周嵐盡量放慢著語調，確保他每個字都听進去了，他再問了一遍︰“你听懂了麼？”
易碎微微側著身子，周嵐真急了，用了力去扯易碎，卻沒想到易碎真整個身體都被扯過來了。
論力氣，他一向不是易碎的對手。
沒想到這麼輕而易舉的把他轉過來了。
周嵐還在驚訝這個，知道他的唇擦過周嵐面頰的時候，周嵐才幽然反應過來。
唇已經貼著唇。
周嵐眼楮睜大，去推他，試圖用抗拒來提醒他這還是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