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重生之彎路 !
周嵐把胡蘿卜不動聲色的調到自己面前,夾了一塊遞給嘴里,雖然它長得有點成熟,但味道並不難吃。
嘖,怎麼說呢。
至少熟了。
想到這,周嵐不由得笑了笑自己真好滿足。
炒他的人對了,要求水準也跟著降低。
甦嵐突然問︰“哥,你還幾天走?”
這話問得還算灑脫,听不太出來舍不得,可周嵐和易碎都知道她有多舍不得哥哥。
周嵐把筷子放下,回答得時候讓聲音溫柔下來︰“差不多還五天吧。”
甦嵐︰“哦。”
然後低下頭吃飯。
氣氛一下變得有點沉重,離別分開總是一件難過的事,何況她才十三歲,就又要開始過一個人的生活。
易碎想把氣氛重新嗨起來,訕訕開口︰“哈哈哈,沒事,我比你哥還早走,到時候你就可以跟你哥二人世界了。”
二人世界,這詞用在兄妹之間好像怪怪的。
不過易碎清楚甦嵐就是周嵐的小情人,唯一一個他能勉強接受的小情人。
甦嵐驚訝︰“你也要走麼?什麼時候?你不跟我哥一起回去麼?”
這一長串的問句讓易碎有些驚訝。
他本來以為他終于要走了,甦嵐會開心死的,甦嵐原來也這麼以為,可是當易碎說要走的時候她又有些難過。
甦嵐突然發現她好像不知不覺中已經接受了易碎這個突然插進來的生物。
好像也把當家里的一份子了。
他突然要走,她會舍不得。
氣氛變得更沉重古怪了。
易碎干笑兩聲,回答甦嵐︰“嘿嘿,還能污染你眼楮兩天。”
甦嵐心里想著事,連原本她各種嫌棄的胡蘿卜也往嘴里塞。
易碎看著她這樣已經連干笑都笑不出來了。
他心疼這個妹妹,他早就把甦嵐當做自己的妹妹。
易碎看向周嵐,周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是個不合格的哥哥,連陪伴的承諾都做不了。
甦嵐突然仰起頭,對著周嵐笑了笑,表情已經調整好了,只剩下開心,她說︰“哥,明天要開家長會。”
周嵐一愣,“明天麼?”
星期日開家長會?
甦嵐點頭︰“嗯,對,因為星期一要搞活動。”
周嵐答應︰“好,什麼時間?”
“早上九點,大概要開兩個小時。”
甦嵐笑了笑,這好像是她初中三年唯一一次有家人能參加她的家長會。
易碎想了下,剛剛甦嵐說的活動應該就是那個晚會了。
易碎問她︰“你要參加麼?”
甦嵐聞言一愣,最後還是搖頭。
易碎突然說︰“那個,家長會我也一起去吧。”
甦嵐驚訝︰“你也去?”
看到甦嵐的表情,易碎反倒笑了,咧著牙說︰“是啊,給你增加個後備團。”
甦嵐覺得這個時候她已經調侃過去,可她張了張,最終沒有說什麼,只是回答︰“好。”
甦嵐吃了幾口,就要下桌。
周嵐看了看她,還是沒再留她。
甦嵐走後周嵐也放下筷子,嘴里不是滋味,眼楮還望著甦嵐離開的方向。
周嵐看著甦嵐,易碎看著周嵐。
最後三個人都不是滋味。
易碎突然開口︰“畢業後我們回來陪她吧。”
周嵐一愣,猛地看向易碎,“真的麼…”
易碎笑︰“是啊。”
桌上的菜還剩下一半,早上周嵐做的菜已經差不多吃完了。
易碎一向吃得很干淨,簡直可以做“光盤行動”的形象大使。
這一切都歸功于他那個每天要跟易老師和周至言搶菜搶飯的童年。
周至言還沒在他家蹭中飯的時候他要跟易老師斗智斗勇才能做一回食肉動物。
周至言來後,小時候周至言還挺靦腆的,憑他自己根本融入不了這個連飯桌上都是戰爭的世界,最後還是易碎看不下去他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從此走上了要為兩個人午飯奔波的不歸路。
易碎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想起易老師和周至言那個兔崽子。
于是他又突然來一句︰“周嵐,跟我回家吧。”
周嵐一臉懵逼︰“啊?”
易碎看著他說︰“我想回去看看易老師了。”
周嵐半垂下眼,似乎在思考,最後他說︰“是該回去了。”
他記得好像大一開始易碎就從來沒有回去過。
易碎點頭,他沒有笑,表情有些凝重。
重生以來他對任何事任何人都樂觀的很,成天笑呵呵的,唯獨連時間也過不了這道叫親情的坎。
周嵐看著他這副樣子,全是心疼。
易碎︰“你說易老師是愛我的麼?”
周嵐立馬很肯定的回答他︰“愛,他是愛你的。”
愛在愛情里人要尋尋覓覓花了一輩子去尋找去考驗,可在親情里愛是連著血緣的。
從出生就注定的。
這樣的愛是壓在易碎心里最深的一根線,舍不得砍斷又走不到一塊。
“就像小嵐,從來都不覺得我爸媽不愛她。”
“嗯,我知道了。”
周嵐還想再說點什麼安慰他,可總感覺這句也不對那句也不合適。
他自己心里急著很,低著頭沉思。
易碎用三秒鐘就把不愉快的思想扔在腦後了,正眨巴著眼楮欣賞一臉糾結的媳婦。
周嵐抬頭,易碎一秒變臉,又恢復到那副生無可戀全天下都不愛我的樣子。
“易碎。”
易碎聳拉了下腦袋,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你還有我。”
易碎咽了下喉嚨,從喉嚨里悶出一句︰“嗯。”
“你知道很多話我不會講,但你要知道你還有我,不管什麼時候。”
易碎抬起頭,對上他的眼楮,距離太近,近得可以看到彼此眼里的縮影。
他說︰“周嵐跟我回家吧。”
也許他裝起可憐太讓人心疼,也許是這氣氛太好讓人說不出拒絕。
他回︰“嗯,好。”
…………
吃過飯後,周嵐洗了碗出來看見易碎正蹲在那盆龜背竹面前發呆。
周嵐走過去,往他背上一拍,他手上還有水,這一拍直接在他背上留下一個大掌印。
易碎紋絲不動,扭過頭對周嵐說︰“你來啦。”
旁邊有張小凳子,周嵐拉過來在他旁邊坐下,手指撥了撥龜背竹的葉片,問他︰“嗯,你在看什麼?”
易碎直接回道︰“龜背竹啊。”
周嵐︰“。。。”
我當然知道你在看它,我是問你蹲在這這麼久看它干嘛…
周嵐果斷直接放棄這個問題,接著他的話應︰“哦,是麼。”
易碎用手指戳了戳它綠油油的葉子,說︰“你看這昨天才剪的,會不會長得太快了?”
周嵐眨巴眨巴眼楮︰“它跟昨天有什麼不一樣麼?”
易碎︰“。。。”
然後就挑起一根枝說︰“你看這根明顯比昨天長了0.5厘米,還有這片葉子下面昨天是沒有芽的,還有這根也比昨天更扎實了……”
周嵐︰“。。。”
是我太瞎了麼??
周嵐心里還吐糟著,易碎突然又傷感的來了句︰“易老師也愛養這些。”
周嵐看著他受傷的表情,心也軟了下來,耐心的問︰“那他都愛養哪幾種?”
易碎對著面前的一盆盆小盆栽搖頭,說︰“他喜歡種大的,我們那邊熱帶植物一般養不活,易老師就喜歡種芒果樹龍眼肉之類的。”
“噢,那養活了麼?”
易碎搖頭。
周嵐︰“還是沒辦法適應北方環境?”
易碎繼續搖頭︰“不是,都是給我弄死的。”
周嵐︰“。。。”
當我沒問……
“我記得小時候我們都沒吃過木瓜,有次易老師帶了一些黑黑的跟珍珠似的種子,那時候也皮,不弄死它們我心里不舒服,而且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那是木瓜的種子。”
周嵐听著︰“嗯,然後呢?”
“然後有一天周叔,就是周至言他老爸,我好像記得是去福建出差了,然後回來帶了兩個木瓜,通黃通黃的,沒吃過的東西難免有點好奇嘛。
然後我們就切了分了,唔,怎麼說呢,有股子藥味吧,但又帶著點甜,大院里幾個人一人一塊就分完了。
牙縫都沒塞滿,過後幾天更是回味,其實到現在我還挺懷念那個味道的,後來吃的都不是那個味了。
總之就是特別饞,總巴望著周叔哪天再去一趟福建,後來易老師就告訴我,我前幾天毀了的那種子苗就是木瓜樹的。
我當時難過的呀,沖得上去就在那原本埋著木瓜苗的坑哭,後來好多年後還總有鄰居拿這事來調侃我,說當時我哭得好像天要塌了樣的。”
說到這,易碎自己咧著嘴笑了。
周嵐也笑了,真看不出他是為了兩個木瓜哭天喊地的人。
人還小的時候,什麼情緒都表達得最直接,不用互相猜來猜去。
雖然有點傻,不過那時候好像還不錯。
“周嵐,我現在回想易老師好像對我也沒那麼壞。”
周嵐詫異的看向他。
“他的那塊木瓜留給我了。”
回憶是不是會放大美好,這麼細小的東西回想起來居然這麼美好。
“他是一個好老師,特好特好的老師。”
“嗯,我知道。”
“他也是個好父親,只是他不喜歡我所喜歡的。”
“嗯,我知道。”
“不過他會喜歡你的。”
“嗯,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