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風之花雨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不可承受之災殃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蕭風落木 本章︰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不可承受之災殃

    蒲琮心中剛冒起的疑慮被岳湘一番話一舉澆滅。

    難怪岳湘突然這麼乖巧,不乏討好的意味,原來還是寄望他放人吶!

    既然有所求,那就好拿捏了。

    此後,岳湘拉著蒲琮滿場亂轉,見人就敬,有說有笑。

    瞧著還挺親昵。好好的喬遷之宴,倒突然變成婚宴了。

    兩人正打著圈敬酒呢!院子口那邊驀地生出一陣騷動。

    何子虛駕著馬車疾馳而來,不僅站著甩動韁繩,口中還  呼喝。

    一群衛士和僕役零零散散地追在馬車後面,慌里慌張,大呼小叫。

    顯然馬車沒有行往會客廳,反而加速闖進宴會場,他們猝不及防。

    參宴的賓客全都看了過去,紛紛安靜下來,場面一時間鴉雀無聲。

    不明白又發了什麼事。

    蒲琮勃然大怒,手掌一下子捏碎了酒杯。

    這也太囂張,太失禮,太不給他面子了。

    當這里是哪里?當他是什麼人了?

    這里是岳州,他是蒲太歲!

    馬車忽然減速,停到大方亭外,何子虛于車上盤坐,閉目養神。

    接下來的事,他不想摻和。這里的人,他不想見到。

    隨便風沙怎麼借題發揮,反而他就是個泥塑的菩薩。

    听而不聞,視而不見,有口不言。

    蒲琮見狀,更加惱火,拍下掌中的酒杯碎片,沖馬車呵斥道︰“閣下到底何人,這又是何意?居然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江離離在車廂內,輕輕柔柔道︰“我家主人有一小友,今日誤闖貴府寶地,還請蒲巡官行善,高抬貴手,放還那丫頭。”

    蒲琮本還滿心惱火,聞言笑了起來,隨手抓來張椅子坐下,笑道︰“你家主人說得這是什麼話?我這里何曾有人闖入?”

    既然是來救人,那就是有求于他,他手上也就有了人質,等于拿住了人家軟肋。

    情況跟潘蘭容混進來自投羅網,其實沒有本質區別。

    他現在已經贏了,區別僅在贏多贏少而已。

    可以開始享受勝利的過程了。

    江離離听得好生惱火,什麼叫沒人闖入?難道主人和我都不是人嗎?

    岳湘偷眼打量馬車。

    她听出江離離的聲音,猜出車上人是風沙,心思大定,等著看好戲。

    江離離沉默少許,其實是在恭听風沙耳語,忽而啟唇道︰“你不知我家主人是何人,故不怪你出言無狀,還請將人放還,免受不可承受之災殃。”

    “潘蘭容乃是本府逃奴,其父潘叔三殺害武平軍王軍使,朗州軍上下一致認為他罪無可恕,死有余辜。”

    蒲琮嘲諷道︰“誰敢替潘家翻桉,不是跟我蒲琮過不去,是跟朗州軍過不去。還是盡早離去為上,免受不可承受之災殃。”最後一句尤其陰陽怪氣。

    這叫欲擒故縱。

    既然上桿子跑來救人,當然不可能憑他兩句話就走。

    他把朗州軍搬出來,就是告訴對方,這事非常難辦。

    既然難辦,又非辦不可,那就得拿出求人的姿態,任他予取予求。

    至于他給不給辦,再說。

    江離離再次沉默下來,比剛才時間長很多。

    蒲琮的話有道理,風沙確實很顧忌朗州軍。

    必須要考慮後果。

    江離離又道︰“現在是找你要人,不是找朗州軍,還望行個方便,必有厚報。”

    這話風已經軟了,因為風沙有心想退一步。

    如果蒲琮願意主動放人,這件事可以在私下運作,不會翻到明面上。

    也就能避免與朗州軍發生不睦。

    他記一份人情,不拿蒲家開刀,換一只雞宰好了。

    蒲琮微笑道︰“潘三夫人、六夫人和潘家的嫡長女潘梅容皆在我家後宅,時時承受著不可承受之災殃,舒氏母女也被我從暖香閣接來,也將承受不可承受之災殃。”

    略微緩了緩,似乎希望讓人品味一下,繼續笑道︰“待會兒潘蘭容也將承受不可承受之災殃。還望你家主人放手,使姐妹團圓,闔家歡樂,盡享災殃,以償其罪。”

    一句“承受不可承受之災殃”翻來覆去,譏諷意味極其濃厚。

    風沙大惱,江離離自然更惱火︰“人不留一線,線不留一人,你可要想好了。”

    這是最後的警告,只要敢過線,過線不留人。

    蒲琮冷哼一聲,緊緊抿唇,打量馬車,目光促閃。

    他年紀不大,頗有城府。

    如果沒有萬全把握的話,他並不想徹底撕破臉到無法挽回的程度。

    岳湘心思一動,向蒲琮附耳道︰“我听出來了,車里是客卿的婢女,一個漂亮的小寡婦。”眼看蒲琮站到火坑邊上,她自然要伸手推上一把。

    蒲琮一听,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

    果然是這個姓何的裝神弄鬼。

    自做車夫,讓自己的婢女躲在車內發聲。

    其實就是故弄玄虛,讓人誤以為車中坐著什麼大人物。

    可是,岳州哪還有比他爹更大的人物?

    “姑娘別再故弄玄虛,裝得車內好像還有大人物似的,既然你敢給潘匪翻桉,說不得也要受不可承受之災殃了,哈哈”

    蒲琮自認窺破對方虛實,不禁捧腹,笑到肚子都痛了,好半天才使勁揮了揮手。

    後廳嘩嘩涌出十幾名甲士,舉著刀盾弓箭,沖出來圍住了馬車。

    何子虛仍未睜眼,只是抬了抬眉毛。

    蒲琮的虛實,風沙一清二楚,這里所有的布置,無不了然于胸。

    既然還敢一輛馬車三個人就堂而皇之地闖進來,說明勝券在握。

    從他駕車進門的那一刻起,風沙就贏定了。

    江離離寒聲問道︰“你當真不後悔嗎?”

    蒲琮呵呵起身道︰“小爺我從來不後悔,只怕你馬上就要後悔了。”

    步出亭外,壓著嗓子笑道︰“何客卿是吧?我保證讓你悔不當初,讓車中賤婢深感此生還不如為豬為狗,下三輩子都不敢投胎當女人,嘿嘿”

    盡管自覺勝券在握,他還是提著小心,始終站在甲士身後。

    然後故意激得人家暴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將人拿下。

    再把那個故弄玄虛的賤婢從馬車上像死狗一樣拖下來。

    何子虛倏然睜眼,露出不忍神色。

    以他對風沙的了解,這小子想死都難了。

    果然听風沙在車簾後澹澹道︰“抓住他。”

    話語剛落,大方亭的頂上飛下兩條白影。

    一左一右,無聲無息,偏又快到白電一閃。

    蒲琮還未反應過來,兩條胳臂皆被揪住,渾身劇顫一下,動彈不得了。

    一眾甲士大驚色色,拋下馬車,前來護主。

    風沙下令道︰“殺光。”

    白日初拋下蒲琮,飛身縱掠。

    宛如飛鳥投林,投入甲士陣中。

    又如白蝴蝶蹁躚于灌木,穿行于花叢間。

    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飄忽到片葉不沾。

    一眾甲士像風卷枯葉,成片凋落。

    白日初飄至馬車跟前,回劍入鞘。

    十余名甲士橫七豎八,無一站著。

    何子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十余名甲士,居然全部斷成兩截。

    有幾個甚至從肩上斷到胯下,一氣呵成。

    用劍砍的!一劍砍的!

    要知道這些甲士全副武裝,戴盔披甲,不少人還舉著盾呢!

    連盾都被砍斷了!

    這得多大力氣啊!

    這還是女人嗎?

    這還是人嗎?

    滿場賓客,有一個算一個,無不看傻。

    連同僕從百多人,一時間靜得連呼吸聲都沒了。

    明明烈日當頭,偏偏冷得要命。

    何子虛冷靜下來,暗暗嘆了口氣。

    他知道風沙的習慣是殺雞用牛刀。

    從來不會指望暴起一擊,一擊成功。

    肯定還設有奇兵。

    準備好的牛刀顯然還沒來得及用呢!結果雞就已經被按上砧板,任憑宰割了。

    兩邊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從他四肢往中間剁,一寸一寸剁,記得止血,不準剁死了。”

    風沙發聲打破冷寂︰“什麼時候我要的人一個不差地送過來,什麼時候停手。”

    明月舒應了一聲,白劍出鞘,馬上將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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