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r />
<r />
回家……<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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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到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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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四周空空蕩蕩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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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瀾覺得自己似乎在一個漆黑的地方漂浮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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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r />
<r />
哥哥……<r />
<r />
稚嫩的聲音帶著哭腔，從很遠的地方傳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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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包圍著自己，小瀾分不清究竟是從哪里傳來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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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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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前的那幾秒，除了秦音的臉，自己到底看到了些什麼？<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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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重疊的畫面，像是無數個記憶中的故事，糾纏成凌亂的色彩，一齊涌向自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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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的故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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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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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萬生，在呼喚趙百歡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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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一顆光點向小瀾劃來，轉眼就穿過了自己的眼楮，假如在這里自己還有身體的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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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流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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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哥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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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淒厲的喊聲驟然從身後響起。<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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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瀾扭不了頭，只能听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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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顆流星劃過了眼楮，消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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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怎麼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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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似乎和剛才不同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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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有些耳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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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顆流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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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r />
<r />
漫長的、劇烈的喘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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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哥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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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瀾胸口一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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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聲音戛然而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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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力量在把自己帶離這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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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小瀾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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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撲通、撲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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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了重力，還有觸覺、存在的感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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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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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瀾！”<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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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開心得破了音，“小瀾醒了！咳咳……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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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瀾粗喘著，在秦音溫暖的懷里睜開了眼。<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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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們圍在自己身邊，寶木在咳嗽，剛才那聲破了音的吶喊就來自于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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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茉莉緊緊攥著她的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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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瀾張開嘴，顫抖的字節和喘息糅合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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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百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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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百歡？”秦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趙百歡怎麼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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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听見了趙百歡的聲音，”小瀾在傻子的攙扶下坐起身來，“他說，我不是你哥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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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反應了！他有反應了！”在同伴們緊密的包圍圈後面，一道嘶啞的尖叫猛地響起，“他出現了！他又來了！你們不是玄機……玄機局的人嘛！快看！他又出現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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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小瀾已接過茉莉遞過來的水，幾口下去，感覺好多了，人群散開，小瀾看見了坐在一旁餐桌邊的兩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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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是，她滿臉驚恐地看著那個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搖晃的人，精心搭配的頭飾都滑脫到下巴了，兩手擋在那人面前，似乎在努力阻止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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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對面，是個劉海已經遮住了眼楮的年輕男生，男生一身灰白相間的純棉睡衣，單從那張憔悴而狂躁的臉上無法判斷出他的年紀，這刺耳的尖叫，就是從他的喉嚨里發出來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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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他們是人……玄機……玄機局的……”被晃得語無倫次，“我不是……幫忙……我就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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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頓時停下了手，像條捕獵的蛇一樣嗖地轉過上身，看向他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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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見了嗎？”陰森森的語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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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左右看了看，問道，“看到什麼？”<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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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你們把他從地下帶過來了，”男生抱住頭，痛苦地哭喊道，“他終于知道我住在哪里了，他終于來找我了，我要死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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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九天走上前去，蹲下身，拍著男生的膝蓋，“小伙子，你看見什麼了？我是羅家人，我來幫你。”<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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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機局？羅家？”雖然看不清男生的眼楮，但小瀾明顯感覺到劉海下面的目光亮了一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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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九天點點頭，另一只手往他們的方向揮了揮，“我們都是來幫你的，把一切都告訴我們就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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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露出了一絲贊許的淺笑，左臂一撐站起身。<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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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害怕。”<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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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們是玄機局的人，你們難道沒有听到嗎？”男生的臉色又變了，“他在喊啊，在我的門外，就像他每天做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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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羅九天努力調動起他身上所有的親和及可靠特質，“一點點說，誰在喊？喊什麼？從什麼時候開始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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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瀾和秦音也都在沙發上坐直了，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了男生身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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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悄悄扭頭輕聲問了小瀾一句，“你听到他說的聲音了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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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瀾搖頭，緊接著說道，“但我昏迷的時候听見了小男孩的聲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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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比了個手勢表示回頭再詳細聊，兩人的注意力又回到那男生身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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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鬼，”男生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從八仙村回來以後，從我見到八仙村里的那個鬼以後，他就纏上我了，他要我跟他走，但我……我還沒有見過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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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見他，只能听見他的聲音？”茉莉總結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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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的動作凝固了幾秒，但他們明白這應該是他在思考。<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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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點了點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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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從哪兒響起？”<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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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警覺地抱起膝蓋，眼神不安地瞟向周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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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在附近，”他神經兮兮地用手指比了個半圓，“有時候在門外，有時候在下面，有時候……就在我耳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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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嗎？”小瀾忽然問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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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抱住膝蓋的手微微松開了些，“你也能听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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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小瀾接著說，“是一個小男孩，在呼喚他的哥哥，說他想回家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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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的頭往前探出來，“回家？沒有……他沒說過回家的事，他說他在下面，讓我救他，讓我找人救他，讓我找人幫忙救他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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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羅九天抓住了重點，“不止一個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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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我救救他，救救他們，”男生捂起耳朵，“每天都能听到，怎麼都躲不掉，他們在下面，我不敢去下面，下面……他就在下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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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瀾抓著自己的手腕想了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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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個男生和自己見到的，不是同一件事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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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己剛才又為什麼會在這里感受到沖擊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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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听見了三個人的聲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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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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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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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不會指的是趙百歡他們，”小瀾說出口，“他們在下面，還要別人去救救，趙百歡他們幾個難道有危險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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