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走出城門。<r />
<r />
走遠了。<r />
<r />
小瀾回頭，那座恢宏的城邦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暗的荒地。<r />
<r />
“這應該也是女巫的力量，”道長說道，“女巫創立了王城，這樣一個城市，卻能在現世里安然地存在，靠的應該就是這種法術。”<r />
<r />
“那你們是怎麼找到王城的？”小瀾問向二月和三月。<r />
<r />
二月低頭，僵硬地笑著，“是……是大哥找到的辦法，我也記不得具體的內容了，似乎是順著一條河流走到頭，在一棵樹後面，就能看到王城的城牆，當時……我們就是那樣找到的。”<r />
<r />
即將進入最近的小鎮里時，二月三月和他們告了別，三月還是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二月似乎已經從悲傷中站了起來，照料著弟弟，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向了另一條岔路。<r />
<r />
失去親人的痛苦，能徹底改變一個人。<r />
<r />
只是，有的人墮落了，有的人，卻在悲痛中成長。<r />
<r />
“我們先在鎮邊隨便找個地方住下，”道長扶著依然在沉睡的秦音，指了指不遠處的小鎮，“現在這樣……不方便直接進入鎮子，我們休息一下，再想辦法。”<r />
<r />
旅店老板一臉懷疑地望了望他們，又望了望那兩個失去知覺的人。<r />
<r />
道長加了幾張鈔票，老板立刻挪開視線，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甩給他們一串鑰匙。<r />
<r />
“三間房，挨著的，在二樓左拐最里面，可以吧？”<r />
<r />
老板儼然把他們當成了一伙從事違法勾當的人。<r />
<r />
不過這樣也好，少了些不必要的麻煩。<r />
<r />
房間里居然還算是整潔干淨，小瀾幫傻子把秦音安放到自己房間的床上後，兩人便鎖了門，一同走進了最里側的道長的房間。<r />
<r />
楓糖的尸體靜靜地平躺在床上。<r />
<r />
他的傷口早已停止了流血，渾身蒼白，像是一具雕塑。<r />
<r />
道長用符咒延緩了楓糖的腐爛。<r />
<r />
“我們把楓糖帶回去吧。”傻子的眼神直直的。<r />
<r />
道長搖了搖頭，“我的符快用完了，楓糖支撐不了那麼久，這里離新京太遠了，我們得想其他辦法。”<r />
<r />
“我覺得……”寶木忽然說道，“我們得把楓糖送回家里。”<r />
<r />
幾人把視線投向寶木。<r />
<r />
寶木輕嘆了一口氣，“他和菠蘿的家鄉，我們得把他送回那里，就是那個……原本應該埋葬著菠蘿的地方。”<r />
<r />
傻子抬頭，“他們每次都會坐車回……”<r />
<r />
“文京，”道長篤定道，“菠蘿和楓糖是文京人。”<r />
<r />
文京？<r />
<r />
“文京不是八兩水所在的城市嗎？”<r />
<r />
“對，”道長點點頭，“羅局長和九天應該也在文京。”<r />
<r />
“文京離這里多遠？”傻子問道。<r />
<r />
幾人連忙掏出恢復了信號和電量的手機。<r />
<r />
“很近，”道長把自己查詢到的頁面給他們看，“四五個小時的車程，羅家府邸是文京的大地標，很好找。”<r />
<r />
小瀾正盯著道長手機屏幕上顯示為羅家府邸的大圈，自己的電話卻忽然響起來了。<r />
<r />
小瀾擺弄了兩下。<r />
<r />
“是九天的電話。”<r />
<r />
“快接。”<r />
<r />
小瀾接起，“九天哥，我是小瀾，你們……你們還好嗎，安全出去了嗎？”<r />
<r />
“小瀾！”那邊響起的尖叫嚇得小瀾差點把手機扔了。<r />
<r />
之後是一陣亂糟糟的說話聲，小瀾听出了老羅、九天和茉莉的聲音，幾人听上去很興奮。<r />
<r />
那邊應該也開了公放，大家嘰嘰喳喳地搶著說話，導致小瀾一句話都沒听清。<r />
<r />
最後還是老羅用力清了一下嗓子，耳邊的噪音才停止。<r />
<r />
“這麼說，小瀾姑娘，你們已經離開王城了，如此甚好，王神怎樣了？”<r />
<r />
小瀾看了一眼圍著電話趴成一圈的同伴，“菲茨已經死了，王城有了新的女王，已經開始恢復秩序，孟傅靈、溫布洛和巴瑟爾也都死了，啊，巴瑟爾是……巴瑟爾是王城的四戰隊長，他是一個墮落的神明，菲茨的殺戮行為，都是出于他的慫恿和欺騙，總之，王城的事情結束了。”<r />
<r />
“甚好甚好，”老羅的語氣放松了些，“小友們……沒有受傷吧？”<r />
<r />
小瀾啞住了。<r />
<r />
她望了望楓糖，不知該說什麼。<r />
<r />
“莫非受傷了嗎？”老羅听小瀾陷入了沉默，忙問道，“傷勢重嗎？如何了？是哪位小友？”<r />
<r />
道長拍了拍小瀾的肩膀，湊到手機旁。<r />
<r />
“羅局長，是我。”<r />
<r />
“道長兄？你受傷了？傷勢如何？”<r />
<r />
沒想到老羅急起來還有點絮叨。<r />
<r />
“不，我沒受傷，羅局長不要擔心，”道長看了楓糖一眼，“我們……有個同伴不在了，羅局長，不知我們可否請羅家幫一個忙……”<r />
<r />
接下來的話，小瀾就沒太听清了。<r />
<r />
她只知道，掛斷之前，電話兩端的氣氛都變得沉重起來。<r />
<r />
她一直在逃避面對這個事實本身。<r />
<r />
在王城里的時候，自己的注意力還可以放在其他地方。<r />
<r />
現在，眼里只有楓糖那具冷冰冰的尸體。<r />
<r />
“羅家會安排人過來接我們，”道長輕輕說道，“大概明天下午到，我們收拾一下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有許多事要忙。”<r />
<r />
幾人起身，準備去看看秦音，道長補充了一句，“風雀雷冰已經離開，你不用擔心了。”<r />
<r />
風？<r />
<r />
哦，這是在跟自己說話。<r />
<r />
小瀾含糊地答應了一聲，自己都沒太听清自己說了些什麼。<r />
<r />
“嘩啦……吱——”<r />
<r />
小瀾打開門，幾人走進了女生的房間。<r />
<r />
“誒？”<r />
<r />
回身關門時，小瀾卻听到床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r />
<r />
“你醒啦！”傻子驚喜地喊道。<r />
<r />
“我靠，這是哪兒？”秦音抱著被子，一臉詫異地看向四周，“巴瑟爾呢？歇格特呢？”<r />
<r />
“事情都解決了，”道長坐到了床邊，“巴瑟爾已經死了。”<r />
<r />
“哇塞……”秦音的眼楮一下子亮起來，“太厲害了，王神呢？也死了？哇我居然沒有見到王神的樣子，你們效率也太高了吧……”<r />
<r />
幾人面面相覷，猶豫了半天，還是由道長張口。<r />
<r />
“小音，听我說，”道長頓了頓，“菠蘿和楓糖……沒了。”<r />
<r />
秦音的眼底寫滿了迷茫。<r />
<r />
“菠蘿？楓糖？那是啥啊？是人嗎？”<r />
<r />
︰。︰<r />
<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