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羽看清楚那兩具尸體的模樣時，他的內心猛烈一震。
倒在地上的赫然是五師兄焰，以及三師姐藥兒。
焰的半邊身軀都是焦黑一片，躺在地上，已無氣息。
而藥兒則是倒在不遠的位置，胸膛上還有一個血洞，雙眸半睜開，但眼瞳已無光澤。
“轟轟轟……”
前方還在傳來轟鳴聲。
方羽和安笑笑目前位于一片廢墟當中。
周圍原本是有建築的，只不過都已經在一場大戰之後被轟得消失了。
這里是哪里？
方羽並不知道。
他現在除了感受到疼痛以外，連視野都模糊不清。
這種狀態，方羽的本尊是從未體驗過的。
這或許就是瀕死的狀態。
胸膛上的傷口無法修復，血氣大量流失，體內的經脈也已經崩裂。
方羽不知道仙源的情況。
但這種程度的重傷之下，仙源絕無可能毫無損傷。
“你們一門也算死得其所，同門之情可歌可泣，誰也不願意放棄誰，寧願同月同日死，也不願多苟活一段時間。不得不說，悟道的確教出了不錯的徒弟。”
這時，前方傳來一陣冰冷且低沉的聲音。
這道聲音很熟悉。
即便沒看到身影，方羽也知道說話的正是天衍門的上長老之一，悟生。
“你們已經耗費我們不少時間，但是，不管你們逃到哪里，只要還在這永生仙域中，你們就不可能逃出我們的掌控範圍。”
這時，另外一道聲音傳來。
方羽這時才發現，在場還有兩位上長老的身影。
就懸浮在前方的空中。
為了斬草除根，天衍門派出了三位上長老來追殺他們這五位曾經天衍門的天驕。
“其實逃得越久，對你們的痛苦就越大，並無意義。”悟元繼續說道，“你們想方設法給天衍門內的弟子傳遞消息，讓他們知道我們所謂的真面目……有何用？”
“他們當中大部分都已經死在先前與六道宗的大戰當中。”
“就算他們相信你們的話，對我們也造不成任何的影響。”
悟元的話，一句一句地傳來，當中還蘊含著陣陣法則之力。
方羽所附身的身體狀態已經到了最惡劣的時候。
這句話下來，讓他吐血更多。
“師兄……”
安笑笑哭得更加厲害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面對天衍門的三位上長老的圍攻！
這三位上長老，在過去的她的眼中，多麼的親切和藹……
可如今，他們看向安笑笑的眼神卻冰冷無比，只有殺意。
為何會變成這樣？
安笑笑無法理解，也難以接受眼前正在發生的慘劇。
師父，大師兄和二師兄再也沒有從天衍門出來。
從那之後，她就跟隨著剩下的師兄師姐開始了逃亡。
不斷地輾轉各地，偽裝隱匿起來，盡可能地避開所有人的視線。
同時也在想辦法給天衍門內所認識的那些弟子傳去循序，告訴他們所有的真相。
然而，傳出去的信息，起初是能夠得到回應的。
天衍門內的很多弟子，的確不相信悟道仙會背叛天衍門。
他們表示會想辦法為悟道仙正名。
然而，沒過多久，天衍門與六道宗卻突然開戰。
這場大戰，轟動了整個永生仙域，甚至于震動仙界！
這兩大頂尖仙門過去的確屬于兩大分支的代表，但也從未發生過太大的摩擦。
誰也沒想過，這兩大頂尖仙門竟然真的會起正面沖突！
而那一戰，據聞兩大仙門的死傷都極其慘重，大半弟子的尸體留在戰場，堆積如山，慘不忍睹。
但詭異的是，在這一戰當中，兩大仙門的長老級別的強者就像達成了某種默契，都沒有下場直接參戰。
于是，這場大戰的烈度也被控制在一個相當的範圍內，沒有持續擴大。
而由于兩邊的門主和長老這些至聖皆未出手……哪怕弟子死傷慘重，也沒有傷及根本，更不影響這兩大仙門原本的地位。
他們仍然是人族內部，和仙界公認的兩大頂尖仙門！
可是，那一戰死去的諸多弟子，卻再也回不來了。
而對于還在苦苦想要為悟道仙正名，想要討回公道的藥兒，焰一行而言，更是絕望無比。
在這個時代，仙帝不出，人族的至聖就是一座座無法邁過的大山。
尤其是天衍門和六道宗內的至聖，更是強大無比，無人可敵。
即便悟道仙麾下的七個徒弟個個都是驚艷絕倫的妖孽，可他們畢竟資歷尚淺，修為不足，同樣被這一一座座大山壓制得無法喘息。
而今日，便是一切的終局。
他們的位置暴露，引來天衍門三位上長老的圍剿。
逃無可逃，退無可退。
藥兒，焰先後戰死。
而方羽所附身的墨子語，也已經處于瀕死的狀態。
安笑笑身上的傷勢也很多，雖然還沒到致命的程度，但只剩下她一人，也不可能逆轉戰局。
“你們……不過是一群融合異族血脈的雜種。”
這時，側方傳來一道女聲。
轉頭看去，是四師姐杏子。
她的氣息極為紊亂，卻強撐著身軀，站起身來。
此時的杏子，頭發凌亂，原本妖艷絕倫的面容上，也蒙上了一層塵土，嘴角和下巴都沾染著血跡。
“雜種……這般無禮的稱呼，我們不喜歡。”悟心盯著杏子，冷哼一聲。
“砰！”
一股威壓轟在杏子的身上。
原本就已經虛弱不堪的杏子，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但她卻還是發出了一陣笑聲。
“雜種就是雜種，這是事實，不是稱呼。你們早已不是人族，從你們融合神族血脈開始，你們就是雜種，否則，你們怎麼可能一點人性都沒有？”
“ ……”
悟心持續釋加威壓，讓杏子體內的骨骼不斷崩裂。
但杏子卻連痛哼聲都沒有發出，仍在發笑。
“就算把我們全殺了，你們的根源也不會改變，終有一日，你們會被反噬……”杏子的聲音已經嘶啞。
“四師姐……”
安笑笑雙眸圓睜，噙著淚水，想要沖上去。
可是，她身前還有重傷的子語師兄……
“閉嘴吧。”悟心眉頭皺起，一掌拍出。
“砰！”
杏子的身軀瞬間化作飛灰，消散于空中。
“不，不，不……”
安笑笑看著這一幕，眼神已經呆滯。
她只希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而非現實！
師父沒有死，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姐等等都還好好的……
如果一切能夠重來，她願意以性命去換取這個希望……
“嗡嗡嗡……”
一陣強悍無比的仙力，將安笑笑籠罩。
又將其強行抓起，懸浮于空中。
方羽看著這一幕，想要伸手，卻連這個基本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安笑笑被這股仙力壓制得難以喘息，體內的經脈承受著極大的壓力。
“安笑笑，你入門的時候，曾有機會拜我為師，如今也就不會是這樣的下場。”悟生抬起右掌，說道，“我曾經也很看好你的天賦，偏偏，你選擇了悟道。”
安笑笑咬著牙，眼中含淚，說道︰“再讓我選一百次，我也不會拜你這樣的卑鄙小人為師！”
“有骨氣。”悟生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右掌微微握起。
“ ……”
安笑笑的骨骼大量崩裂，痛苦萬分。
她身上原本的傷口就不少，如今更是血氣外泄。
死亡的氣息，已經逼近。
面對三位至聖的圍攻，安笑笑沒有一點破局的希望。
而方羽，也只能在後方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這是真實的歷史，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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