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氣氛讓洛珊倍感緊張，不由握緊了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垂眸咬著嘴唇，不知怎麼辦才好。
沉默依然在繼續，洛珊隱約能感覺到理事長和包括卞森在內幾個理事以及三個老部長看自己的目光有些異樣，卻又拿不準那是什麼感覺。
要主動開口嗎？洛珊有些猶豫。
終于，張尹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好，那下一個問題，如果說在社聯試圖落實你所說的這些措施時候，遇到非常強大的甚至是來自內部的阻力，你會怎麼辦？”
“呃……”洛珊想了想，抬頭坦然道，“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克服這些阻力，跟志同道合的社聯伙伴一起，盡全力把這些措施落實下去。我們社聯是管理和服務社團的組織，這是我們的初心和使命，不管是什麼阻力，都不能讓我們忘記初心，終止履行我們的使命。‘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來什麼就解決什麼，我相信，沒有什麼能夠真正阻止我們走向光明美好的未來！”
“好！很好！”張尹一拍大腿，頓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平靜的語氣，“那我的問題問完了。你們繼續。”
“那我問你，”于文開口，面色有些凝重，“如果你的這些關于社聯的設想，最終因為一些強大的力量，沒有辦法實現，你會怎麼辦？”
“我……”洛珊愣住了——在面試之前，她只顧著用心描繪自己心中關于社聯和社團未來的藍圖，卻從未想過如果這張藍圖也可能因為某種抗力而被撕毀，故而一時洛珊竟不知道如何開口。固然洛珊可以撒謊，可以故作不在乎地告訴理事會的成員和老部長們，自己無所謂，即使失敗也可以當做一次經歷——而她也確實在心里組織好了相關的表述，可不知為何，洛珊就是無法讓自己開口。
020的辦公室里，靜得一根針都能掉下來。洛珊听見有誰長長地嘆了口氣，緊接著又有誰嘆了口氣，接著是好幾個人，都跟著嘆了口氣，只是因為無法面對于文的提問，洛珊深深埋著頭，故而未能知道這些嘆氣聲的主人。
“你的這些想法，很好，”說話的是原先綜服的部長康祺，現在也是社聯理事會的成員，“但是……現實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學校也並非完完全全的象牙塔。如果你做了選擇，你就需要做好面對一切結果的準備。其他……”
康祺拖長了聲音，到最後幾乎拖成了長長地嘆息︰“我沒什麼好說的，就這樣吧。不過如果社聯的一些前輩知道有你這樣的人，應該會很欣慰的。”
“嗯，我也是這句話，”徐清開口了，“洛珊，現實和理想，很多是不一樣的，你要做好各種心理準備，很多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洛珊不知道徐清這句話什麼意思，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也又不敢發問，只怕驗證了這是在勸退自己的意思，便只是低著頭，連連輕聲地應著。
“行吧，那今天的面試就到這里了，”張尹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吁出來，“後續結果我們會通過短信通知你的。叫下一位吧。”
“嗯，好。”洛珊平復了一下心情，站起身，向理事會和老部長們深深地鞠了個躬，方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我是真擔心她會想銳姐一樣啊。”
“但現在的社聯確實很需要林銳姐那樣的人。”
快關上門的時候，洛珊隱約听到里面的誰在小聲討論。
林銳？洛珊覺得這個名字很陌生，不覺有些好奇，正想著找誰去打听一下，卻撞到了誰堅實的胸膛。
“哎呀！”
額頭的疼痛讓洛珊迅速回到了現實，抬頭看時，卻見牛濤紅了臉，匆匆後退。
“我、我不是故意的，”牛濤黝黑的臉紅起來像個成熟的茄子，一雙黑亮的眸子里淨是慌亂，“那、那個，我只是想在你後面進去面試。”
兩人說話間，伍梅已經繞過了洛珊，推門進去。
“沒、沒事，”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撞進男性的胸膛，洛珊回想起剛才的場景，臉上也有些燥熱，不自覺地低頭加快了腳步，“那、那我先走了，你們加油！”
說完，也不顧有沒有人理會自己，洛珊便邁開腳步，三步並作兩步，最後干脆小跑起來。
然而，才小跑沒幾步，洛珊便被梁樂笑嘻嘻地擋住︰“哎嘛，洛珊你這不就是面個試嘛，怎麼臉紅成這樣？怎麼，社聯面試的形式是相親嗎？”
“不是！想什麼呢？”洛珊被梁樂逗笑，窘迫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就正常的問工作什麼的，還相親，你想什麼呢？”
“那你臉紅成這樣，”荀陽也插話道，“我也看見了，跟大西紅柿一樣。”
“我……我那只是……跟別人撞了一下……”想起剛才的情景，洛珊又有些臉紅，為了讓自己和梁樂他們的注意力盡快分散，洛珊趕忙轉移了話題，“梁樂，你對社聯上屆的事情，了解得多嗎？”
“這個嘛……”梁樂笑，“知道一些，看你想要了解啥了。”
洛珊一听，覺得有戲，抬頭來看向梁樂︰“那……你知不知道社聯上屆有個人叫林銳？”
想到剛才有人對林銳“銳姐”的稱呼，洛珊又補充了一句︰“應該是個女生。”
然而沒有回應。
洛珊奇怪地抬頭看，卻見梁樂已關笑嘻嘻的臉上此時卻像蒙上了一層霧霾，模糊，又有些沉重。
“怎麼了？”洛珊有些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梁樂看了一眼洛珊，又恢復了笑嘻嘻的面孔︰“這不是你們發展的老部長嘛！你問我干嘛？問你們部長去啊！”
“啊？我們發展的？”洛珊更加奇怪——在發展的長長的一年，多多少少她也在會議或者活動中听過前任部長們的一些趣事和之後的發展，卻從未听說過林銳這個名字，可如今听梁樂這麼說，這個林銳卻竟然是自己部門的前輩！
“嗯，”梁樂笑笑，一臉諱莫如深，“你們發展的事，我是不知道的，你要問，問你們發展自己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