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這次你能不能不要去,不要主動去惹。”
“我就要去,你攔得住嗎?”
“攔不住。”
“講那麼多廢話。”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去。”
吳若覷了他一眼,“跟你講那麼多道理還是不明白,就算我不去,用言語稍微勾引一下,不還是老老實實的照樣過來。”
元城扶額,“所以你不要過去招惹,好不好?”
“憑什麼呀,我是靈魂當鋪的主人,現在生意這麼差,我自己去招攬一下生意怎麼啦?”
元城實在是說不過她,嘆了口氣道︰“你也不缺這幾個魂魄呀。”
“我缺。”
他想著法子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可千萬別把話題繼續在這上面繞。于是就說︰“咱們去賭坊吧,你想要多少銀子,我就給你帶多少銀子。上次那些我還有呢,沒有全部給你,我自己還留了一些私房錢。”
說到這里,她果然伸出了手,“拿來。”
他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珍藏的一大袋銀子放她手心中,囑咐道︰“只有這一袋了啊,要是用完了,我也沒辦法了。”
吳若把銀子往手里掂了掂,“那你可得陪我一起去,今天要是不贏個幾番,咱倆誰都不能出賭坊一步。”
他又能怎麼辦呢?只好硬著頭皮點頭。
吳若一下子綻開燦爛的笑容,連忙拉著他往附近的賭坊跑。
元城只好露出虛弱而又無力的笑容陪著。
今天的天氣真是好呀。
他的心情真的是很“不錯”喲。
從白天一直玩到了晚上,他的腦海里已經充滿了叫囂聲聲,吵鬧聲,腦袋嗡嗡嗡響。隱隱有頭暈目眩之感,想找個地方休息,一看這姑娘玩得十分開心,拍拍她肩膀,說了句,“我想出去休息。”
吳若玩得正起勁,根本沒听清,大嗓門又來一遍,“啊?你說什麼?”
他又把話重復了一遍,“我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吳若點點頭,隨便給他找了個位置說︰“你看到沒有?就在那里,你在那里坐著啊,在我的視線之內,一旦離開視線,讓我知道你沒有听話偷偷溜出去了,讓我生氣了,以後就別再跟我了。”
元城無可奈何地應道︰“就在這里,哪兒也不去。”
“好。”
吳若一轉臉又把一大疊銀票扔在賭桌上,信心十足說道︰“這局肯定是小!”
她這麼一說,周邊的人立馬壓了“大”。
大家已經見怪不怪,都知道一般這女的十局八輸。
原本她是可以贏的,真的可以贏,只要稍微用些法力,再加上耳力本來就很靈,沒有不贏的道理。
可是她偏偏不,既然要玩就要像真正的賭徒一樣,豁出所有來獲得驚喜。
這也算是她其中的一個品質吧,在賭桌面前不會弄虛作假。
元城在邊上觀察這個女人好久,越來越覺得這女的實在是古怪呀。
倘若真的要陪她一直呆在賭房里也未嘗不可,只是他討厭這里的烏煙瘴氣,以及吵吵囔囔的氣氛。來這里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有些人粗鄙不堪,動手動腳。而吳若呢,一開始沒察覺,察覺到了肯定會下手,下得很重,到時候又把事情鬧得一發不可收拾,他也實在頭疼。
就在七想八想的時候,在一個團團圍住的人群里,他看到了一個特別的角色。
只見一個女孩子大概十五六歲的模樣,朝相反的方向望著他。
元城一開始以為這小姑娘看的是別人,可是這視線明顯是直射過來的,他往窗戶看了看,這位子上除了坐著自己也沒旁人了呀,難不成這小姑娘注意的是他嗎?
他試著去打招呼,小姑娘微笑著也跟他打招呼,看上去十分友好。
難道她認識他嗎?
元城沖小姑娘笑笑,心中充滿了疑問。
這小姑娘忽然間撥開了人群。笑眯眯的走過來,然後在他身邊坐下,深深凝視著他的眼眸,溫柔地說道︰“你還記得我嗎?”
咦?怎麼一上來就說這種話?難不成她真的認識他?
元城呆愣一瞬,搖搖頭,“我們認識嗎?”
小姑娘仔細端詳他的面容,含情脈脈,喃喃道︰“不會錯的,我找了這麼多年不會看錯的,你就是他呀。”
元城抿緊唇,往遠處挪挪位置,敬而遠之。
小姑娘又往前挪了一點,這下語氣更加溫柔了,“怎麼這麼害怕,不要坐那麼遠,你過來些。”
元城面對這熱情的邀請,趕緊站起來,“這里人多空氣不好,我出去透透氣。姑娘,還是獨自一人坐在這里吧。”
小姑娘也起身跟在後面,“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這時候元城已經出了賭坊大門。
而吳若忙著下賭注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已經不見了,所以之前的警告有個屁用。
元城覺得這小姑娘真是奇怪,從里面跟到外面來,還眼巴巴的這樣看著他,眼楮倒是挺好看的。只不過他真的沒有印象呀,他什麼時候和這個小女孩認識了?
“小妹妹,你听我說,你是不是認錯了人了?”
“不會認錯的。”小姑娘忽然想起了什麼,“啊,有件事兒我倒是忘了。”
說到這里,她拉住他,元城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到了小巷。
他立馬掙脫,可是也沒用啊,就在剛剛掙脫的一瞬間,他就很明顯感覺到全身虛浮無力,法力又散了一些。
小姑娘說︰“你怎麼對我這麼陌生啊。”然後搖身一變,幻變成了大概十八九歲的少女模樣,長相特別嬌美。
元城看的更呆了,這副模樣他也沒印象呀。
她走過來,帶著滿心的歡喜瞧著他,“你好好看看,還認不認識我?”
“呃……”
硬是持續了半晌。
“不認識。”
“……”她還特地轉了個圈圈,“你再好好看看,才不過幾十年的時間,不可能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如果真是這樣,一定是你沒有用心。”
元城看她轉了一個又一個圈,盡管這個女孩子笑得十分甜美,可他關鍵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啊,他到底什麼時候見過她呀?
還說到幾十年前,這到底是神仙還是妖怪?現在他的法力散了一大半,也分辨不清。
“姑娘,我們當真不認識,你讓我走吧,你認錯人了。”他有些焦躁,現在法力散了一大半,這事兒可麻煩著呢。
她有些失望,帶著怨氣,“沒有成神之前,明明和我每日都相見,現如今成神才幾年就把人家忘得一干二淨,真是沒有良心。”
“呃……”
他這下是更迷惑了。
她看他還呆愣的樣子就更氣了,叫道︰“元城!你這個沒有良心的!你當真是把我忘了,是不是?難道你忘了之前在山里修行的時候是誰保護你,生病發燒的時候又是誰給你采藥的?為了維護你的修仙之體,我硬是連法術都沒有用,不就是怕玷污你的身子!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補充什麼。對你這麼好,到頭來竟然把我忘了,這才幾十年的功夫呀。”
元城抿著唇仰望天空細細回想成神之前的事。
要說修煉之時的事吧,他的確記得一些,可是無論怎麼想似乎沒遇到這女人啊。
看這姑娘說的還挺真切,元城問︰“那請問姑娘叫什麼名字?時間太久了,或許我當真認識姑娘呢。畢竟女大十八變嘛,不認識也正常。”
這麼一說,她稍微有些消氣,但是眼神還是有一些幽怨,“你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他趕緊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報出姓名,以待核實嘛。”
“柳輕輕。”
她睜著嬌媚的眼神就這樣凝視著,每一個瞬間似乎都在說︰“你竟然就這樣忘了我……”
元城仿佛要被這眼神吸進去了,看來有些尷尬,連忙轉過身子,咳嗽一聲,“這這這樣啊,姑娘,不對,柳姑娘,咱倆真的不認識。”
“你還沒想呢,這麼快就否決了!”
“我剛想過了,你這個名字挺陌生的,我們真不認識,或許真的是你認錯了呢,對吧?”元城好聲好氣的說︰“你再好好想想,或許,只是有人長得和我相像呢。”
柳輕輕氣急了,把脖子里掛著一枚吊墜拿出來給他看,“你好好看看這枚玉佩可是你給我的呢!”
她就這樣掛著,赤裸裸的要給他看。
他也不好不看。
就算不看,這姑娘也會硬板著他的臉,讓他看。
元城只瞅了一眼就知道這東西價值連城,他怎麼會有這玩意呢。平平常常的一個散仙,雖然已經成神了,但是這等寶物他是沒有的。
“姑娘,你這個寶貝是從哪里來的?難不成也是我給你的?”
柳輕輕一副見了鬼的模樣,雖然說她平時就以吃鬼為生,但是眼前這個元城讓她覺得十分陌生。
果然啊,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這麼快就把她忘了,現在還問她這玉佩是從哪里來的!
她直接把脖子上的玉佩拽下來塞到他手心中,高聲道︰“你給我好好看看這究竟是什麼寶貝!好好想想這東西究竟是誰給我的!城郎,你這樣……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元城渾身一激靈,哎呦我的媽喲,還從來沒有人叫過他“城郎”呢,還這麼嬌滴滴的,真的是有些扛不住啊……
手心中的那枚玉佩泛著藍幽幽的光芒,而且有股熱量慢慢散發出來。
這究竟是什麼寶貝?
他左看右看,樣式倒是十分好看,干淨透亮冰清玉潔。
柳輕輕嘴角微微嘟起來,帶著幽怨嬌嗔的語氣道︰“還沒有想起來嗎?”
元城尷尬地露出一個笑,“抱歉啊姑娘,真的沒有印象。還有你這個寶貝,你自己放好吧,不要輕易拿出來,要是讓一些歹徒看見了,那就糟糕了。”說完就把這玉佩重新遞回去。
她不滿地盯著他,把玉佩重新戴回去,“這個是你當年為我特意尋來的寶貝,沒想到你連這個都沒有印象了。”
“都說了,姑娘可能是記錯人了,在下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他還特意把“真的”兩個字語氣咬重加強。
柳輕輕根本就听不進去,微微向前一靠,就靠在他胳膊上,一雙嬌媚的眼楮深深凝視著,“記不住沒關系,我會幫你慢慢想起來的。”
元城使勁推,怎麼都推不開,怎麼這女的力氣就這麼大?
“姑娘,有話好好說,你別靠過來。還有啊,我對你來說只是一個認錯的人,你這樣不好。”
“我記得你的名字,你叫元城對不對,你看,我怎麼會記錯人呢?明明就是你。”
元城略微思量,好像說的有點道理。
但是轉念一想,不對,這女人肯定有問題,都說不認識她了,還這麼熱情。
于是開始注意打量她,“姑娘身上的味道還挺重的呀,這香粉噴的太多了。”
柳輕輕羞澀一笑,“你每次都這樣說我,我有點不好意思。”
元城這下是更尷尬了,“我和姑娘是初次相識,我沒有多次說過。還有啊,姑娘請你站直,不要靠我身上。”硬生生的把她扶正,警告道︰“我這人脾氣不好,要是把我惹煩了,我可是會……”
後面威脅的話說不下去了,想學學吳若的囂張跋扈的樣兒,發現自己牛頭不對馬嘴。
她湊過來了,“會怎麼樣啊?”
“姑娘請自重。”
“城郎,你別這樣。”她硬是來了個大擁抱,“這才多少年沒見你就對我這麼生疏,我不許你這樣。”
女孩子的懷抱真是柔軟啊!
他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媽呀,還不如陪著吳若呆在賭坊里呢!
這麼一來,他的法力應該全部散了吧?
他覺得也是,畢竟現在更加頭昏眼花了,眼前的磚都出現了好幾塊重影。
元城深深嘆了一口氣,硬是把自己給嘆滄桑了,“姑娘啊,柳姑娘啊,你能不能松開?讓我松口氣,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
她還是不放,甚至還加重了力道抱得更緊,“不許,我不許,你會走的,你會跑的,你會不認識我的。”
他盡量溫柔,“不會的,有話好好說。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雖然說姑娘不是君子,但女子也是同樣的。姑娘啊……”
這番慢條斯理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覺得臉頰有一處來了一些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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