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廁所？沒看你喝水啊！”
“不是，看到個熟人。”
宋時看到尋光被人逼進了小巷子里。
三中這附近亂的很，小混混特別多，還有兩所職高挨著的，里面的人一個比一個混，尋光在這個時候穿著一中的衣服過來，肯定會被人盯上。
好孩子，一向是他們的目標，送上門來了，哪有不嚇唬嚇唬的道理。
張元高高瘦瘦的，跟竹竿子一樣，一看就是干吃不胖的人，跟了下來，“是不是張文這兔崽子？”
宋時道“不是，進去看看。”
尋光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大白天的被堵到巷子里。
幾個黃毛小子穿著大棉襖，用“愛我你怕了嗎”的表情看著尋光。
“一中的好孩子，嘖嘖，怎麼到我們這片亂晃呢，叫什麼名字啊？”
“不要害怕，跟哥哥們玩玩吧，帶了零花錢嗎，請哥哥們去喝杯奶茶吧。”
尋光看著這三個黃頭發的職高學生，目光冷的要吃人。
她受夠了！
去他媽的自我和解，去他媽的溫柔寬容！
去他媽的甦建國！
她從地上撿起來一根木棍，上面還帶著釘子。
三個混混立刻大笑起來。
“喲喲，難道還要跟我們杠上啊！”
系統打開金手指，把痛覺屏蔽也打開，道“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啊！”
尋光猛的一棍揮了過去。
她力氣不大，個子也沒有他們高，可是令人害怕的是她的神情。
三個混混竟然害怕起來，這氣勢，分明就是要同歸于盡啊。
巷子里一片混戰，尋光哪怕有系統加成，對上三個小混混，也處于下風，不過三個小混混也沒討到好。
她把棍子掄出了屠龍刀的氣勢。
張元看了一會兒，道“這也不需要你幫忙啊。”
宋時道“等會兒，給善個後吧。”
混戰結束，三個混混罵罵咧咧的逃跑了，尋光躺在地上，滿腦袋都是血。
她心里空蕩蕩的，不是疼，也不是怒，而是一種無力。
這一場混戰忽然讓她發現一個事實，其實她跟甦建國是同一種人，身體里帶著暴力的基因，不管她怎麼和解，都沒有用！
這現實狠狠打破了她的幻想，跟有人拎著錘子在她腦袋上來了一下似的。
無望，滿眼黑暗。
從始至終，她都被裝滿了往事的塑料袋套住了腦袋，掙扎不了，撕扯不開，每一口呼吸都憋悶。
系統小心翼翼道“你還好吧，任務的事兒就別管了，你看是跳樓還是跳河，我們趕緊走吧。”
尋光沒吭聲，目光再次堅定起來，太陽冷冰冰曬在她身上，她長長吸了口氣，爬了起來。
她死也不死這里！
一只手伸在她面前。
“送你去醫院？”
尋光抬頭，看了一眼宋時，道“謝謝，皮外傷，我自己處理。”
被甦建國打的多了，她自己能處理。
宋時跟著她，道“那還是去我那兒吧，我家有藥，不用買。”
尋光一愣，想了想自己身上的五塊錢，道“謝謝。”
宋時道“不客氣，就當是你把錢包還給我的回禮，張元，走。”
張元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尋光，載著滿臉是血的人到了造紙廠旁邊的小區，老家屬樓，太破舊，小區里空蕩蕩的，幾乎沒什麼人住這里了。
快遞都不願意送。
這種沒有人注視的感覺讓尋光放松下來，上了三樓，宋時打開門，將尋光讓了進去。
里面跟畫室差不多，地上堆的亂七八糟，顏料，畫筆，水桶。
沙發上都放著石膏。
張元將顏料放下，去拿了醫藥箱出來遞給宋時，道“你來弄。”
尋光道“我可以自己弄。”
宋時道“別，弄灑了我懶得打掃。”
他拿出棉簽，手指又長又干淨，落在了尋光眼前。
“你叫什麼？”
“尋甦尋。”
張元道“你不會是甦建國的女兒吧。”
尋光沉默著沒說話。
宋時高情商的轉移了話題“要不是今天仔細看你，我還以為你是個男的，這頭發，剃的挺短。”
尋光道“嗯。”
宋時道“都是皮外傷，成了，你去廁所弄一下，里面有肥皂，衣服上的血得趕緊洗。”
尋光再次道謝，看了一眼自己髒兮兮的校服，去了廁所。
張元道“來一根？”
宋時點頭，上走廊抽煙。
張元道“你怎麼回事，管這閑事，這好學生跟我們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宋時笑了笑，不答話。
他想著尋光那雙眼楮，一股狠勁，帶著一往直前的勇氣，隨時隨地要跟人拼命似的。
看多了容易羞愧，覺得自己太不努力。
張元又道“甦建國你應該听說過啊，混球一個，成天喝的爛醉，回去就打老婆孩子，她那臉腫成這樣，一準是甦建國打的，你要是招惹他女兒，保準被纏的一身腥。”
宋時挑了挑眉，道“他試試。”
兩個人沒再說話，因為尋光已經從廁所出來了，校服的擰在手里，里面只穿了一件抽了線的毛衣。
“這羽絨服你拿去穿，”宋時從沙發上掏出來一件黑色的短羽絨服，上面沾了幾筆顏料，他遞給尋光“下次還我。”
尋光接過穿上，大的跟個豆袋一樣，道“謝謝，我先走了。”
她背著書包離開，在公園晃了一天，晚上才回到家中，李花已經做了飯，一個土豆絲，一個豬心湯。
甦建國還沒回來。
李花臉上一片青紫，沒空去注意尋光的臉，連尋光穿的衣服換了都沒發現，腫著一只眼楮道“你班主任打電話來了，這次月考班里第三，年級第十三，你看看你這成績，怎麼就是考不上第一，算了，算了，你這樣子，我也不指望你有什麼出息了。”
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種對尋光十分不滿的失望，就好像她對這個家的所有期望都因為尋光沒有考第一破滅了一樣。
尋光沒有說話，默默吃著白飯。
還沒等她吃兩口，李花已經用湯勺舀了一大勺又腥又渾濁的豬心到她碗里。
“這個補，你把這碗湯吃了。”
尋光放下筷子，面無表情道“我說過很多次了，不吃。”
李花啪的一聲放下湯勺，聲調一下子高了起來“不識好歹！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這不吃那不吃，有多少錢都養不起你。”
尋光放下碗筷，一聲不吭回到屋子里，將李花的抱怨關在了外面。
她將書桌上的書都粗略看了一眼，又讓系統把高二高三的教材都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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