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記得那是約十四年前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跟隨父母一起前往魔都。
他去看了父母工作的地方,還逛了魔都的自然博物館,去了外灘與東方明珠,原本母親還想帶他去迪士尼玩玩的,不過林睿的身體實在受不住,兩天玩下來渾身都疼痛的無以復加。
母親最後只能放棄,在魔都游玩的最後一天,他們帶著林睿進入一座神秘的大樓內部。
林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去的,一陣迷糊後就看到了眼前一片無比廣闊的空間。
那是一座極簡主義風格的現代殿堂,通體由銀灰色鈦合金與玻璃幕牆構成,流線型穹頂如凝固的液態金屬,折射出冷冽而璀璨的光澤。
大廳中央懸浮著三層交錯的環形平台,由透明納米縴維索牽引,宛如失重的未來方舟,地面鋪陳啞光黑曜石,倒映著上方垂落的數千盞菱形水晶燈陣。
父母行走在前面,發出‘噠噠’的腳步聲響。
跟在後面的林睿渾身無一處不痛,可他當時很高興,不想父母發現自己的異常,所以在哼著兒歌,試圖分心緩解自己的疼痛︰“我在小小的園里面挖呀挖呀挖,種小小的種子開小小的,在大大的園——”
當時父母在說著話,林睿沒怎麼注意听。
不過現在林睿的精神力與記憶力都強大到無與倫比,等他仔細回思,還是想起了父母說的話。
母親在那個虛擬世界里面用的名字是傅微涼︰“皇甫院士那邊就真的沒辦法可想?長生會就這麼放棄了?”
父親林通明一聲輕嘆︰“放棄了,長生會的勢力在我們看來很龐大,在神明眼里卻與螻蟻無異,他們想不出任何方法從鎮魔林救人,且根據他們遠距離的觀察,老師已死亡了兩個月,沒希望了。
現在麻煩的是,副會長布朗已經在重新審核老師負責的那幾個項目,他已經對我們的資金用途起了懷疑,”
林睿當時完全听不明白父母究竟在說些什麼?不過他感覺到父親情緒很消沉,林睿抬起頭有些擔憂地看著父親的背影。
“你現在很擔心?”傅微涼也轉過頭看向林通明︰“所以必須現在就讓他知道這里的事?”
“不然呢?”林通明一聲苦笑︰“一旦布朗發現問題,後果不堪設想,我現在每天都在擔心,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所以這次也是為帶小嫻你來看看,長生會那幾位常務副會長與創始人都想要人工天幕,對你的容忍度確實很高,我那邊一旦出了事,就只能把後續的修復事宜交給你了,小嫻,我們現在就是在刀尖上跳舞,隨時都可能出事,可凡事難免萬一,必須預作籌謀不可。”
傅微涼沉默良久,幾個呼吸之後才一聲輕嘆:“你說得對,我們必須未雨綢繆,那個神淵散人讓我捉摸不透,他的那雙眼楮,像是能洞穿人心。”
她回望身後的林睿︰“‘睿’2.8版程序已經研發完成,我準備加快小睿融煉大日魂力的進度。”
林通明當即眉頭大皺,語聲沙啞︰“加快進度?孩子會受不了的,他現在已經非常痛苦。”
“不加快不行了,大日侵蝕他本體的速度越來越快,還有他的靈魂切割之後,一直處于殘缺的狀態,必須盡快補完不可,不趁著現在睿兒的精神狀態還完好的時候開始煉化,難道要等到他衰亡之後?”
傅微涼搖了搖頭︰“你說自己每天都在擔心見不到隔天的太陽,我何嘗不是一樣?我總擔心自己一旦出了事,就再幫不了他。”
林睿眼神茫然,心想父母到底在說些什麼?
此時二人走到了一扇厚重的合金門前面,那門前竟然投射出一塊全息熒幕。
隨著父親的手指在熒幕上的數字與字母上揮動,不久之後這扇高達三米的合金門就緩緩敞開。
在現實世界,正回憶著這些記憶的林睿眉梢一揚。
他發現這段數字與字母組合而成的密碼,與祖父林敬宣給他的那段信息一模一樣。
林睿心生明悟,意識到如果今日不是母親李微涼出手,解除他的心理暗示,給他的記憶解封,那麼林敬宣給他的密碼,就是解封這段記憶的關鍵。
不過此時林睿更震撼的是,自己跟隨父母進入合金門之後看到的景象。
林睿踏入合金門的剎那,渾身的劇痛就如潮水般退去。
他的視野豁然開朗,呈現在眼前的是直徑足有千米的圓形殿堂。
林睿看見殿堂穹頂由數萬片菱形水晶拼接而成,折射出七彩流光。
當時在林睿眼里,就只是感覺很壯觀,很玄奇,現在他卻知道,這里面有著一套強大神妙的法陣。
正中央是一座倒金字塔形的銀色王座,表面流動著液態的符文,每道紋路都在解構與重組之間循環。
不過當林睿仔細看,就發現這些王座表面有著許多的隱秘裂痕。
王座下方是由億萬枚銀白六稜晶體堆疊而成的底座,每片晶體表面浮動著不斷坍縮重組的雲紋,如同活體呼吸般明滅,在周圍形成一片沸騰的銀色光海。
底座之下似乎是懸空的,不過被那銀色光海遮蔽,林睿看不清楚那下面是什麼。
王座之上則斜倚著一具晶瑩剔透的骨架,應該是屬于一位天極星的女性,高1米9左右,所有的骨骼修長縴細。
林睿只一眼就認出,那就是太上天尊!是太上天尊的骸骨!
她右手托腮作沉思姿態,銀發如凝固的星河垂落,褪去血肉的銀白骨骼流淌著冰藍輝光,每一節脊椎都篆刻著立體螺旋狀的神紋,顱骨處則瓖嵌著一枚散發著紫金色光芒的源核。
在骨架的肋骨間生長著一顆血紅的心髒,心髒每一次搏動都在空氣中蕩起漣漪,將整座殿堂的時間流速切割成不規則的碎片。
傅微涼抬頭看著這銀色王座與太上天尊的神骸,語含驚異︰“這是真理神座與太上神軀?你已經把這位的神座修復到這程度了?不過這神軀似沒什麼進展。”
“神座是那位修復的,皇甫院士從南洲帶來的那塊碎片,是神座最關鍵的一部分,不過它只是表面看起來完整,其實距離恢復還遠遠不夠,至于這神軀——”
林通明語聲頓了頓︰“確實進展不大,那位只給我提供了一截太上天尊的發絲,可我始終無法提取太上天尊完整的基因信息,每一次實驗都受到了很嚴重的干擾,會被未知因素干涉,導致基因鏈失真。我的推測是根源意志,這應是四十余萬年前,太上斬裂根源的代價, 的復甦遠比其他神靈更困難的多,這具神軀,已是我現在的技術能力,能做到的極限了。”
林睿听到這里,不由心念再動,林通明口中的‘那位’是誰?
“別灰心。”母親傅微涼語含勸慰:“這具神軀足以成為太上天尊的真靈錨點,加上這真理神座,足以幫助太上一步步凝聚真靈。”
“可如果你想要加快進度,這程度還遠遠不夠。”
林通明雙拳緊緊地握住︰“唯有深淵才能對抗深淵,真理神座與太上之力是煉化大日的關鍵,我們必須更進一步復原太上的神軀不可!我們必須想辦法從長生會拿到更多資源。”
“你不要冒險!”傅微涼語聲凝重︰“這個時候我們一定要穩,由我來想辦法。”
此時的林睿竟然不害怕,一直走入銀色光海,來到那王座前面,看著眼前的晶瑩骸骨。
他眼神好奇的詢問。“爸媽,這是什麼?這心髒好逼真,她是活著的嗎?”
林睿還以為眼前的這晶瑩骸骨,是與自然博物館里的那些骨頭差不多的東西。
不過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到那骸骨忽然有一縷銀發垂落,纏繞在他的手指上。
當林睿低頭看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銀發纏繞的手指上,赫然有一個真理徽記。
最⊥新⊥小⊥說⊥在⊥六⊥9⊥⊥書⊥⊥吧⊥⊥首⊥發!
回憶起這一幕的林睿突然意識到,這所謂的‘戰靈戒’早就在自己的手上了。
自己在那個虛擬世界跳蚤市場里面買的骷髏戒指,不過是這真理神座展現給他的外相而已。
林睿也在一瞬間明白,這件古老的強大神器藏身于何處。
不過不對!這不該是諸神封印母親記憶,搗弄見知障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