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不由自主的多瞄了謝端幾眼,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麼著,在姜容看向謝端時,謝端的一雙眸子都恰好與姜容對視,姜容面無表情,謝端淡淡一笑,兩人都不覺得尷尬,虞憬宴更是覺不到什麼。
虞憬宴此行進宮不如往年那般輕松,只因是帶著任務來的。
這個任務說輕松不算輕松,說難,倒也不難,全看姜容。
謝端是個很有眼力的人,虞憬宴開始的態度還算不錯,到了後面,便漸漸刻意的不給謝端插話的機會,他與虞憬宴又沒仇,尋常是絕不可能這樣針對的,他若在待下去,便是不知好歹了。
況且,他也有話想與姜容單獨說說,此時給虞憬宴行個方便,一會,虞憬宴也沒理由攔他。
尋了個理由,就出去了。
謝端前腳剛出去,虞憬宴表情就有些微變,比方才嚴肅許多“我這次入宮並不是我自己要來的。”
“什麼意思?”姜容一時沒反應過來,不解。
這份不解,在下一秒,姜容就差不多猜到了。
最近這段時間,衛國公府內鬧騰的厲害。
最終的起因是因為段氏發現她給虞落箏的牡丹玉石不見了,這可不得了。
段氏雖然寵愛虞落箏,但這牡丹玉石是她母親傳給她的,除去那珍貴的價值,對段氏來說更是意義非凡。
在段氏發現牡丹玉石不翼而飛之後,對自己寵愛的女兒虞落箏是又氣又心疼,虞落箏倔強,任段氏如何打罵都不肯吐露絲毫牡丹玉石的下路。
不過今日虞憬宴既然出現在這里,就說明,段氏已然知道一切。
“牡丹玉石在你這吧?”虞憬宴不跟姜容繞圈子,直言想問。
虞落箏不說,這一點姜容信,但姜容也相信,牡丹玉石太過沉重,虞落箏命人抬出衛國公府,這事,段氏只有上心查查,必然是瞞不住的。
姜容垂著眸子“你今日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話其實有些怪異,從身份上來說,虞憬宴是萬萬不敢過來興師問罪的,但是從兩人的關系來說,屬實正常。
“這話要讓我母親听到了怕是要嚇到。”虞憬宴的語氣淡淡的,又帶著幾分諷刺的意味,“還回去吧,你什麼珍寶沒有。”
雖然話語諷刺,但是虞憬宴卻沒有問姜容原因,這份信任,已經足矣。
“你拿我當朋友,我亦是如此。”姜容淺淺一笑,“既然你來了,我便不瞞你了。”
“這事是我和虞落箏的交易。”
“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拿到甦疏玉佩的消息你知道幾分。”
虞憬宴聞言,愕然抬頭,聰明如他,已經隱隱猜到了幾分。
姜容繼續道“虞落箏為了拿回甦疏的玉佩,與我來做交易。”
“你所言沒錯,我確實對牡丹玉石毫無興趣,只是,我得要個能拌的住虞落箏的東西,來牽制她。”
“並非是我對她下手,不管如何,她終究是你的妹妹,我與她井水不犯河水,何苦呢?”
“箏兒與甦疏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相見並不多……”虞憬宴不敢相信,虞落箏居然能干出這種蠢事來。
甦疏回北夷還不知道為了什麼,此時公主要甦疏的玉佩為抵押是明智之舉,讓甦疏有所顧忌,投鼠忌器,並未有何不妥。
虞落箏為何要橫插一腳?她用牡丹玉石代替甦疏玉佩的事,甦疏必然是知道的,他卻無半點表示,可見他並未此心,一直都是虞落箏自己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情之一字,最是難懂。”姜容嘆道,話里話外把自己撇的那叫一個干淨,“落箏姐姐執意如此,我也是沒法子了,只盼望著甦疏是個有心肝的東西,能念著落箏姐姐的這份情,早些回來。”
虞落箏是虞憬宴的親妹妹,她什麼脾性虞憬宴是知道的,既然求上了姜容,姜容若不依,這事怕不能善了。
若只是牡丹玉石的事情,虞憬宴還真沒放在心上,先前那般,也只是遵照他母親的吩咐,要回來便完事了,只是,容娘據實相告,反而難辦。
落箏,糊涂啊。
“此事你莫要在告訴別人,我回去告訴父親讓他想想法子。”虞憬宴道,“此事原不怪你,都是落箏不懂事在這添亂子。”
虞憬宴目光長遠,一心為國,卻忽略了一些事情。
“不行。”姜容一口否決,“你可想過若將我的話轉告給舅父舅母,落箏姐姐該是何等下場?”
“你是未來女君,我是大郢臣子,食君俸祿……”虞憬宴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姜容打斷,“虞落箏是你親妹妹!”
“顧不得這些。”虞憬宴義正言辭,“這本就是一段孽緣,如今只是落箏單相思,若不除去,後患無窮。”
那可不行,姜容答應虞落箏的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其實最簡單的法子便是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反正姜容是公主,牡丹玉石在姜容手里,段氏也不敢來宮里要。
只是,對于虞憬宴,姜容並不想瞞他太多,如今提起,索性一並說了。
“相信我,等甦疏回來之後,你我約他出來一見。”姜容道,“此事若由舅母棒打鴛鴦,難免傷了落箏姐姐和舅母的母女情,倒不如由甦疏出面,更為合適。”
許是姜容的話有幾分道理,虞憬宴細細思索了一番,現在自己的想法只是一時沖動,雖然簡單直接,卻也冷漠無情,他本不是冷漠無情的人,姜容的提議恰好是比較折中的。
“我與甦疏並無太深的交情,光約出來,也不算難。”虞憬宴的話,算是妥協。
姜容松了一口氣“那便好,牡丹玉石的事情……該如何同舅母解釋?”
“弄清楚緣由,你便把牡丹玉石給我,讓我回去交給母親,由我來圓這個謊,免得她多心起疑。”虞憬宴道。
說實話,姜容不想給。
哪怕甦疏回來,也不想給。
麒麟玉佩用來牽制甦疏,而牡丹玉石,則是牽制虞落箏的最好東西。
不過虞憬宴都這麼說了,姜容再不想,也只能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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