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在宮里待了這麼多年,原本處理起來該是格外棘手。
畢竟她一不會讓姜容尋到她的錯處,二畢竟是姜容的奶娘,就算尋到錯處,不是過于大的,如叛主,終究是斬草不除根,姜容得顧著自己的名聲。
只是若是柳妃出手,自然不會讓別人說三道四。
現在滿宮皆知姜容的奶嬤嬤因為冒犯了瓏譽郡主,被杖斃,沒有任何人指指點點說姜容的不是。
姜容不想錯過這個送上門的機會。
姜容頓住腳步,回頭仰面看著謝端,她的聲音原本是清脆的,只是因為公主的原因,她說話總是刻意的去壓低,減少了年紀過小的人感覺,但是若要仔細听听,還是听到出來聲音里刻意隱藏的那份稚嫩“她是顆好棋子,用好了,柳妃便沒什麼威脅了。”
這話說的信心滿滿,讓謝端啞然失笑“那我,拭目以待。”
不知道是不是姜容的錯覺,謝端的笑總讓她有種怪怪的感覺,就像不相信她,但是礙于她是個孩子,所以讓讓她的。
“信不信隨你。”姜容傲然道,“跟著本宮,你前途坦蕩光明。”
“公主萬壽無疆。”謝端哄道,“莫說坦蕩光明,就算是崎嶇陰暗,我也願意跟隨。”
姜容不屑,上了馬車往城里趕去。
雖然不怎麼想帶著謝端,但是畢竟人是她帶出來的,得原封不動的送回去,不然鎮國公府那邊可不好交代。
“公主,謝郎君是要去守鄔坊還是回鎮國公府?”雲蘭在外面問道。
這倒是個問題。
說起守鄔坊,便想起了慕月樓,姜容倒是動了點心思,不過她沒表現出來,淺淺一笑“謝郎君說個地,本宮送送你。”
謝端沉默片刻“守鄔坊吧。”
時辰漸晚,按照魏清舒和卓嵩的習慣,大概還在慕月樓呢,畢竟是一塊出來的,也該一塊回去。
進了城,郢都是沒有宵禁的,人來人往的夜市鬧騰非凡,姜容微微蹙眉,白天還好說,商販都守規矩,讓侍衛去清道,現在晚上這些商販都沒給馬車走過的通道,人流擠得滿滿的,清個道還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娘子,要不要繞個道?”雲蘭提議道。
“這里離守鄔坊還有多遠?”姜容問道。
“倒是不遠……”雲蘭雖然不怎麼出宮,但是最基本的線路還是知道些的。
“那就走著吧。”姜容似笑非笑的看著謝端,“左右回宮也無事可做,謝夫子,你該不會吝嗇一頓飯錢吧?”
謝端笑眯眯的看著姜容“娘子要來,我掃榻相迎。”
姜容被雲蘭扶著下了馬車,後面扮成家丁模樣的護衛,向前一步跟在姜容後面,引得姜容的不滿“我是去會友,不是去打架,浩浩蕩蕩的走了一路子,你們也乏了吧?走點回去吧,留幾個人就行了。”
這些人跟在姜容後面,太張揚了。
謝端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姜容是個很謹慎且惜命的人,尤其是經歷了前世,是他低看了她。
那些守衛被訓斥也是無奈,保衛公主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他們不敢不跟啊。
不過容不得他們糾結多久,姜容已經和謝端,還有雲蘭,進入了人群當中。
侍衛長也是當下決斷,讓眾人回去待命,自己和另外幾位經驗老到的守衛跟上去。
雲蘭很懂得分寸,她知道公主不想人跟著大概是與謝郎君有話說,所以她遠遠的跟在他們倆的後面,但她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絕不讓公主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折騰了一天。”謝端側著頭看著比自己矮了許多的姜容,“說說吧,你這是做甚?”
姜容沒理謝端,走到一個攤位前,拿起攤位上的木簪,她很少接觸這種簪子,倒不是沒見過,長懿太後年歲大了,也有不少,不過姜容對這種簪子一直沒什麼興趣,長懿太後的首飾都是頂尖的,哪怕是個木簪,也是最頂尖的木材,比不得姜容手上的這只,打磨的都不夠火候,拿著還有些扎手,她拿在手里反復看了幾眼“雖然粗糙,但是花樣還可以。”
攤主一看有生意上門樂呵呵的介紹道“這是一個父親給他女兒雕的,雖然不算精細,但是確實是用了心思的,娘子不信可以看看,上面還刻了一串小字,年年平安。”
寓意來歷倒是都極好,攤主是個人精,看姜容的穿著談吐以及那神仙般的容貌就知道她對這攤位上的東西,無論多精美都是司空見慣,這才另闢蹊徑,這些有錢人啊,什麼精美的東西沒有,他比不過,就只能圖個寓意吉祥,所以在姜容走過來的時候特地把這木簪擺在最顯眼的地方,也好大賺一筆。
“年年平安。”姜容將簪子反過來拿,木花後面確實雕刻著年年平安四個字,不過姜容卻覺得怪怪的。
平日里不都是說歲歲平安嗎?年年平安,讀著繞口。
寓意確實不錯,而且這還是父親贈予女兒的,一定是廢了許多心思,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怎麼?你喜歡?”謝端覺得姜容莫名其妙。
姜容喜好奢華,他是知道的,看看南燻殿什麼樣便知曉一二了,姜容突然看上這麼個樸實無華的木簪,真是怪哉。
姜容點點頭,目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雲蘭在遠處,姜容可沒隨身帶錢的習慣。
謝端很爽快的替姜容付了錢,姜容手心握著木簪,兩人攜手而去。
“我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吧。”姜容無辜道,“你為什麼覺得我和你獨處就一定有事呢?”
“難不成……”謝端剛下意識的想諷刺姜容,想起來姜容的玻璃心,他噤了聲,真是怕了這位小祖宗了,“你說沒事便沒事吧。”
他原想諷刺姜容,難不成約我出來就為了買只簪子吃頓晚飯?
估摸著差不多走了一段的距離,也到了守鄔坊的範圍,姜容冷冷一笑“你以為本宮為何要買下這支木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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