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姜容是個普通的女子也便罷了,她的身份是謝端能隨便胡說的嗎?
平常玩笑話也便罷了,這種話傳出去,只會落實姜容和虞憬宴的事,要是這兩人真這樣也便罷了,可他們兩人明顯沒這個意思啊,這種話對誰都沒好處。
謝端冷冷的看了謝謙一眼。
謝謙渾身發涼,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的這個弟弟變了好多,明知道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威脅,他仍是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虞憬宴也歇了打圓場的意思,謝端的話每一句都說在他心里,將他心底最隱秘的事情當眾說了出來,但他不能承認,只能一口否決。
不為別的,只因姜容是未來大郢的女君,她需要的不是一個能夠保護她的人,她只需要供她玩樂的男妃。
這一點,虞憬宴從懂事以來,段氏就跟他說過。
一個後宮中庸庸無祿的男妃,一個是未來的衛國公,個人感情和家族重擔,孰輕孰重,他拎得清。
他還算冷靜“公主年齡尚小,我與公主不過自小養成的兄妹之情,坊間傳言無知百姓听了當真也便罷了,怎麼瑾瑜你也听起了這種無稽之談?”
無稽之談?謝端笑的不屑。
姜容雖然今天有事求助謝端,但是虞憬宴與謝端,明顯該幫虞憬宴,她掃了謝端一眼,對謝端對視了一瞬間,兩人的眸中皆是一片冰冷“初見時謝夫子曾與本宮說過你字瑾瑜。”
“瑾瑜,品德高尚,賢才者也,極好的名字,本宮希望你能配得上。”
姜容的話說的沒頭沒尾,但是卻比任何話都要來的狠毒。
賢才者,朝廷需之,朝廷未來之主,明澤公主也,掌權者,無論是否賢才,皆可棄之不用。
換言之,謝端在糾纏下去,以後的仕途堪憂。
謝謙知道輕重,他趕緊道“瑾瑜無知,還望公主贖罪。”
真是囂張啊……按照謝端的性子,此時她該是怒極,但是不知道為何他想笑。
他愛慘了她現在的這副模樣。
高高在上,綿里藏針,護短的模樣。
雖然這護短的人不是他,但他甘之如飴,總比前世那無權無勢的模樣要好上許多。
他理解姜容對于權勢的渴望,她現在說出這話的底氣,便是大權在手。
這事就這麼揭過了,一直到虞憬宴走,謝端都沒在說過什麼話。
過了一會,謝謙也告辭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姜容和謝端了。
姜容剛想斟酌著開口緩和一下剛剛的氣氛,便看到謝端淡淡道“你這次來的目的是為了找我吧?”
姜容不喜歡他這幅一切都猜到的模樣,她也歇了緩和氣氛的心思,冷了起來“此話從何講起?”
謝端只是笑,不說話。
鎮國公府,能勞動姜容大駕的統共就三人,謝謙,謝端,還有張氏也算是一個。
張氏只是用來湊數的,勉強算進來姜容可能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謝謙?姜容的目的都到了心滿意足還來找謝謙做甚?
如此推斷,就只有自己了。
謝端不說話,姜容只得自己說下去,今天的目的還沒達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謝夫子,本宮有事相求。”
求人這個態度……慣的臭毛病。
“有沒有人告訴過公主,我很記仇?”謝端看著姜容的臉幾乎是瞬間冷了下去,他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公主有話直說,玩笑罷了不要在意。”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姜容之前與虞憬宴也是玩笑,謝端卻當了真,現在謝端與姜容的話也是玩笑,不同的是,這次是姜容當真了。
“本宮原想著慈衍大師不過一貪財和尚,給些金銀便能打發。”姜容道,“不想,這是慈衍大師為了見本宮才出此下策。”
“現在本宮的計劃受到了阻礙,慈衍大師那邊,本宮知道你與他很熟,還請你和他說一說。”
金錢辦不到的事情,就只能由人情來辦了。
其實要不是慈衍大師知道姜容重生的秘密,或者驅趕或者用錢財收買。
再不濟,想省錢的話動用暗衛去暗殺了慈衍大師便是了。
姜容重生以來沒有殺過任何人,哪怕是周嬤嬤,姜容也曾經給了她活命的機會,只是她自己沒有把握住,非要一作在作,這並不代表她會一只心慈手軟。
畢竟是西灃的惑國妖後,殺伐果斷是必然的。
只是重生這種事玄而又玄,說實話,姜容對慈衍大師是人是鬼的身份都抱有懷疑之心面對這麼一個大敵,姜容不是很想惹怒他。
姜容的計劃?謝端知道姜容是重生歸來,就是不知道,她打算怎麼個復仇法?
她戒備心太重,他就只能一點點的去猜。
“你需要我同慈衍大師說什麼?”謝端的話很直白了。
姜容沉默“本宮不相信你。”
若是擱在旁人身上,想要讓謝端幫她干活,還說不相信他,早就再見了。
可惜,謝端注定兩輩子都栽姜容身上了,對于她,他總是有無限的耐心。
姜容也知道自己這樣很不對,但是她真的,不想信任任何人,那種背叛的感覺,她已經經歷了一次,還嫌不夠嗎?
“你引開慈顏大師就好,在那一日。”姜容道。
“哪一日?”謝端問道。
“過些日子本宮會給你遞消息。”姜容說完,她起身,她在鎮國公府待的日子太久了,該回去了。
“上次公主的半截手帕,我也已經燒了。”謝端的聲音從姜容背後傳過來,“一撕為二的手帕,沒有什麼意義了,公主做事干淨利落不留把柄,瑾瑜佩服。”
姜容的人腳步微頓,這話怎麼听都有點嘲諷的意思,但是干淨利落不留把柄這兩個詞用的很好,挺貼合姜容的,姜容欣然接受,邁著步子出了屋門。
姜容除了南燻殿便沒地方可去了,回了自己的寢殿。
姜容不知道的是,她走了之後,謝端微微一笑,他心里有數,環顧了一圈屋子,倒是沒看出什麼異樣“大哥,身為鎮國公府的世子,偷听不是個好習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