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對姜容還是很客氣的“公主生辰將至,虞後娘娘不在,今年由妾身來辦,有什麼不足不滿意之處公主吩咐就好。”
看到柳妃,姜容就不由想到了周嬤嬤。
周嬤嬤大概死都想不到吧,柳妃這樣柔弱的女子,那顆心比誰都陰狠。
恭敬溫順無害,她比姜容還會裝。
“年年宴會都那樣,沒什麼意思,柳妃娘娘看著安排就是。”姜容滿不在意,她知道柳妃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不知道她這趟來的目的為的是什麼。
她該是得意的,兵不血刃的在無形中獲得了鎮國公府的支持和靖遠侯府的絕對忠誠,怎麼在這個時候非要見見姜容不可?
不該呀。
柳妃輕咳了兩聲,她是真的病了,敷了一層薄薄的鉛粉來掩蓋,穿上點了朱唇,她極少上這種艷麗的妝,作為虞後的走狗,她對自己的地位看的極輕,一直勤勤懇懇尋不出半點錯處,衣物妝容上更是多加注意,多半都是些清淡的妝面,想必今日氣色太差,無奈之下在上的艷妝來壓上一壓,她微微蹙眉“公主年長了一歲,該有些嫡公主的模樣才是。”
柳妃對姜容的分寸也是把握的極好,嚴慈並濟,不會讓姜容感覺她刻意巴結自己,訓斥的話都是輕斥,讓姜容也生不出幾分厭煩,反而幾分家常的感覺。
姜容對于這種話向來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今日不知怎的來了興趣“柳妃娘娘覺得是我好些,還是雍合好些?”
昭樂帝膝下一共就二女,姜容年紀不大,生
出了些攀比的心思也是難免,柳妃沒有想多,含笑道“自然是公主,雍合年紀比公主還要小些,此番去北夷,妾身只盼著不要闖出什麼禍事才好。”
姜容笑了,嘴角掛著幾分苦澀“我常常听人說雍合比我年幼,功課禮儀卻都比我優秀,難怪父皇不喜歡我。”
“胡言亂語。”柳妃說的話語調偏高,她原本就嘶啞的嗓子引得她有咳了幾聲,她道,“公主是世家女子之表率,雍合怎麼能和公主相比?是何人如此不要命膽敢在公主面前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宮里的傳言找不出什麼源頭。”姜容說的無奈。
心里卻是寒意頓生。
柳妃可真是護著雍合啊,唯恐姜容抓到雍合一點把柄,怎麼前世就看不出來。
柳妃以為姜容是在暗諷她,她認罪“是妾身管理後宮不善。”
“……”柳妃這人其實沒什麼太大的缺點,就是心眼小,疑心多。
局限于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她最多也就注意注意靖遠侯府了,再遠的她理都不理。
她這麼精的一個人,怎麼就想不明白,虞後這麼厲害是靠昭樂帝的寵愛嗎?
當然不是,靠昭樂帝寵愛而一手遮天的的那位蕭妃蕭文卿早就化作枯骨,敗于虞後手下。
虞後所依仗的,是前朝,是兵權,是文武大臣的臣服。
柳妃若是眼界高些,就該把目光投向前朝,這一點,姜姿比柳妃強上千百倍。
柳妃這輩子唯一聰明的一次,就是她壓對了寶,站對了隊。
她貌美,可後宮從來都不缺絕代佳人,家室低,在宮中毫無人庇護,能爬到現在的位置,全憑了她當年的一股狠勁,為了自己壓對一條生路,一副妙音嗓,換得富貴路,不虧。
“柳妃娘娘。”姜容心里看柳妃看的透徹,但表面上柳妃是她的長輩,她當然不能怪罪,“你誤會了,郢都傳言都有許多,難道都要怪在母後身上?”
柳妃借題發揮“說起傳言,妾身想起一事,一直想尋機會問問公主的,就是沒什麼機會。”
柳妃這話,後面姜容想都不用想不是什麼好話,不會是和李太傅上次所說……原是庶春教書郎,攀得貴人把頭昂?
萬幸,柳妃說的不是這事。
不過卻也半斤八兩。
“甦疏世子是西灃戰敗之後送過來的質子,雖然虞後娘娘曾經承諾待甦疏如親子,且並未食言,多年以來也是享受著皇子待遇。”柳妃說的緩,“公主放他離京是大事,可與前朝諸位大臣商議過了?”
姜容不解“這是前朝的事……”
言外之意,你一個深宮婦人,在後宮只手遮天那也是在後宮,管什麼前朝的閑事?
柳妃笑的尷尬“公主莫要多心,妾身並非插手前朝,只是因為流言甚廣,都傳到了宮里,妾身擔憂公主才問出來。”
呵,流言甚廣?怕是你散布的吧。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柳妃娘娘多慮了,我有分寸。”姜容認真道。
“是甦疏世子的要求嗎?”柳妃問道。
姜容點頭“若非他要求,我才懶得提這種事。”
柳妃微微蹙眉“畢竟算是是我大郢的半個客人,來的時候歡迎,走的時候更應該相送。”
柳妃說完姜容就笑了,笑的柳妃莫名其妙。
這話同樣可以跟瓏譽說,怎麼瓏譽回西灃回的悄無聲息柳妃毫無動靜?
況且,瓏譽回西灃的消息還是柳妃身邊的紫憐遞給姜容的。
差別對待敢不敢在明顯一點?
姜容很快就止住這莫名奇妙笑“柳妃娘娘莫怪,你繼續說,我剛剛突然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沒忍住。”
柳妃多心斷然不信,但自己的話里……也沒什麼可笑的啊“公主也看到妾身的病體,來個南燻殿尚且困難,更別說出宮相送了。”
姜容听完,明白了幾分,柳妃還真是操心的命,操心完沈三娘,又來惦記姜容的婚事了,前世被柳妃算計的夠慘,一頭栽在甦疏身上,她還敢干同樣的事“柔妃娘娘呢?”
柳妃早就想好了說詞,哪里會給姜容拒絕的機會“柔妃忙于後宮事情,妾身哪里敢再給她添麻煩。”
如此,後宮中能主事的人也就剩下長懿太後和姜容了。
長懿太後年紀大了,哪里勞煩得了她老人家出宮送一個小輩?
姜容心中冷冷一笑,還真是算計的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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