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譽是有底氣和傲氣的,她用不著甦疏來收拾,不為別的,她的母妃出身顯貴,朱佩小小年紀平凡的樣貌在紅樓混的風生水起,被自己母妃看上給了個恩賜,放到了自己的身邊。
朱佩比自己母妃想得還要能干,所有不平的事情朱佩皆能擺平。
姜容這邊,外面寒冷就近找了個暖閣,除了姜容坐在椅子上,眾宮女跪了一地,雲蘭欲言又止,姜容便替她開了口“本宮確實是故意的,你不必自責。”
“公主以後莫要如此,公主身子金貴,冬日受寒是要落下病根的。”雲袖道。
姜容點點頭,瞧著雲蘭道“本宮的目的你多少猜到了一些,去傳朱佩過來吧。”
雲蘭應了出去,再回來時,不僅帶來了朱佩,還跟著一個甦疏。
甦疏畢竟是男子,姜容此次是悄悄的來的,名不正言不順,自然不好面見,固隔著一個屏風,姜容重生後算得上是第一次見到甦疏,挺拔的身影,姜容闔上眸子,不再去回想。
“你應當知曉本宮的身份。”姜容不想同他廢話,語調冷冷的。
“公主安好。”甦疏點頭道,“讓公主受傷是我的錯,听聞公主傳了瓏譽的貼身侍女,我便跟了過來,公主放心,我不會讓公主受委屈的。”
呵,好一個不會受委屈。姜容唇邊勾起諷刺的弧度,慘白的小臉添了幾分生氣。
“既如此,那就將朱佩拉出去,亂棍打死。”姜容道。
甦疏皺了皺眉,這明澤和他想象中的確實不一樣“我也是這般想的,但是朱佩想要解釋幾句,給她個解釋的機會。”
“講。”姜容很不耐煩。
朱佩跪在地上,低著頭,在甦疏最初開口的那一句,公主安好時,咬了咬下唇,大郢在郢都的只有一位公主,那位監國的明澤公主。
“奴婢不知道是誰想陷害奴婢,奴婢雖然離公主不遠,但是離著公主最近的分明是那位姐姐,奴婢萬死也不敢冒犯公主,更別說傷害公主。姐姐可有什麼證據?”朱佩指的是姜容身旁的雲蘭,這意思是要反咬一口了。
“照你所言,我為何平白無故的傷害自己主子?”雲蘭道,“公主,奴婢當時確實摔倒,不過是有人故意撞擊奴婢所致,在奴婢身後的只有朱佩。”
“許是姐姐記錯了呢?”朱佩抬起頭,眨眨眼,幽幽道,“姐姐著急救公主,一時記錯也是有的。”
“呵,這點事我還是能記清楚的,你故意撞到我,是何居心?”雲蘭冷笑。
“我有什麼理由害公主?”朱佩又垂下頭,小聲嘟囔道,“除非,是你自己不小心跌倒想拉個人頂罪。”
雲袖沉不住氣,雲蘭在宮里就沒受過這份氣,厲聲道“大膽,雲蘭姐姐在宮中有官職在身,加害公主,污蔑女官,居心叵測,其罪可誅!”
朱佩聞言,連連磕了頭,身體發抖“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說實話,都是奴婢的不對,公主殺了奴婢吧,不要牽連奴婢的家人,姐姐,原諒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瓏譽的嬌笑聲傳了進來,打斷了屋中嚴肅的氛圍。
“真是好笑!”瓏譽笑道,“堂堂大郢明澤公主的貼身宮女,屈打成招,黑白顛倒,這麼欺負我的侍女,嘖嘖。”
“我身為宮中的女官,要想找人頂罪大可以找個身份低微的小宮女,怎麼非得找你這麼個能言善辯的人?”雲蘭道。
“奴婢也正好奇呢,奴婢是哪里得罪了這位姐姐,要治奴婢于死罪呢?”朱佩反駁道。
該反駁的時候反駁,該慫的時候慫,有趣的很。姜容被這小丫頭逗得露出了淺淺的梨渦。
“這可就難辦了,兩方都不承認,只是公主落水,此事必須要有個交待。”甦疏道。
“奴婢有一計。”朱佩很是會找機會的開口,她知道繼續攀咬下去,死的還是她自己,“既然那位姐姐說是有人撞她,奴婢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奴婢還是覺得應該是沒有說謊,只是太緊張了,認錯了奴婢罷了。”
“公主可以去查查有沒有宮女會站不穩容易跌倒。”
這話說的有些令人疑惑,姜容道“準,世子,交給你了。”
甦疏自然是全心幫姜容查找,果然找到一個宮女,愛俏,穿了高底鞋,走路極易摔倒。
不管是不是她,這事需要有人背鍋。
姜容發話“此人是宮中的人,帶回宮中處置,只是……朱佩,你也脫不了干系。”
瓏譽出言維護“只是個下人罷了,明澤公主何須這麼斤斤計較?況且,這不是尋著罪魁禍水了嗎,朱佩是我身邊的人,公主這般冤枉可是有意要和我過不去?”
話畢,瓏譽不顧著姜容的反應直接帶著朱佩離開了這是非之地,這是瓏譽甦疏的地牌,姜容也不好發難。
雲蘭等人也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只剩下甦疏姜容二人。
男女共處一室,這本不合禮數,但姜容處理朝事,這算不得什麼,雲蘭幾個都已經習以為常。
甦疏站在屏風後,開口認錯道“公主今日受驚,是瓏譽不對,公主海涵。”
與其等姜容開口怪罪,倒不如先出聲認錯,朱佩確實有幾分小聰明,但是這明澤在她貼身宮女雲蘭同朱佩辯解時一言不發,也不知道是幾個意思,這事十有是明澤順水推舟,坑了瓏譽一把,瓏譽還不自知,讓自己在這還債。
姜容無疑是極其了解瓏譽與甦疏二人的,平心而論,瓏譽心氣傲,是有些瞧不起甦疏在這大郢當質子的身份,況且甦疏一直有意收斂脾性,多少在瓏譽眼中會有些軟弱的成分。
但是瓏譽,甦疏勢在必得,雖然輩分長了一輩,但並無親緣關系。
瓏譽父親是大皇子,母族是將軍府,若是迎娶瓏譽,畢然能得到大皇子的絕對信任,所以無論瓏譽是看不起甦疏,還是闖禍,甦疏都要忍耐。
甦疏今年不過十八,便謀劃的這麼詳細,前世若非出了自己這麼一個意外,甦疏定會名垂千古。
“久聞世子聰慧,本宮近來有一樁煩心事,世子可能解憂?”姜容道。
“請講。”甦疏道。
“本宮得了塊美玉,卻總是有人想惦記,有句俗語,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本宮可是怕極了,你說本宮是砸了這塊美玉好呢,還是揪出這個賊來呢?”姜容說的緩慢,一字一句甦疏听得清楚。
甦疏臉色有些難看,無論心思多深,終究是年輕,沉不住氣,若沒落水之事,自己不會這麼難受,但這事在姜容手中是個把柄,那宮女未曾處死,她隨時都能翻出來重申。
若是瓏譽在自己的手中出事,自己的那些心思怕是都不會遂願,跟溫銘的事比起來未免有些因小失大了。
只是姜容這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總有種篤定的感覺,篤定自己會替瓏譽善後,哪怕影響到溫銘的事情。畢竟自己表面上與瓏譽甚至還有些不和,姜容憑什麼覺得因為這點後宅事自己就要放棄溫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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