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說的話,奴婢已經帶到吳姨娘那里去了。”
“很好。”言殊倚在桌子邊,勾唇一笑“接下來想必昭和院里的那一位就要自顧不暇了。”
相較于她的閑適安然,趣兒顯得要擔憂一些“小姐,您以前不是說過夫人背後靠著左相府,宮里面還有一個當昭儀的娘娘,不是那麼容易扳倒的嗎?”
“想要徹底的扳倒她自然不容易,但這一次卻是一個絕佳的機會,絕對可以讓她傷筋動骨,吐一口心頭血。”言殊又正色道“趣兒,這兩天你務必盯緊外面,如果吳姨娘那邊的動作太慢,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推上一把。”
“奴婢明白,定不會讓計劃出一點差錯。”趣兒保證道。
兩天的時間過去,盛京城里的災民越來越多,好在朝廷里那些官員也不是吃閑飯的,天子腳下並沒有出現災民暴動的事,大多數災民都有了安排。
絕大部分的高門大戶,都在府門外安排了施粥,一時之間倒是為這些權貴贏得了不少的好名聲。
蒹葭院
一個丫鬟急切地走了進來。
吳姨娘看見她。眼楮一亮,連忙問“可打听清楚了。”
丫鬟點頭“姨娘,精心米鋪把施粥的米糧當中正常的栗米,換成了隔年發霉的陳米。”
“可有證據?”吳姨娘大喜過望。
精心米鋪是平陽侯府的店鋪,同其他方面的店鋪一樣,平日里都是由侯夫人魏氏查賬看管,像吳姨娘這樣的侍妾,連賬本都摸不著。
往常魏氏從這些店鋪里面撈了多少油水,平陽侯一般不管這些事,事情沒有鬧大,顧老夫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其他人就更是管不到魏氏的頭上。
但現在不同往日,滄州的事情沒有過去,這時候一旦爆發出了給災民施粥用的米糧居然是發霉的陳米做的,輕者只是米鋪的管事換一個人來當,重者甚至會影響到平陽侯府的名聲。
一旦涉及到平陽侯府的名聲,顧老夫人就不會不管不問,只要運作得當,就算不能夠叫魏氏傷筋動骨,也得叫她吐口血來。
吳姨娘之前也沒想到災民的施粥糧里面的文章,在言殊派了趣兒來傳話,叫她多注意外面的後,吳姨娘才聯想到了近日來發生的滄州難民這件大事,就叫人多關注了一下,這下可好,從里面抓到了一個魏氏的大把柄。
“奴婢已經找到了證人和證據。”丫鬟將自己手上提著的飯盒子打開,里面是一碗白粥,但是這碗白粥隱隱帶著一絲霉味兒,顏色也不是很好看,“姨娘,這就是奴婢從外面帶回來的精心米鋪對災民的施的粥,另外奴婢還買通了米鋪的一個伙計,那個伙計也答應作證,而且還說出了那些霉米的位置。”
“干的不錯,等事情成功了,我一定大大有賞。”吳姨娘喜上眉梢。
證據證人都有了,那還等什麼?
“把東西帶上,隨我去老夫人的壽安堂。”
魏氏昂首挺胸,一副打贏了勝仗的高昂姿態。
壽安堂
顧老夫人喜歡清靜,平日里除了吃齋念佛,也不多管其他的事情。
常往這里走的,除了初一十五來請安的夫人小姐,便只有大房的四小姐顧昕妍。
顧昕妍是顧老夫人膝前最受寵的姑娘,大半部分時間都養在老夫人的跟前,這一點怕是連魏氏所出的侯府世子顧子濤都比不上。
吳姨娘叫人通報後走了進來,正房的堂屋里面,四小姐顧昕妍在顧老夫人的跟前坐著。
顧昕妍是個冷淡的人,同大房夫人余氏很相似,向來不摻合侯府里面的糾紛。
見吳姨娘進來了,顧昕妍向著顧老夫人告退。
顧老夫人知道她的性子,等顧昕妍走了,顧老夫人看著吳姨娘,她作為一個姨娘,平日里很少往壽安堂這邊走動,這一次來可不像是嘴巴上說著的請安。
“吳氏,你來有什麼事情?”
吳姨娘面上恭敬的服了服“老夫人,若沒有天大的事情,奴婢哪敢勞煩老夫人您,只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奴婢人微言薄,不敢做主,只能夠來叨擾老夫人您。”
“不必賣關子,吳氏你究竟是有什麼事?”顧老夫人眼神冷淡。
吳姨娘作為舞姬出身,雖然是平陽侯的寵妾,但當了一輩子正房,如今是平陽侯府老夫人的顧老夫人是看不上吳氏身份的。
吳姨娘來這里自然不是為了說廢話的,鋪墊都已經鋪墊好了,也該上正餐了。
吳姨娘沒叫身旁跟著的丫鬟動手,自己打開了提來的食盒子,把那一碗帶著霉味兒的稀粥拿了出來。
“老夫人,這是奴婢的丫鬟從精心米鋪帶回來的對災民施的粥。”話落,顧老夫人眼神一厲,吳姨娘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接著說道“奴婢听說盛京來了很多從滄州逃來的難民,心有不忍,便叫丫鬟去外面看看,能幫的便幫一些,不曾想在路過精心米鋪的時候,丫鬟卻發現災民們喝的粥都是發霉的陳米熬的。奴婢不懂什麼大道理,可也知道精心米鋪是侯府的店鋪,施粥乃是侯爺老夫人的仁慈之舉,可是卻被下面的人偷梁換柱用了發霉的米,這若是傳了出去,還不得叫外面的人看侯府的笑話。”
吳姨娘一字一句,面含擔憂,從那雙眼楮來看還真就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侯府的聲譽著想。
顧老夫人的臉色已經徹底的沉了下來,“吳氏,你可還有其他的證據?”
吳姨娘心里面暗喜,看樣子計劃成功了,遂說道“奴婢的丫鬟發現施粥米糧有問題的事情後。便想進米鋪打听打听,剛好遇到了一個良心未泯的伙計。據這個伙計交代,米鋪掌櫃這段時間所用的米糧全部都是隔年發霉的陳米,那伙計知道這些陳米擺放的地方。”
不僅有證據,還有證人,顧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子,正色的看了吳姨娘一眼“這件事情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奴婢發現米糧有問題後,擔心事情鬧大,所以第一時間就趕往了老夫人您這里。”吳姨娘不是多聰明的人,但也明白,這件事情只能在侯府內處理,一旦鬧大了,影響到侯府的聲譽,魏氏討不著好,她也要惹上麻煩。
“你有心了,待侯爺回來,該為你請上一功。”顧老夫人緊緊抿起的嘴角,稍緩。
“老夫人這話奴婢如何敢當。”吳姨娘又服了服,情深意切的說道,“奴婢只是覺得自己也是侯府的一份子,見不得有人為了一己私欲糟蹋侯府的名聲。”
這話說的多好,不僅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還意有所指的給根本沒有到場的魏氏上了眼藥。
到底吳姨娘還是在魏氏手底下討了幾年生活的人,還是有那麼一兩分的本事。
吳姨娘今日所來的目的,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究竟是為了什麼?顧老夫人心知肚明,但顧老夫人更明白的是在如今這個關鍵時期,施粥的米糧中用了發霉的陳米可不單單是侯府聲譽的事。
屋子里安靜了一會兒,顧老夫人抬起茶仔喝了口茶,朝身旁伺候的袁嬤嬤問道“侯爺可下朝了?”
袁嬤嬤躬身答“侯爺這時候也該下朝了,只怕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既然如此,袁嬤嬤你去門口守著,侯爺一回來便叫他來壽安堂一趟,另外昭和院那邊也去通知一聲。”顧老夫人微闔眼楮,片刻,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道“把三丫頭也叫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