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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幕後之人
有人在一旁議論︰“這瘋婆子也不知被人砸了腦袋，怕是活不久了。”
“听說她昨天癲狂發作推了一位懷有孕的夫人，差點一尸兩命，擱誰也要打死她啊。”
“說起來，這瘋婆子也可憐，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
人群漸漸散去，甦映雪走了上去，低頭看向躺在地上的女乞丐，只見她蜷縮在地上，衣衫襤褸，額頭滿是血跡，氣息已是微弱。
甦映雪看了一會，讓人把她抬到了附近的醫館，大夫見此傷勢皺眉搖頭，但是仍然在甦映雪的要求下給她包扎了傷口，只是道︰“能支撐多久就要看她的求生意志了。”
“夫人，如何處理此人？”護衛問道。
“先帶回去。”甦映雪揮了揮手。
甦映雪回到沈府，那個女乞丐渾身上下都是污穢，甦映雪讓人換了一身衣物，又煮了一些參湯給她灌下去，然後就將她安置在柴房里。
過了一個多時辰，沈沛白回來了，甦映雪見他身後空空無人︰“那書生呢？”
沈沛白道︰“跟韋金平走了。”
甦映雪哦了一聲，剛想說話，就听到外頭丫鬟來稟報︰“夫人，那個女子醒了。”
沈沛白疑惑看向甦映雪︰“什麼女子？”
甦映雪牽了他的手，把他帶到柴房。
沈沛白看向躺在地上的那個女乞丐，登時眉頭緊鎖，眼神冷成寒冰。
“夏婉兒。”
躺在地上的女乞丐已經洗去了臉上的污垢，雖面色蠟黃，神采全無，但是沈沛白依然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失蹤了十多年的人。
當年若非因為她給楚岫玉下蠱，他們又怎麼十多年迂回曲折，嘗盡苦酒。
夏婉兒原本滿臉痛楚，眼神彌漫著死氣，卻不料一道天雷從天劈中了她的天靈蓋，將她從迷茫和錯亂的世界拉了出去。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站在身前的沈沛白，喃喃道︰“沈大哥，是你嗎，沈大哥？”
待看清時，夏婉兒臉上滿是驚喜之意︰“沈大哥，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沈沛白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問道︰“當年是誰讓你給楚岫玉下蠱的？”
夏婉兒卻像是活過來一般，掙扎地站起來，想要撲到沈沛白的懷中，沈沛白閃身躲過，夏婉兒撲了空，渾身失力，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額頭上包扎的傷口一下子崩裂開，鮮血涌了出來，夏婉兒卻絲毫不在意，她的目光落在甦映雪身上，突然露出癲狂的神情，瘋狂咒罵起來︰“是你，你勾引了沈大哥，你這個狐狸精，你殺了我的孩子，你是個下賤的胚子——”
“她瘋了。”甦映雪沖著沈沛白搖頭。
沈沛白沒有心思看一個瘋子鬧下去，下令把夏婉兒綁住，然後讓人給她灌了一些藥，夏婉兒的神色恍惚起來。
甦映雪︰“你給她喂了什麼藥？”
沈沛白目光落在甦映雪的身上，輕聲道︰“如夢散，一種用來審訊犯人的迷藥，可以使精神薄弱之人說出任何你想知道的事。”
听出沈沛白的話語帶了幾分緊繃，她眉梢微動，突然察覺到了，沈沛白在緊張什麼。
她將自己微微愕然的神情收了起來，握緊了一直沒有放開的手，此刻已是六月下旬，天氣開始炎熱起來，沈沛白體質偏寒，少有汗津，他的掌心透著微涼，甦映雪牽著一點都不覺得黏糊。
然後她冷冷盯著夏婉兒，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夏婉兒害死了她的娘親，又間接導致自己與沈沛白分開了十多年，感覺自己的血脈之中是砭骨的恨意，若不是夏婉兒，她前世的命運，不會到落魄至死的地步。
然而看到夏婉兒這幅樣子，她心中卻沒有一點喜悅，就算是將夏婉兒千刀萬剮，她過去的歲月不可能在重來，死去的娘親也不能復活。
沈沛白︰“當年你從何處得到了巫骨之毒，是誰下令讓你給楚岫玉下蠱的？”
夏婉兒的眼神木然︰“沐公子。”
“沐公子是誰？”
“他是安平王的私生子。”
安平王？安平王為何會給自己下蠱？甦映雪想明白，自己根本就不認識這個沐公子，難道！她心中驟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難道安平安是沖著自己父親來的！？
她沒有看到，站在她身後的沈沛白听到這三個字，卻是心神俱震！
“為何他要對楚岫玉下蠱？”甦映雪問。
夏婉兒眼中迷惑，眼神幾番變化︰“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告訴我那是一種能讓人變丑的毒藥，那不是控制人心的蠱毒，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殺人，我只是想教訓一下楚岫玉，誰叫她搶走我喜歡的人！”
甦映雪漠然，從她想起來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經有所準備，但是此刻听到這般理由，她只覺得荒謬之極，然而現實卻是一個個荒謬疊加成的噩夢，導致這一切的源泉是人性的嫉妒和欲望。
“該死的是楚岫玉，是她該死！”夏婉兒突然癲狂起來，口中不斷的呢喃︰“沐公子，你說過會娶我為正妻的，騙子，都是騙子！別殺我，別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沐公子，你看看你的孩子，這是你的孩子！”
甦映雪嘆息了一聲，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
二人離開了柴房，回到房內之後，甦映雪仍然滿腹疑竇。
“安平王……”甦映雪想要問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處問起。
當年夏婉兒給她下蠱之後就失蹤了，眾人遍尋數年都找不著，原來是跟著安平王的私生子走了，而夏婉兒她娘也因為此事被將軍府趕走了家門，最後死在了街頭，但是這個安平王，甦映雪對他沒有一絲印象，因為他很多年前就離開了京城，難道他當年的目標是為了殺將軍爹？他跟將軍爹有什麼深仇大恨。
“你說這個安平安是不是跟甦正陽有關系？”甦映雪開口問道。
沈沛白眉目緊鎖，听不見甦映雪說什麼，他胸中浮起某些猜測，只覺一股陰冷的氣息在胸口彌漫，原來是這樣，他的眸中閃過一道寒光，這樣一來，他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就有解釋的理由了。
他抬頭看著甦映雪，發現對方擔憂地看著自己。
“你怎麼了？”甦映雪問。
沈沛白隱去眼中悲涼，道︰“嗯？”
甦映雪覺得他的神色有些古怪，不過她在心中暗自疑惑，又將剛剛的話重復了一遍。
“很有可能。”沈沛白點頭，“安平王一直為皇帝所忌憚，此蠱本是萬金難求，就算是鹿苷� 笪資κ種泄蘭埔衙揮寫斯疲 獍財酵鹺退照 舳 思 鋅贍萇呤笠晃眩 鑀ㄍ獾小！ br />
甦映雪心情有些復雜，這甦正陽的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好好的已經位極太師之位，偏偏還不知足，冒著掉腦袋的風險造反，與虎共謀，就算成事了，他能更進一步嗎？
隨機她想到巫骨之毒，莫非這甦正陽也被蠱控制了。
但是她馬上又否決了自己，迄今為止，巫骨只出現過三次，甦正陽不可能中蠱毒，他本身就是一個自命不凡不甘為下的人。
這種逆天的蠱毒，不應該是出現在修真小說里嗎？如果是一個游戲的話，那這巫骨就是開掛啊，甦映雪面無表情的吐槽。
到了夜里，有侍衛來報，夏婉兒死了。
甦映雪呼出一口氣，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只有更大的不安，她突然有種預感，大周很有可能會經歷一場巨大的動蕩。
皇帝現在還不會動甦家，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一當找出同謀之人，等待太師府的結局會是什麼？
兩日後，滄州城城門口。
甦映雪和沈沛白將轉道豐寧，韋金平則是提前去柳台。
“兩位大人，誒丞相大人！——”王知府帶著人，一路小跑出城，臉色哀怨，仰頭看著沈沛白和韋金平二人，“相爺，總督大人，您二位離開滄州府怎麼不知會下官一聲，下官本欲與滄州官紳為兩位大人擺一桌踐行宴呢。”
韋金平冷嘲熱諷道︰“免了吧，王大人還是讓那些官紳多出一些災銀和米糧吧。”
王知府連連點頭︰“必須的，下官絕不會辜負總督大人的厚望！”
“我在柳台恭候大駕。”韋金平朝著沈沛白拱了拱手，又看了一眼坐在馬車上的甦映雪，沖她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隨即馬鞭一揚，帶著屬下和僕從離開。
沈沛白和甦映雪也隨即起程，卻听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誒，沈姐姐，等等！”
甦映雪掀開車簾一看，原來是袁柔和楊楓二人，騎著馬往這邊過來。
楊楓肩上背著一個包裹，甦映雪神色一怔，問道︰“你這是要去何處？”
楊楓道︰“蒙韋大人賞識，他想要我去當他的護衛。”
甦映雪又看向袁柔︰“你也是去當韋大人的護衛？”
袁柔連忙搖頭，悄悄的看了一旁的楊楓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嬌羞︰“我想跟師兄一道出去見識見識，多長些知識，為以後接手鏢局做準備。”
甦映雪了悟，沖著楊楓眨了眨眼︰“那後會有期了。”
碧空如洗，萬里無雲，車隊啟程，朝著連綿千里的山川行去，很快的，就消失在地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