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郝甜做了個纏綿悱惻的夢……
夢里金風玉露喜相逢,醒來卻是椿夢了無痕。
郝甜面色訕訕地從床上爬起來,心情十分的不美麗。
吃過早飯,郝甜去到宮門口,胖牛已經在那等她。
昨日,二人約好今日去素問館看一看。
“徐冉!徐冉!徐冉!”安璃郡主興沖沖地跑來,“你們去哪兒玩?帶上我!”
“安璃郡主,我們出去是辦正事,不是去玩。”郝甜解釋一句。
“那就帶我去辦正事!”
郝甜“……”
“郡主,我們真的是出去有正事,別鬧。”胖牛出言,安璃郡主怎麼說也是他的徒弟不是,他在她面前還是有話語權的。
“哎呀!都說了你們在外面就別整天郡主來郡主去的了,我叫江安璃,你們喊我安璃就好了,走吧走吧!”安璃郡主說著,就推著郝甜往前走。
郝甜看一眼還想要勸說江安璃的胖牛,搖了搖頭。
你家徒弟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人就這般往宮門外走。
卯兔尊者周信厚已經駕著馬車等在宮門外。
郝甜原本打算騎馬,但想著那樣難免太招搖,才選著坐馬車。
掀開馬車簾子,一張燦若朝華的臉畢現。
郝甜的小臉黑了黑。
“愣著干嘛!不是說趕時間辦正事兒嘛!”江安璃看不到馬車內的情形,推著郝甜上了馬車,她也隨即上去,才看到在馬車里大馬金刀地坐著的百里羨。
江安璃默了默,莫名覺得有些尷尬。
胖牛也跟著進來,看到百里羨,心下一驚。
四人分坐在馬車兩邊,兩男對兩女,誰也不說話,氣氛莫名地詭異。
周信厚趕著馬車揚塵而走。
半路上,胖牛掀開馬車簾子出去,坐在了車轅上,與周信厚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只覺得這才不憋悶了。
江安璃等了一會兒,也掀開馬車簾子,拍了拍胖牛的肩,“師父,坐過去點。”
胖牛看了江安璃一眼,再看向周信厚。
周信厚配合地往車轅的邊邊上移去,胖牛移過去靠近周信厚,給江安璃讓出一個位置來。
于是,三人在車轅上擠著坐下來。
江安璃雖是個郡主,卻也是跑過江湖的,所以,對于男女大防沒那麼看重,而她今日出門又是一身男裝,所以這三人坐在馬車外邊,路人也並不覺得驚異。
馬車里。
郝甜側身而坐,她掀開馬車窗上的簾子一角,看車外的風景,留給百里羨一個後腦勺兒。
百里羨嘴角彎彎,知道郝甜還在為昨晚的事情鬧別扭,他也不戳破,由著她給他甩臉。
便宜佔了,小媳婦鬧脾氣,自然得慣著。
郝甜扭得脖子都酸了,才到目的地。
晟都城外凌霄山,素問館坐落于此。
凌霄山以凌霄花得名,凌霄花除了具有觀賞價值之外,還是一位中藥,具有行血祛瘀,涼血祛風之功效。
創建了素問館的葉氏一族,也是一個有著好幾百年家史的世家大族。
素問館之于大晟的地位,就如萬毒宗之于大昱。
郝甜得知胖牛他爹是素問館的繼承人的時候,震驚得不要不要的!
原來,胖牛不止不是尋常人家養大的孩子,他還是個富n代啊!
無疑,在任何時代,大夫這個職業,都是能賺到錢的。
而葉家作為一個古醫世家,底蘊積累是外人無法想象得到的!
就說富可敵國也是不夸張的!
凌霄山下,有素問館的弟子守著山門。
郝甜打著她徐氏家主的名義拜訪,守門的弟子沒敢怠慢,立馬前去通傳,很快就折返,畢恭畢敬地將郝甜請進山門。
入了山門,是一道石階天塹。
石階共有九百九十九級。
郝甜一行人都會武,個個身輕如燕地走完這九百九十九級石階,都不帶呼吸急促的。
就連身形魁梧壯實的胖牛,也是臉不紅心不跳。
因為他的武功在阮氏的指導之下,精進了不少。
上了石階,再分花拂柳,又走過一道石拱橋,繼續沿著青石小路往里走了一盞茶的功夫,這才到了素問館的正門。
一座古樸秀美的大宅院展現在眾人眼前。
醫者,滿身的藥香氣,比之武者,要柔和一些;比之文者,卻又剛勁一些。
剛柔並濟,文秀英氣。
正如這素問館的建築風格一般。
守門的弟子將郝甜一行人請到大廳,禮貌地奉上茶點。
一行人落座不久,一道裊裊縹緲的身影走來,是個溫柔端方的美麗女子。
女子梳著婦人的發髻,姣好的面容上看不出歲月的沉澱痕跡,讓人無法猜出她的真實年齡。
“蘭姨?”江安璃看清女子的面容,驚呼一聲。
“安璃!你怎麼也來了?”女子顯然也有些驚訝。
郝甜和胖牛對視一眼。
沒想到還是江安璃的熟人。
“蘭姨,您不是閉關了嗎?您怎麼在這里?”江安璃很是驚訝。
“說來話長,你先坐。”女子拍了拍江安璃的肩,再轉而看向郝甜,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郝甜一眼後,緩緩開口道“想必這位就是徐氏家主了,我是葉佩蘭,素問館的代館主。”
葉佩蘭的語氣與神態都是客氣禮貌的,彰顯出了大家風範。
郝甜听了葉佩蘭的自我介紹,明顯地驚了一驚。
葉佩蘭,既是葉陵游的長姐,也是南榮斐的親娘,萬毒宗的宗主夫人。
並且,葉佩蘭差一點就成了郝甜的未來婆婆!
郝甜在來之前,已經讓周信厚查探過素問館的事情,而素問館與萬毒宗的姻親關系,擺在明面上,根本不需要費多少力氣就能查探得到。
只是……周信厚並未查探到,傳聞里正在萬毒宗閉關的葉佩蘭,竟然回了素問館,還代理了素問館的館主一職。
這事,郝甜在來的路上還問過江安璃。
江安璃的回答也是葉佩蘭在萬毒宗里閉關。
郝甜以為江安璃的消息,至少能代表官方說法呢!
哪知——
郝甜的心思翻轉間,已經把一些彎彎繞繞理清楚。
“徐冉見過南榮夫人。”郝甜同樣客氣禮貌。
郝甜是晚輩,如此尊稱,對方當得起。
葉佩蘭已經嫁入萬毒宗,出嫁從夫,所以,對她的稱呼,只能是“南榮夫人”或是“宗主夫人”。
郝甜覺得後者稱呼太過于江湖化,而她又不是跑江湖之人,就選了前者這個中規中矩的稱呼。
“這二位是?”葉佩蘭朝著郝甜點了點頭,再看向百里羨和胖牛,她第一眼看的是百里羨,只怪這人太打眼。
第二眼看向胖牛的時候,葉佩蘭的心中一動,眸中露出些熟悉感卻又帶著疑惑不解。
郝甜做了介紹,“這位是百里羨,我的夫君。”
雖然不情願,但這個事實還是郝甜自己爆出去的,所以……
百里羨听到郝甜如此介紹自己,滿意地笑了笑,再向著葉佩蘭行了一禮,“見過南榮夫人。”
萬毒宗的宗主夫人,受得起在場這一眾小輩的禮遇。
“這位……”郝甜指向胖牛,頓了頓,才道“他是我的一個朋友,他的名字叫葉烏柏。”
話落,葉佩蘭的身形一顫,看向胖牛的美眸之中,瞬間就盈滿了淚水,“柏兒?你是柏兒?”
胖牛見狀,意外又慌亂。
他從未見過葉佩蘭,不明白她看他的眼神中為何透著熟悉與悲傷甚至還有憐惜。
胖牛和他娘被驅逐出大晟的時候,他才八歲。
而在他人生最初的八年時光里,他的親人只有爹娘和外祖父。
胖牛從未見過葉佩蘭。
當然,胖牛更不知道他爹是素問館的繼承人!
葉佩蘭的情緒有些失控,江安璃連忙上前扶住葉佩蘭顫抖不已的身子。
在場之人,也就江安璃和葉佩蘭先前認識,只有她能如此做。
“蘭姨,你怎麼哭了?怎麼回事?你認識我師父?”江安璃的小嘴里冒出一大堆的問題。
其實,江安璃在半路上得知郝甜一行人的目的地是素問館的時候,就有些不解了。
素問館和萬毒宗的關系,江安璃比郝甜這些從外界查探消息而得知的人就清楚更多了,是以,她就更是不解了。
葉佩蘭稍稍平復心情,輕輕道了一句“葉烏柏,是我弟弟的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