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牛駕著馬車一路疾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宮門口。
郝甜向守衛宮門的御林軍報上名字,很快就有內官前來迎接,將郝甜領到了御書房。
聖文帝還未下朝,南境的事讓他焦頭爛額。
胖牛這幾日都有出門去打探消息。
鎮國公“投敵叛國”之事已經在昱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而這兩日,有關鎮國公“投敵叛國的罪證”,也被一個士兵從南境冒死送到了昱京城。
那個士兵騎著快馬,跑到昱京的城門口,人和馬雙雙力竭而亡,是守在城門口的士兵拿到染了血的“罪證”,上呈京畿指揮使,再上呈到聖文帝的面前。
“罪證”就是數十封鎮國公與勾陳國二王子來往的親筆信,聖文帝讓人驗證了筆跡與落款的印章,皆是真跡,絕無仿冒造假之可能,鎮國公投敵叛國的罪證確鑿!
聖文帝無比震怒。
文武百官也是無比震怒。
一時間,彈劾鎮國公的奏折堆滿了御書房,而指責批判鎮國公的言論也是滿天飛!
因著南境前線傳回來的軍報指出鎮國公以及其子冉定邦現均已失蹤,懷疑已經出了大昱,被勾陳國保護起來。
所以,聖文帝想要命人將鎮國公與冉定邦二人押送回京處置已經是不可能。
而且,目前的首要任務,是鎮守住南境,不讓勾陳國趁勢進入南境腹地,威脅昱京城!
鎮國公府三代人,都是大昱的守護神,大昱立國至今,冉家軍守衛南境至今。
而今鎮國公與其子投敵叛國,南境失去了保護神,其余小將無力抵抗,勾陳國的軍隊猶入無人之境,現在已經佔領了南境邊關七城,不日即將深入南境腹地。
大昱南境,岌岌可危!
大昱,岌岌可危!
郝甜結合胖牛打探回來的消息,自己再做了深度分析。
在這個農耕時代,和平持續不就,因著無法吃飽穿暖,貧富差距又是一道鴻溝,朱門酒臭,路有餓殍,所以,戰火總會不斷。
大昱先前被西北邊的大昊偷襲,前後打了五年的惡戰,戰勝後全民休養生息不過六年時間,南境又有勾陳國來犯。
天福大陸之上,三大國鼎力,看似互相制衡,實則脆弱如蛛絲網。
並且,三大國雖然地大物博,但各國內患不斷,百姓疾苦不解,各有沉珂。
而諸多小國,地少資源少,免不得要覬覦大國這塊肥肉,伺機等待分一杯羹。
勾陳國是大昱的附屬國,多年來受大昱的打壓,積怨已深,怕是早就在“臥薪嘗膽”,以待良機。
郝甜雖然不知勾陳國等到了什麼良機,但她可以確定的是,鎮國公府這次成了勾陳國的墊腳石。
局勢現今過于復雜,迷霧重重,郝甜掌握的有用信息太少,只能寄希望于十二令執了。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是聖文帝下朝而來了。
郝甜斂住心神,目不斜視,她被內官安排等候在御書房,就一直站立一旁,連腳都沒挪動半寸位置。
聖文帝打郝甜的身邊經過,看著她一襲月華色長袍,翩躚如月下仙子,眼神微動,深入寒潭的眼楮中閃現異光。
郝甜進宮,是以徐氏家主的身份,而不是花醴郡主身份,所以,她沒有穿郡主朝服。
聖文帝在奏折堆積如山的龍案前坐定,“徐家主,上前來。”
郝甜依言上前,在隔著龍案三丈遠之外站定,微微躬身,向聖文帝行了個簡單的禮,“參見陛下。”
徐氏家主無需向皇帝行跪拜之禮,歷朝歷代都是如此。
大昱建國至今六十余年,歷經三代皇帝。
而徐氏家族,已有數百年家史,歷經數朝數代皇帝,家主也傳承了幾十代。
兩相對比,就顯得盛氏皇朝像是一個稚子小兒一般幼齡稚嫩了。
“徐家主,鎮國公投敵叛國的證據確鑿,你把冉定初和冉興旺二人交出來,朕就當你沒有做過私藏罪臣之後這件事。”聖文帝開口就給郝甜兜頭兜腦罩下一個足可以砍頭的大罪名。
郝甜面色不動,就連眼神都是鎮靜無比,“陛下,這二人失蹤,我也是毫無頭緒。陛下您若是找到這二人,還請告知于我,我也在找他們呢!因為我的三個妹妹還有一個干兒子也失蹤了,我懷疑是他們拐走的!”
踢皮球誰不會,郝甜就這麼四兩撥千斤地把“皮球”踢給了聖文帝。
反正當日有很多人在蒼雩閣門口看到排排站、手牽手等著郝甜的五小只,她們一個個都長得粉雕玉琢,煞是可愛,就那麼乖乖巧巧地站著,什麼都不做,都能吸引路人的目光。
加之郝甜每次接送五小只,都會要在蒼雩閣門口和旺仔上演抱團大哭的戲碼,所以路人會對五小只格外印象深刻一些。
結果郝甜那日在去接五小只的路上就被御林軍給捉了,也是有很多路人親眼所見,這些人都是目擊證人,都可以證明被捉住的郝甜是不可能再去把五小只藏起來的。
聖文帝沒有證據,郝甜紅口白牙隨便說,反正怎麼都不會承認是自己把五小只藏了起來。
哼哼!
你奈我何?
老子就是這麼囂張!
郝甜在內心里䱇瑟一笑,面上依然冷靜沉穩,不顯山不露水。
聖文帝看著郝甜這幅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但他現在有些忌憚郝甜了,所以耐著性子同她周旋,“徐家主,識時務者為俊杰,太後昨日宣召了好幾個太醫院醫正進長壽宮,你外祖母這次的風寒有些厲害啊!”
這話,說得委婉,但是,話里的威脅之意卻十分明顯。
冉老夫人的身體,郝甜怎麼會不清楚?
這幾年胖牛的藥膳越做越好,郝甜自打解鎖了空間和靈泉,就有意地在胖牛做的藥膳里滴加適量的靈泉,能夠成倍增加藥膳的功效。
郝甜身邊的所有人,都喝了胖牛做的藥膳,也喝了靈泉,所以,別說是小小的風寒,就是大病也不容易得。
聖文帝說冉老夫人得了風寒,郝甜知道這只是一個用來威脅她的幌子。
“我外祖母年輕時跟著外祖父隨軍,在南境生活了幾十年,她經常跟我講思念那一方山水,眼下勾陳國來犯,想必是外祖母為南境百姓憂思過重,這才病倒的吧!心病需要心藥醫,太醫們應該是會懂這個道理才對啊!”
郝甜就這麼雲淡風輕地懟了出來,好似在她看來冉老夫人會病,是因為憂慮南境安危,所以這病,理所當然,她也就不著急。
聖文帝簡直要被郝甜這句輕飄飄的話給氣死了!
什麼叫做“心病需要心藥醫”?
不就是說太醫院的太醫是不可能“治好”冉老夫人的“病”了,冉老夫人“復原”必須要等到南境之困解決之後,所以,她郝甜都不著急了。
意思就是,反正隨你怎麼威脅,她都不接受!
簡直是豈有此理!
聖文帝氣得直瞪眼。
然而,郝甜卻還沒有說完,她接著道“我外祖母畢竟年紀大了,憂思過重扛不住是難免的。好在陛下您正值壯年,身強體壯,南境困局憂慮才能扛得住啊!這也是大昱之福,百姓之福啊!還望陛下您天天如此健康呢!”
郝甜這話說得冠冕堂皇,表面上是在拍馬贊頌,但這話細細品味,卻是藏著大大的不敬!
這話于聖文帝而言,簡直誅心!
擺明了在說堂堂大昱的天子聖文帝,他憂心南境之困的程度,還不如冉老夫人這個婦人呢!
聖文帝差點就氣得要吹胡子瞪眼了,他壓下心中的怒意,待平復情緒後,卻是哈哈一笑,“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哈哈哈……”
這一刻,聖文帝見識到郝甜的鋒芒。
她有女子的柔弱,也有英氣風骨,而且,她還會藏拙,像只狐狸幼崽,多半躲在成年狐狸的身後,但是,會偶爾伺機亮出尖爪,撓人一個毫無防備,措手不及!
有趣!
實在有趣!
郝甜在聖文帝的大笑之中,眸色深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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