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豐公主䱇瑟又囂張地丟下一句話,帶著小丫鬟氣沖沖地離開了霓裳軒。
一場好戲就此收場,圍觀群眾還意猶未盡,相熟的幾個眉目傳達八卦。
今兒這倆貴女互掐,信息量有點大啊!
“咳咳——抱歉,一些小誤會,還請大家不要介意。”一道沉穩的男性聲音在人群外響起。
一名中年男子和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緩步走來,卻是霓裳軒的掌櫃和老板。
掌櫃眼神示意幾個伙計招待客人,伙計們會意,熟絡地將客人引走。
圍在牡丹廂門口的人很快散去。
“民女倪縴縴,參見郡主。”眉清目秀的女子施施然同郝甜行禮,一旁的掌櫃也向郝甜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郝甜虛扶了扶倪縴縴。
“郡主,民女是這霓裳軒的老板,先前之事,是小店招待不周,還請郡主見諒。”倪縴縴主動向郝甜道歉。
郝甜並不在意,她知道以隆豐公主的脾性,走哪里都是會作妖搞事的,而二人之間先前又有過節,會在霓裳軒里鬧事是肯定的。
“倪老板別這麼說,是我連累了你們。”郝甜不是那種拉不下臉道歉之人。
今日之事,霓裳軒最是無辜。
雖然盛景盈挑事,霓裳軒的人不勸不攔,只是躲著避著,但郝甜能夠理解,畢竟一個小小商鋪,哪里得罪得起隆豐公主這種人。
“多謝郡主大量。”倪縴縴再次向郝甜行了一禮。
“倪老板不用如此客氣。”
“郡主叫我縴縴即可。”倪縴縴似是覺得她這話說得太突兀,立馬又補上一句,“客人們都這般稱呼于我。”
郝甜認真地打量了一眼倪縴縴,標準的鵝蛋臉清秀美人,小家碧玉那一掛的,自內而外地散發出鄰家妹妹的親切感。
倪縴縴被郝甜瞧著,也不緊張慌亂,而是大大方方。
“郡主,可有選中的成衣?”倪縴縴含笑而問。
霓裳軒不僅可以定制,還賣成衣,並且都是精品。
因著霓裳軒的第一位老板原是前朝皇宮里尚衣局的尚宮,有一套獨門制衣的技藝,又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做出來的衣裳很得貴族圈女眷的喜愛,因此這霓裳軒才逐漸壯大,發展至今已經有六七十年了。
郝甜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華服,“這套好看。”
“郡主很有眼光。”倪縴縴看向郝甜的目光中有驚艷與贊賞,“郡主,今日之事多有怠慢,若是郡主不嫌棄,縴縴願意親手為郡主做一套衣裳,以表今日之歉意。”
郝甜看著倪縴縴仍是一臉誠摯的歉意,連忙搖了搖頭,“不用不用,你不用表歉意,沒事的。”
一旁的青繡扯了扯郝甜的廣袖。
郝甜不明所以地轉過頭。
“郡主,隆豐公主都請不動倪縴縴給她做衣裳。”青繡在郝甜的耳邊小聲說道。
郝甜好笑地瞥了青繡一眼。
老子是這麼膚淺愛攀比的人麼!
轉回頭,郝甜笑眯眯地看著倪縴縴,“既然縴縴你如此美意,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青繡“……”
說好的不攀比呢?
見郝甜前後矛盾,倪縴縴假裝沒發覺,從善如流地說“那縴縴就為郡主量身。”
倪縴縴給郝甜量了尺寸,再問了郝甜對衣裳的喜好和要求,都一一拿筆記錄下來。
郝甜在倪縴縴的推薦下,又在牡丹廂里挑了另兩套華服,一套紫金色,另一套紫紅色,都是非常雍容華貴,艷麗大氣的。
因為以郝甜現在的身份,她可以穿正紅色的場合,實在太少。
大昱以明黃和正紅兩色為尊,明黃色只能出現在天家。
正紅色除了婚禮上新娘可以穿,平時都需要看場合,必須是在場地位高的人才可以穿。
挑選完,青繡付了銀子,拿了三套成衣。
郝甜告別倪縴縴,一行人就打道回府。
※※※
十一月十一,大將軍王娶妻納妾。
鎮國公府自然收到了喜帖,而郝甜還單獨收到一份,獨獨邀請她的。
冉老夫人現今已經把鎮國公府的中饋甩手給了陸氏,所以,她終于可以不用去湊熱鬧了。
大清早,郝甜被青繡從溫暖的被窩里撈起來,“郡主,要起床梳洗了,免得誤了時辰。”
冉老夫人提拔了以前在她身邊伺候著的四個二等丫鬟為一等丫鬟,把陪著她出去見過很多大世面的紅纓和青繡給了郝甜。
她的意思很明顯,她老了,就想待在宅子里清清靜靜地養個老,三五不時地逗一逗幾只小的,她就很滿足了。
至于閑著沒事出去搞事情,那就該是郝甜的每日消遣了。
青繡和紅纓一同伺候著困得連眼楮都睜不開的郝甜洗漱、換裳、梳頭、上妝。
對于盛裝打扮這事,郝甜來不了。
單單這繁復的華服與復雜的發髻,就難得她抓狂……
以前在花醴縣,正式場合,都是得由橙花幫忙穿衣梳頭。
而非正式場合,郝甜都是長發在後腦勺繞啊繞地盤起來,再插一根簡單的簪子即可,服飾是一身改良版的勁裝。
那時她由男變女,這麼打扮著,外人也到沒覺著多奇怪。
可到了昱京城,只要會客或是出門,就都得精心裝扮。
每天早上起床後的那一番折騰,郝甜分分鐘想抓狂!
得虧冉老夫人把紅纓和青繡這倆巧手的姑娘送給了她!
“紅纓啊!青繡啊!我怎麼就那麼喜歡你們 !”郝甜拉著紅纓和青繡的小手,笑得像個登徒子。
紅纓和青繡“……”
郝甜這邊剛梳妝完畢,橙花就提了個八寶食盒進來,交給紅纓,這是郝甜的早飯,她賴床耽擱了,所以只能在路上吃了。
“郡……郡主……”橙花看到郝甜盛裝打扮的模樣,忍不住驚呼,眼里滿是驚艷。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郝甜是個美的,也見過郝甜盛裝打扮,但每見一次,依然還是有忍不住的驚異。
“嗯,我知道很好看,你的表情也很到位。”郝甜拍了拍橙花的肩膀,露出一臉“老子懂你”的小表情。
橙花“……”
紅纓和青繡對視一眼,紛紛別開臉去。
你長得美,你有驕傲的資本!
“走吧!”郝甜率先往屋外走。
阮氏在院子里練劍,滿身的霜露。
郝甜看著自家勤奮的阿娘,汗顏不已。
她自打到了昱京城,對于練功一事就有些疲懶,還找借口是天氣變冷,起不來床,又說自己與這昱京城里八字相沖,氣場不搭,還水土不服。
所以,上次夜探大將軍王府才會被抓。
“橙花,你真的不同我去湊熱鬧?”走出竹園的門口,郝甜還問了一遍送她到門口的橙花。
橙花依舊是搖頭,“我陪夫人。”
郝甜其實是想帶橙花去見見大世面的,畢竟以後回了花醴縣,昱京城里的熱鬧就湊不上了。
可橙花卻和阮氏一樣,來了昱京城卻巴不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在花醴縣還要宅!
“那好吧!你幫我照顧我阿娘。”
“是。”
現在小崽兒們去了蒼雩閣進學,郝甜、阮氏、橙花,三人都挺閑的。
而郝甜至少還不時地出去走動,身邊又有紅纓和青繡,所以,她就讓橙花陪著阮氏好了。
出了竹園,直奔大門口。
一輛朱輪華蓋的四馬齊驅馬車已經停在了鎮國公府的大門口。
陸氏已經被丫鬟扶上馬車。
就等郝甜幾人了。
“舅母,讓你久等了!”郝甜手腳利落地上了馬車,紅纓和青繡緊隨其後。
馬車里,陸氏帶著一等丫鬟靜夏,還有個她曾經的陪嫁丫鬟——張嬤嬤。
這二人都是陸氏身邊的心腹。
“我也剛到,冷不冷?把這毯子蓋著腳。”陸氏慈愛地笑看郝甜,將手邊的雪白狐狸毛毯遞給郝甜。
郝甜想說自己穿了里三層外三層,根本不冷,但是,柔軟順滑的狐狸毛剛到手邊,她只微微接觸,就覺得手感上佳,便沒有推辭。
集腋成裘啊!
郝甜摸著手中的狐狸毛毯子,感覺摸的是大把大把的金子啊!
陸氏發話,讓車夫出發,訓練有素的車夫將四馬齊驅的馬車趕得四平八穩。
今日要跑兩處,先去公主府慶賀隆豐公主出嫁,再去大將軍王府喝喜酒。
至于徐丞相府上,就是派管家去送禮道賀了。
反正上次鎮國公府的認親宴,徐家也只派了管家還送賀禮。
禮尚往來而已。
郝甜其實是不想去公主府的,可偏偏公主府不僅給鎮國公府送了喜帖,還給郝甜也送了。
要是不去,被有心人一傳,可就成了對公主府的大不敬了。
而郝甜又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推辭,因為她想要去大將軍王府赴宴。
公主府里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郝甜跟在陸氏身邊,眼觀鼻,鼻觀心。
進門一路都有人同陸氏見禮問安打招呼,陸氏怎麼做,郝甜也就有樣學樣。
倒也自然順利。
新嫁娘在閨房上妝,屋子里圍滿了想要沾喜氣的看客。
陸氏這個身份,已經可以不用刻意去湊這個熱鬧,郝甜更沒心思去。
所以,一行人在公主府里粗略地轉了一圈,現了身,露了臉,表示已經到此一游了,這便離開了。
都沒看隆豐公主出嫁時的十里紅妝。
陸氏是個實干派,知道若是不早點趕去大將軍王府,要是落在送嫁的隊伍之後的話,怕是半天時間都得在路上耽擱了。
可不,這打頭的花轎已經走出十里長街之外,最後一擔嫁妝才被挑出公主府。
之後才是一些趕往大將軍王府的賓客馬車隊伍,排得老長老長……
隆豐公主怎麼說也算是半個天家之女,嫁的又是大昱新貴,一等一的金龜佳婿,所以,婚禮排場極盡鋪張奢華。
另一邊的徐丞相府,也是熱熱鬧鬧的。
昱京城里的人,今天都好忙。
被宴請的賓客們忙著跑來跑去喝喜酒,沒被宴請的老百姓們忙著跑來跑去看熱鬧。
因著徐珍純嫁給大將軍王是做側妃,所以不能用正紅色,一應紅綢喜服花轎都是粉色。
顏色淡了好幾度,排場也要縮減。
最重要的是,沒有新郎迎親,也不能拜堂。
八抬大紅花轎把隆豐公主從正門抬進了大將軍王府,新郎新娘在熱熱鬧鬧的氣氛中拜了堂,再送入洞房。
之後,四人抬的粉色小轎把徐珍純從側門抬進大將軍王府的後院。
相比于正院新房里的熱熱鬧鬧的鬧洞房景象。
徐珍純被抬進的偏院就顯得冷冷清清。
她這里,今夜新郎不會來。
她的新郎不會掀起她的蓋頭,也不會同她喝下交杯酒,更不會與她洞房。
今夜,新郎屬于他的嫡妻正妃。
而她,只是個妾!
“盛景盈,今日你有的,我今後全部都要搶回來!”坐在喜床上的徐珍純猛然站起,一把扯下了頭上的紅蓋頭。
她氣、她怨、她恨……
只因為她的身份不如盛景盈,所以,盛景盈是妻,而她只能是妾!
“ 當——”徐珍純把供著喜燭果點的喜桌掀翻,再發了瘋似的扯掉自己頭上的鳳冠,珠釵,花鈿……
徐珍純那陪嫁而來的兩個貼身丫鬟站在門口,也不阻攔,任由著徐珍純發泄,狠狠地摔房間里的東西。
等她摔累了,癱坐在地,兩個丫鬟上前把她扶坐到床上。
其中一個丫鬟這時才勸說一句,“大小姐,來日方長,別氣壞了身子,為了那個賤人,不值當!”
徐珍純狼狽又癲狂,她喘著粗氣,面色猙獰,眼楮發紅,“對!來日方長!都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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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快樂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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