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林簾的視線,她眼前的一切都被打的支零破碎,不成樣。
唯有那腳步聲在她耳畔,清晰的一點點佔據她的心。
這一刻,林簾的淚水就像外面的雨,那般不停的傾泄,似要把那所有堆積的苦痛都宣泄出來。
無法控制的,再也無法包裹的,她堅硬的外殼冰裂,脫落。
林簾抬手,捂住自己的臉。
為什麼?
為什麼呢?
到底是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她?
為什麼……淚水從指縫流出,濕了她的掌心,那燙熱的溫度就像一把火,灼燒著她。
就如她此時的心,備受煎熬。
湛廉時來到床前,他看著這樣哭泣的人。
那麼的隱忍,強壓,她的淚水還是流了出來。
她的身體依舊顫抖不已。
她抖的不成樣,脆弱的像只受傷了的小獸,嗚咽著舔舐自己的傷口。
她無助,渺小,卻期盼著有人能救她。
這樣的她,落進他眼里,深深刻進他的心,一瞬間,便好似有無數個鐵拳錘到他心上。
帶著尖刺,刺的他愈發清醒。
指尖顫抖,沉重的力道朝他壓下,讓他不敢再做什麼。
甚至,他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他只能這樣看著,這樣痛著。
可是,他可以痛。
他可以傷。
他可以承受所有的一切。
唯獨她,不行。
他抬起手來,艱難的,把那沉重的力量頂起,他一寸寸,一步步,一點點朝她靠近。
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在那角落,不能讓她那麼害怕,那麼痛苦。
他要擋在她面前,保護著她。
即便他萬箭穿心,他也願意。
指尖觸踫到她瘦弱的肩,那簌簌的顫抖纏上他的指尖,這一刻,湛廉時手僵住,然後張開,用力握住她雙肩,把她抱起來,擁進懷里。
毫不猶豫。
很空。
他的心很空。
他的眼里什麼都沒有。
可當她落進他懷里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就被塞滿了。
酸脹,疼痛,卻那麼的有力。
他眼里涌出許多墨色來,這些墨色就好似那壓了千年的東西突然噴發。
他手臂收攏,把她抱緊。
用力的,把她圈在他懷里,不放開。
她在。
她一直在。
就在他觸手可得的地方,只要他伸手,他便能擁有她。
湛廉時,你真是蠢啊。
蠢到現在,你才明白,她一直在等著你。
等著你來。
低頭,唇貼上她柔軟的鬢發,他的臉緊緊和她相貼,他的手臂越發收緊,恨不得把她融進骨血。
林簾鼻尖聞到了她熟悉已久的味道,那麼的冰冷,漠然。
可是,卻獨一無二。
她從沒有忘記。
這一刻,她指尖抓緊他的衣服,再也控制不住,哭聲漫出。
她恨他!恨他!恨他那麼對她!更恨他在那麼對她後,又對她好!她恨啊!好恨!雨聲,哭聲,在這個平凡的秋日里,那麼讓人掙扎,痛苦,卻也頑強。
湛廉時听著這哭聲,他眼眸閉上,淚水從他眼中滑落。
而他的手,再也不放開她。
柳鈺敏來到了醫院,和柳鈺清站在病房不遠處。
兩人听著病房里傳出來的大哭聲,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雨這一下便不停了,地面被打濕的徹底,甚至鋪上了一層水路。
車子行駛在這樣的水路上,濺起一層不小的水花。
呲。
一輛車子平穩的停在醫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