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安東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判斷，印安東說，我看你不像找的廠家，是不是代理商？代理商的價格兒肯定有水分，這些價格高了確實不是一點半點，他們可不管咱們中標不中標。如果咱們不想管，就讓領導來定。張小雲沒有想到印安東這麼敏感，他能判斷出自己找的是代理商。便笑著說，印經理，那些廠家怎麼會管我們？不找代理商，廠家落落咱？怎麼會管？你是不知道？廠家哪有不想賺錢的，找一個比較大的廠子，陶州沒有的，渮州有的也行，他們肯定會感興趣，而且會熱情服務。報的價格兒還比較準確，你要找代理商，代理商中間肯定要抽一塊，而且這塊利潤是雷打不動的。張小雲是臉色一紅，實際上她非常清楚，這些年她跟代理商都建立了非常默契的關系，很多代理商跟他關系處理的都非常好，而且也得到了一定的利益，雖然他們對張小雲是言听計從，但在價格上是始終隔著一層窗戶紙。張小雲內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這個問題就很難辦，張小雲苦笑著說，要不我再聯系一下他們，讓他們提供一下廠家的聯系方式？印安東連忙擺擺手，笑著說，這事兒不能再找他們了，我看你從咱公司里邊兒工程上找一下。有的工程有甲供材，甲供材現在設備也比較多，像水泵啊，配電箱啊，電梯之類的都可能是甲供材，讓他們提供幾個廠家就夠了。張小雲心里想，這樣倒是也行，去把自己摘出來了，又不至于跟代理商產生什麼矛盾，再說了，印安東畢竟不是陶州三建的人，有什麼信息也不會跑風漏氣。想到這兒，張小雲嘆了一口氣。然後說，好吧，我繼續給他們打電話。印安東笑著說，張經理，那我繼續出去抽煙，你接著打電話，我在這兒反倒給你添亂。張小雲點點頭，印安東再次出去，好在這雨漸漸的小了，窗外的也沒有雨水飄進來。印安東依舊是打開窗子，他點上煙，雖然在這兒也是工作，也是有吃有喝，也沒什麼可操心的，但他還是喜歡在上島的日子。印安東抽著煙，他思緒紛飛，明天是最後一天，後天就要開標了。他們的工作基本上也都快結束了，在他看來，所謂的主材價格，所謂的設備價格，甚至所謂的投標價格只不過是一種形式，招標投標，不管誰中標都是一個程序。投標就想參加選美，選美選出來的人未必是最美的，但卻是最中意的，中意不是坐在台下的廣大觀眾中意，而是主辦這個活動拳頭最硬的人中意。中意不中意，甚至是在選之前就確定了，選美只不過是一個形式。很奇怪，印安東這麼想著，既然是一個形式，或者說是一個游戲，自己又何必那麼較真呢？不過較真自然有較真的好處，對于里面的流程也掌握了許多，這是以前自己所沒有掌握的，也恰恰是自己想學的，尤其是張小雲對這個價款的判斷，是自己不掌握的，雖然看上去張小雲是拍腦袋決定，在她那里，確實對這個問題有了深入的思考，權衡了各種利弊，所以得出的結論就比較讓人信服，而且是很強的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