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前世地球之時，段真便明白了這個道理。
人處于艱難層次，或者一個不高不就的層面時，無論說了什麼真理肺腑之言，也沒有人會當一回事。
在追逐物欲的世界，窮人無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在他人眼里看來都要大打折扣，甚至一無是處。
而富人的隨口一句粗鄙之語，卻會受到無數人的追捧。
這是人性，無可避免。
從根本角度上看，世間之事只看最終的結果。
到了這方武道世界之後，金錢財富就變成了修為。
他剛才說的這一番話語，如果是星月城主道出，那便會給人產生無窮的激勵作用，沒有任何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對于他現在的層面而言，卻顯得太過狂妄了。
“這些都是壞人！”
甦秀靈時不時回過頭朝那一群呆立原地的人做個鬼臉，還揮舞著小胳膊。
她雖年幼，卻自然能分辨出哪些人或事會對她不利。
“無妨，我厲害著呢。”
段真摸了摸她的頭發，又拿出水袋給她喝水。
“我們再逛一下就回去了，不可逗留太久。”
“嗯嗯！”
黃昏之前，段真和甦秀靈就乘著天空之船回到了臨時港灣。
他們跨過長廊，看著遠空之端，湛藍的海水與被夕光映襯的天際連成一線。
皓月的輪廓漸漸浮現，漫天的星辰也開始閃動。
極遠處還有一聲聲宛如鮫人歌唱的聲響傳來，直直流入心靈深處。
“很美。”
段真感慨一番，若不是有無數妖族海獸和夜里的怪異肆虐，他也想在夜里縱天而上，俯瞰海天星月之景。
甦秀靈在回返的天空之船上就有些困乏，一路被他背在身上。
他們包裹里裝了一些小玩意，便是這次偷偷出游所得。
往來龍川的傳送大陣都是無需耗費血氣晶石，華光一轉，他們便離開了星月城。
“你們回來了。”
剛走到甦府門口，就看到小素冷冷地站在階梯前，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小素姑娘，這是給你挑的禮物。”
段真先將睡的有些迷糊的甦秀靈放回房里，之後才在包裹中翻了一陣，拿出了一個翠綠色的鐲子。
鐲子是用玉石制成，里面還刻著一些細小的花紋。
“這這是給我的？”
小素本是冰冷的表情，卻在看到這鐲子後變得有些驚喜。
可她卻強行抑制住了這份喜悅，繼續冷冷道︰
“這是秀靈給我挑的吧？”
“不，是我挑的。”
段真誠懇地看著她，道︰
“若出遠門而歸，必要給親朋帶一些禮物。我不知小素姑娘喜歡什麼，但見你皓腕凝霜，這鐲子卻是極為搭配的。”
“你”
“我替你戴上。”
段真托著小素的小臂處，輕輕將玉鐲送入。
他自然知道小素的手腕大小，目力一掃便能看出詳細。
之前還與對方交過手，這算不得什麼事。
小素被段真輕捏著手腕，身體立馬繃的很緊。
她支吾難言，之前的一番冰冷姿態全然無蹤。
“你們吃過晚膳了嗎？”
小素眼中不知顯露何等情緒，但最終化為了一句家常問話。
“還沒，餓著呢。”
“我去做飯。”
段真看著小素快著步子走遠，微微一笑。
接下來的三四天，甦淳安偶有出現，卻一直在閉關體悟。
他似乎到了一個關鍵的程度，突破在即。
而段真和甦秀靈、小素三人便繼續恢復了每日的修行。
終于在第七日時，甦府的練功密室里傳來一陣陣狂暴咆哮的力量轟鳴。
一道龍形血氣，透開屋檐而上，化為一條縱躍的長龍，實質顯化。
“甦叔叔終于突破了。”
段真睜開雙眼，立馬看到了那一條上百丈的血氣長龍。
這是便是法相初階，武道血氣徹底從虛幻凝聚成實體，化龍而上。
而且甦淳安這一突破，顯然是厚積薄發，血氣凝聚程度直直逼近法相中階。
“爹！”
甦秀靈先是被這突然升起的血龍嚇了一跳，隨後見到是甦淳安的身影，便高興的拍起手來。
血氣長龍升起沒多久，龍川城其余幾大家族內也升起幾條盤旋龍形，顯然是在替甦淳安道賀。
這些力量橫在空中長達一個時辰，終于才緩緩散去。
“秀靈，真兒！”
甦淳安踏步從密室走出，臉上也掛著一絲喜色。
此番他突破法相，也算是真正穩下了甦家在龍川城五大家族里的地位。
甦家是除了城主府外，遭劫最嚴重的一家。
偌大的家族僅剩三人，加上後來的小素也僅有四人。
如果不是陳家家主竭力支持，這七、八個月下來甦家在龍川城中已經沒有任何話語權了。
而甦老太爺至今還未歸來，甦淳安的壓力比誰都大。
“恭喜甦叔叔！”
段真也是喜悅地開口，他知道甦淳安這段時間頂著很大的壓力。
加上這是件大喜事，他自然極為高興。
“哈哈哈哈！今日當痛飲一番，真兒，你也陪我喝點！”
甦淳安大手一揮，一道模糊的血氣分身便從體內演化而出，沒多久便從酒窖里搬來幾壇好酒。
“血氣分身？”
段真看到這一幕，似乎有點似曾相識。
之前在龍川城外首次遇到紅轎主人雲笙，對方似乎也顯露了這一番手段。
不過那一道血氣化為的人形身體比甦淳安的更凝實。
應當是法相中階的變化也說不定。
不得不說甦淳安這一番突破，已經超過龍川城大多老牌法相初階的強者了。
甦家的血脈，是否會在甦淳安身上也覺醒呢？
段真搖搖頭，他也不在意什麼血脈之事。
強大的永遠要是內心，如此才能走的更遠。
“我也要喝！”
甦秀靈搖著甦淳安寬厚的手掌，引得他一陣豪放大笑。
夜里甦家父女，段真、小素幾人熱切的慶祝了一番。
甦淳安也喝了許多，眼中都升起了一絲醉意。
可等到甦秀靈和小素回房之後，他卻拉住了段真，沉聲開口︰
“真兒，我須得離開龍川一趟。”
“是爺爺的事嗎？”
段真眼色也變得凝重，甦家老太爺甦德天至今未歸，此時已經過去太久了。
甦府上的命牌顯示甦德天確實還活著，可龍川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為何還不回來呢？
莫不是出了什麼差錯？
兩人相談很久，終究是放不下心。
第二日清晨，甦淳安便踏上了血氣傳送大陣，夜里才折返。
他拿著一張血氣凝聚的符篆，面色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