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縐雲峰還是冠雲峰?”羅大頭看著巨石,喉嚨里忍不住“咕咚”一聲咽了咽唾沫。
“什麼縐雲峰、冠雲峰,你小子迷糊了吧,這就是一塊丑了吧唧的石頭,滿身都是窟窿眼。”劉福一巴掌拍在羅大頭的腦袋上,催促道“︰沒听李哥說嗎?不能在這里過夜。”
“俊逸靈秀鐘西南靈秀于一身,蜂房水渦、光影流金、空靈透徹,哪里就丑了?”羅大頭憤憤地說道。
羅大頭來自姑甦,專業更是古詩詞鑒賞,可惜這玩意兒就業太窄,不得已在大三的時候就應征入伍,如今也是一名新進中士,算是整個班為數不多的暫時沒有退伍壓力的人了。
大家除了叫他羅大頭之外,偶爾還會叫他羅秀才。
投筆從戎總有點兒文青範兒。
“大頭,秀才,要不你和李哥商量下,等完成任務你就抱著回去,到時候豎在營區門口,你天天抱著,正好佔用一個站崗名額,全連都得感謝你。”楊瘋子嘻嘻哈哈地拍了拍地肩膀說道。
他是正經的計算機專業,操作機器狗也是專業對口了。
“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羅大頭拎著箱子擠到前邊,他懶得和這些損友打嘴炮。
李斐一馬當先沒時間理會這幾個老兵油子,這樣也可以讓他們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
神經一直緊繃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很容易疲勞,如果遇到遭遇戰可就不好了。
李斐用開山刀劈開阻路的金合歡和銀合歡。
金、銀合歡樹本來是沒有的,最近二十年山里也有了這兩種樹,分布零星,不是太多。
渾身是刺在這荊棘嶺但也不算突兀。
鬼哭林在荊棘嶺深處,屬于它的一部分,他們所在的位置恰是荊棘嶺與鬼哭林的外圍。
這里是與鬼哭林藕斷絲連的邊緣地帶,眼前這宛如冠雲峰、滿是孔洞的巨石就是標志。
鬼哭林與魔鬼城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形成的原因都是風,只是鬼哭林繁花似錦,鬼哭林是不毛之地。
不過七八米,李斐斬斷枝枝丫丫,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荒涼,除了偶爾是石礫之間掙扎出來的綠絨蒿和龍膽草,最多的卻是繡線菊。
可這也掩藏不了這里的荒涼,除了碎石還是碎石,黃褐的、灰褐色、灰紅色是單調的蒼涼,延伸向遠處的白雲里。
腳下有一簇繡線菊從磨盤大的、灰撲撲的石頭下長出來,似乎這里還隱藏著致命的危險。
“大家都注意點腳下,同時也要注意上邊,可能有碎石滾下來。”李斐跺著腳下的石頭提醒道“︰看我腳下石頭就是從上面滾下來的。”
李斐腳下的石頭是一株高山杜鵑,粗壯的枝干托起黃褐色石頭笨拙的身體。
經過李斐提醒,大家才注意到,附近有不少灌木叢、小喬木被砸得骨斷筋折。
一望無際的碎石很松散,偶爾可以見到岩羊靈活的灰色身影在夕陽里跳躍,落石在它們跳躍過後紛紛滾下。
劉福等人臉色有些難看,但沒人流露出退縮的神態。
“咱們不爬山。”
李斐話剛落音,劉福等人瞬間松了一口氣。
這種碎石灘最容易受傷了,尤其是高海拔地區,受傷是致命的,不僅僅是醫療跟不上,主要是在高原缺氧的狀態下受傷往往比平原地區更嚴重。
身負艱巨任務,誰也不想受傷。
如果需要,他們也會義無反顧。
“咱們沿著這條小道往流石灘搜索前進。”李斐指著一條蜿蜒曲折的小道說道。
小路其實是樹林與碎石的分界,在兩者之間蜿蜒向遠方,不僅有灌木叢阻擋隨時滾落的碎石,還有一些用樹木修整的防護欄。
不過,落石太過頻繁,好多地方都被砸壞了,甚至還有巨石攔路。
“李哥,我們的任務不是搜查荊棘嶺嗎?”劉福沒想到他們沿著荊棘嶺外圍急行軍之後就要轉向其他地方。
這和接到的命令不符啊。
听李斐的意思,明顯是離開荊棘嶺不會回來了。
“獵人不會進荊棘嶺的,那些國外間諜我們已經掌握了大致方向,搞不好咱們就可能在流石灘踫到他們。”李斐站在一塊巨石上,居高臨下指著荊棘嶺的方向。
“你肯定不會想進去的,里面除了一些鳥雀躲在里面築巢,根本沒有其他動物想進去,即使滿身鎧甲的野。”
李斐又指指他們來的方向說道“︰荊棘嶺的外圍還有一些其他植物,但荊棘嶺內所有植物都是帶刺的,里面的帶刺中藥材藥效也最好。”
“盜獵分子不是傻子,就算是渾水摸魚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進入荊棘嶺,許多帶刺植物都是有毒的,咱們抓的那兩個家伙,估計有人吸了,才向這邊跑。”李斐又繼續解釋了一句。
“你說可能遇到那些間諜?”劉福幾人聞言眼楮都紅了,一個個也不倚著巨石、樹干休息了,都站得筆直,就等李斐的命令。
幾個外國間諜是他們心里的刺,偌大的營區被摸到附近不說,還能斷尾求生,他們可丟大人了,如果抓不到,可能會有許多人因此退役或者轉業。
即使不會被退伍,他們也沒臉待在部隊了。
“毛毛躁躁的像什麼樣子,一個個眼楮瞪得比牛眼還大,在部隊里學得東西都喂狗了?”李斐看著幾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眉頭就是一皺。
“每逢大事需靜氣,你們這一副急不可捺的樣子可不行。”李斐指著流石灘的方向。
“那里的危險程度可不這里好上多少。”
“咱們是從下往上,那些人很可能從下往上,暴露的風險很大,你們一個個這麼激動我可不放心。”
劉福幾人滿臉的羞愧,平時訓練都給腦子增加肌肉了。
看到幾人冷靜下來,李斐砍了幾根高山杜鵑的枝干做手杖直接丟給他們。
“走吧,咱們得加快點速度,天黑之前找到一塊可以宿營的地方。”看著太陽幾乎沒入了山嶺的那一邊,李斐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