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中年人手搭涼棚，眯著眼楮仰望太陽的方位，可惜他們所在的位置被幾株高大紅松包圍，撒下細碎的陽光迷惑了他渾濁的眼楮。
看不真切。
不過，這些難不倒他，只是打量了幾眼在別人眼里沒啥區別的樹冠就確定了方向。
“走這邊。”刀疤中年人指著遠處的一株層林盡染的槭樹說道“︰你小子跟緊我，別折在這里。”
小馬聞言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就在兩個小時之前，他們最後一個同伴因為不慎滑進了石縫，大腿齊根沒入。
刀疤中年人根本沒有想著救援，直接一刀結果了那人的生命與烏蒙山同出一轍。
小馬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他心里突如其來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不知道刀疤中年人什麼時候會對他下手。
在刀疤中年人的淫威下，他可沒時間多想，驅散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東西，趕緊跟在刀疤中年人的身後。
刀疤中年人根本不在乎同伙是誰，只要忤逆他、拖後腿，他會毫不猶豫的干掉同伙。
“老大，我怎麼覺得這里和哀牢山差不多。”小馬踩著刀疤中年人的腳印，覺得冷颼颼的。
這里沒有哀牢山長滿青苔的原始森林，也沒有陽光都是奢侈品的暗無天日。
卻與勇闖哀牢山的感覺一模一樣。
“你確定？”刀疤中年人猛然止住腳步，陰鷙、狠厲的目光不斷地在小馬身上逡巡。
小馬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沒有被干掉，是因為他身處森林內的敏銳第六感。
小馬忙不迭地點頭。
上次他們進哀牢山抓西黑冠長臂猿就因為小馬的敏銳第六感才沒有在里面迷路。
刀疤中年人臉色都變了，側耳傾听，似乎遠處傳來了沙沙的腳步。
他立馬將耳朵伏在地面上听著遠處傳來的動靜。
“不好，有人。”刀疤中年人臉色陰沉如水，拉著傻愣著的小馬迅速向後退去。
與此同時，開路的李斐動作也是戛然而止，他沖著劉福等人比劃了一個停止的動作。
劉福等人令行禁止，身子微微一頓，手中的zbq—192突擊步槍的槍口微微抬起警惕地盯著四周。
寂靜的叢林除了偶爾傳來的鳥鳴，沒有任何動靜，只有一只兔子從石林的縫隙里竄出來，眼前突兀地出現一群人，嚇得後退剛落地就直接扭腰向反方向竄去。
“李哥？”劉福輕手輕腳地走到李斐身前，低聲叫了一聲。
“十點鐘方向，大概八百米，是個老手，他听到我們的聲音了正在快速後退，叫兄弟們別大意。”李斐沉聲說道。
他也沒想到在這片山林里遇到對手了。
不僅僅在原始森林里有著非同尋常的敏銳，而且果斷、雷厲風行，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是間諜？”劉福神情凝重看向李斐所指的方向，可惜被石林、樹木、荊棘藤蔓阻擋了視線，什麼也看不見。
“應該不是，距離這麼遠，除非經驗豐富的老獵人，在森林里有著非同尋常的敏銳，可以捕捉到任何一絲不屬于原始森林內的動靜。”
“小洋說間諜再怎麼訓練也達不到經驗豐富的老獵人對森林內不同聲音的敏銳。”
“我更傾向是盜獵分子。”李斐斬斷阻擋前進方向的、貼著岩石頂端一側荊棘，低聲解釋道。
至于其他人？李斐和劉福默契地沉默不語，因為這個方向沒有任何一個隊伍。
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敵人的成分還是很好分析的。
听到李斐的結論，劉福等人臉上均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抓住盜獵分子也能立功，但哪有間諜香。
尤其是他們一個老兵班組成的隊伍，許多人都著面臨退伍的問題。如果抓住間諜，多轉一期士官還是板上釘釘的，甚至可能和劉福一樣去考大學，畢業就能在基層當排長。
但事到臨頭，踫到什麼樣的敵人也不是他們能選擇的。
“大家跟緊我，實在跟不上就在原地等待。”李斐收起開山刀，將背後的厚背大砍刀抽出來，一刀斬斷手腕粗的荊棘藤蔓，低聲吼道。
說著李斐就從開闢出來的道路直接躥了出去，眨眼間就隱沒于石林與荊棘之中。
劉福等人臉上盡接露出駭然之色，誰也沒想到李斐居然能這麼快，最先反應過來的劉福大吼一聲，直接追上去。
“追啊，還愣著干嘛。”
幾個老兵油子相互對視一眼撒腿狂奔在身後追逐。
劉福等人在身後追逐終于明白李斐的話什麼意思了。
這哪里是人呀？明明是騎著大象的人形坦克，李斐手中的厚背大砍刀絲毫沒有因為空間狹窄而束手束腳，身前出現的荊棘藤蔓不是被斬斷就是被砸斷，在腳下石筍之間戴著鐐銬跳舞，不看地面卻能夠精確地踩在石筍之間的空隙，躲過神出鬼沒的石縫。
他們奔跑之間必須仔細腳下的道路，躲避石筍與石縫，這距離一下子就拉開了。
還好還有披荊斬棘的痕跡，不然他們還真追不上。
作為358旅的精銳小隊，劉福等人咬著牙綴在李斐身後，可不能給358旅摸黑，直接拉坨大的。
刀疤中年人听到遠處的動靜冷汗直接下來了。
因為他們又迷路了，剛剛慌不擇路的逃跑又看到了掛在荊棘上的那團破布。
“老大？”小馬驚恐地看著那團破布。
刀疤中年人一把將他扔在地上，冷冷地看向李斐奔襲的方向，摸了摸腰間的五四式手槍。
他們這次來九宮連環寨是從正門進來的，其他槍支太顯眼不好隱藏，他拿著一支54式手槍。
“拿著。”刀疤中年人面無表情地又從背包里拿出一支仿54式手槍丟給小馬。
這把手槍是他從另一個陷入石縫的同伙身上拿的。
至于小馬？加入團隊的新人可沒資格擁有火器，除非他自備。
很顯然，小馬作為清澈愚蠢的大學生不可能擁有。
小馬驚慌失措地接過手槍，又不敢還給刀疤中年人，拿在手里就像燙手的山芋。
他加入盜獵團的時候根本不懂，入伙又脫離不了，只能身陷囹圄。
但他根本沒想過和政府對抗啊。
“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