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肖恩審視著手里的地圖,露出了麥克同款表情,這里是哪?
解下背包,從里面搬出一個密封箱子,背包里立刻干癟下來。
他檢查了一下箱子的密封情況,見里面並沒有滲入水滴,才松了口氣。
里面是一個便攜式光學經緯儀,比較精密,對于水呀、風沙呀都比較敏感,平時都要放在密封箱子里,還要定期保養。
這是他們在陌生區域辨別方位的利器。
尤其是現在這個情況,他們在逃命,除了無線電,手機什麼的不是在逃跑的時候扔了就是丟了。
當然,他們也不敢用,敢動用電子設備,如果是在戰區,最大的可能是一發入魂,在滇西北最大的可能是迎來大軍圍剿。
所以他們攜帶的無線電也處于靜默當中。
肖恩在附近找到一塊平坦的地方,打開三腳架將便攜式光學經緯儀搭好。
調整好設備,他將標注滇西北的地形圖拿出來進行對比測量。
“麥克,你來測量一下,怎麼數據這麼奇怪。”肖恩仔細測量之後,看著自己得到的數據有些皺眉。
麥克沒有動彈,懶散地倚在一塊大石頭邊上,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用測量,這里和地圖上標注的區域不一樣。”
他們三個能武裝泅渡水流疾如飛矢、濁浪排空的瀾滄江就已經要了半條命。
他們三人已經在山林間穿越了兩天,在無數次踫壁中尋找出路。
渴了,就喝山上流下來的清澈溪水;餓了,吃上些難以下咽的壓縮餅干。
晚上,他們三個輪流守夜,戰戰兢兢地听著原始森林深處能夠接連不斷直到天明的淒厲獸吼。
他們不敢生火,生怕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與源源不斷的追兵。
兩天以來,他們都得不到有效的休息與充沛的食物,早就被折騰得人困馬乏、身心俱疲。
原始森林里危機四伏,他們每多待一分鐘就增加一分危險。
如果他們長時間走不出去,很大可能是葬身獸口,搜尋他們的軍人都不用給他們收尸,完全綠色無污染。
逃跑路線是通過高分貝間諜衛星制定的,沒想到出現了這麼大的漏洞。
“不是十三太子雪山?”肖恩和麥克認真交流起來。
他們雖然在原始森林中四處踫壁,但大方向還是向西北方向前進的。
“地形不對,這里比十三太子雪山更加險峻。”麥克將手里的地形圖扔到一邊,頹然地看著天空。
靜謐的天空仿佛觸手可及,朵朵白雲被染成了金色,巍峨、廣闊、靜謐卻感染不了他的心情。
這里既不是十三太子雪山也不是碧落雪山,仿佛是兩條山脈之間憑空生長出來的。
可地圖上卻沒有標注。
“研究半天,你倆屁都放不出來一個,咱們直接翻過雪山不就好了?反正怒江就在西邊。”弗里德曼煩躁地一拳打在旁邊的石頭上,殷紅的鮮血從指節縫里很快滲出來,他卻不在意。
“咱們沒有專業設備,這座雪山咱們難以逾越。”麥克指著天空之上隱沒于雲端的雪山峰頂嘆氣道。
金色的雪花順著雪山峰頂的狂風呼嘯而下,在空中胡亂著打著旋兒落在他的臉上。
麥克摸了摸臉上的冰涼,心里沒由來地絕望。
“咱們還是繞路吧,這里根本無法翻越。”他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做出決定。
明明天空白雲稀疏,卻有飛雪飄落,這說明什麼?雪山上正肆虐著暴風雪。
現在僅僅是初秋,大部分北半球還沉浸在秋老虎中,熱浪滾滾,酷暑的淫威還沒有退去。
能夠下雪的地方無不是珠峰那樣的大雪山。雖然無法測量,這座雪山絕不遜色十三太子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峰。
他們很需要時間,也需要隱秘,他們要悄悄地離開這里。
“可是咱們再次進入森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里繞出去,萬一被發現,咱們可能很快就會被包圍。”肖恩擔憂地說道。
麥克搖了搖頭,指著毫無遮攔的頭頂說道“︰在這里咱們更容易暴露,隨便來幾架無人機都可能捕捉到咱們的行蹤。”
肖恩仰望天空,臉上同樣露出絕望之色。
作為一個特工、間諜,他也是身經百戰了,對于危險的感知十分敏銳。
這里是他們唯一的生路,只要翻越雪山,他們就能逃出生天。
他的第六感一向很準。
可惜天空上飄落的雪花堵住了他們最後的希望。
不過,肖恩不知道的是,即使艷陽高照靈寶峰也無法逾越,這里是人類真正的禁區。
弗里德曼對于兩人的決定自然沒有意見,團隊里他大多數時間是武力擔當,這不代表他沒腦子,反而他的危險嗅覺最為敏銳。
正是因為弗里德曼,他們一次次的化險為夷,死里逃生,在全世界的特工、間諜的圈子里臭名卓著。
五人小組,他們斷尾求生,放棄了兩個炮灰,麥克甚至拼著受傷保下了弗里德曼。
現在,弗里德曼感覺他們就是掉進羅網的小蟲子,越是掙扎陷入羅網越深,雖然狩獵的蜘蛛還沒有出現。
他們早晚是絕望的獵物。
“弗雷德曼,咱們走哪邊?”地圖沒什麼用了,麥克和肖恩齊齊看向弗雷德曼。
他們太需要弗雷德曼的能力了。
弗雷德曼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們決定吧,不行就拋硬幣,讓上帝決定。”
他沒有任何意見,他感覺四面八方都是濃濃的危機,無論哪個方向都不是好主意。
“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翻越眼前的雪山。”風雪漸大,弗雷德曼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目光炯炯地盯著彌漫在風雪之中的靈寶峰。
雪山一角露出的夕陽徹底將漫天飛雪染成金色,緊接著是連綿不絕的雪山,剎那間天地之間都是金色的光華在山風里流轉,異彩紛飛。
“我們沒有機會了,不是嗎?”麥克攤攤手,不免喪氣地說道。
美麗背後的危險總是致命的。
麥克有一個專業登山運動員,曾經就和他講述過攀登雪山的危險,冰縫、雪窟、暴風雪和雪崩都是雪山最致命的危險。
“那就讓上帝決定吧。”說著弗雷德曼拿出一枚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