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這三個字是用龍淵界語說的，但徐先等人卻莫名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不僅僅由于其中強烈的惋惜意味。
這是因為在話音落下的同時，獅面人的神魂便迅速震蕩起來，無形的波動橫掃全場。
無論是首當其沖的戴小玉，還是旁邊的徐先、戴重三、馬四等人，齊齊被神魂波動掃中。
“尋道者”小隊的所有成員，連同戴重三在內，都在同一個瞬間頭顱爆裂開來，無數血霧混雜著腦漿漫天飛舞。
徐先在那股氣息降臨的同時，就已經將自身轉化為了“聖徒”狀態，完成了徹底的能量化。
這種時候他已經顧不得考慮暴露能力的問題了，活下來才是首要的，其次……以後絕對不跟戴小玉一起來龍淵界內！
嗯，希望還有以後。
“-99%。”
徐先只覺得神魂猛地一震，仿佛被某種力量給徹底撕裂開來一般，龐大的血條被瞬間清空，即便他處在“聖徒”狀態下，意識也隨之模糊。
下一刻，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下來，首先將戴小玉卷走，隨即注意到尚存一絲生機的徐先，不由輕咦一聲。
緊接著徐先也被卷走，而那獅面人早已經消失不見，就如同從未現身過一般。
“哼！這頭獅子跑得倒快……”一名男子的自語聲在原地回蕩，感受到周圍連續震蕩的氣息，他再沒有任何停留，迅速離開暮穹界。
……
當徐先意識在迷迷糊糊中甦醒，漸漸能感知到外界的情況時，耳邊便傳來隱隱約約的對話聲，但似乎來自好幾個不同的個體，非常雜亂。
“這就是那個融合了半具天尸，還敢跑去暮穹界的小家伙？”這是一個陌生的男聲，有些蒼老，似乎年紀不小。
“膽子真大啊，現在的年輕人……可惜，被那頭獅子糟蹋了。”另一個男聲，年輕一些，語氣中似乎還帶著些戲謔。
“喂，夜柳，你別說得這麼惡心。”一個女聲。
“哪惡心了？真要是被糟蹋一次還好，又沒什麼損失，現在……嘖嘖，你看看她，本來好好的一個元神種子，現在怕是沒機會了。”
“大獅子真狠啊！故意引出天尸殘存不多的本源，現在她體內全是天尸之力，能保住小命的話，接下來進步會很快，不過要想化神……難如登天。”
依然是之前第二個男聲，這位似乎是個話癆，一說起來就停不住︰“你們看看，這麼好的苗子就被你們扔在民間，整天收些沒譜的廢物當徒弟！”
“哦，老洛，我不是說你啊！你的眼光還是可以的，旁邊這小子不簡單，他居然能在金丹境，把自身徹底能量化……”
這位夜柳真君嘴巴就沒停過，幾乎把周圍都噴了個遍，一直說到洛慈真君身上。
洛慈真君熟悉的聲音隨即響起︰“事先我也不知道這回事，只是看中他的雷法天賦。”
“得，敢情你也是蒙的。”夜柳真君毫不留情地鄙視道。
“應該是某種秘法，跟真正的元神化差別很大。我把他帶回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差不多復原了。”另一個聲音響起，卻是將徐先兩人帶回來的元神真君。
周圍沒人接這茬，誰都知道不可能是真的元神化，要不然早把這小家伙抓去切片了，還輪得到現在被圍觀？
“喂，小子，醒了就爬起來吧。”夜柳真君的聲音再度傳來，“知道你沒事，不過是神魂被粉碎撕裂而已，養個百八十年的就好了。”
一直閉目裝死的徐先，這時候只好無語地睜開眼楮，坐起身來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他原先根本不敢放出半點靈覺，更不敢用神念窺探，只想再多偷听一會兒，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連六位元神真君，容貌自然大都不認得，道網上也從未有過這方面的資料。
不過從穿著打扮，以及神情語態當中，結合之前所听到的話語，徐先還是能大致分辨出一部分。
首先是洛慈真君，他是徐先唯一認識的元神，站在最右側，看起來不太顯眼。
旁邊是一名身著亮黃色龍紋道袍的真君，這位應該是黃龍真君，也就是將徐先兩人帶回來那位。
話癆型的夜柳真君，則和另一名蒼老元神站在中間，只從站位來看，這兩人的地位應當是最高的。
夜柳再旁邊就是那位女性真君，元神境的女修非常少，徐先很快就判斷出，這位應該是十藍道城的藍染真君。
至于最左側的那位，渾身裹在黑袍當中，之前似乎也沒有說過話，徐先可就看不出來了。
眼見徐先果然醒來，似乎並沒有哪位感到驚訝，倒是藍染真君轉頭問道︰“張真君，還有救嗎？”
徐先不由抬頭看了看，張真君原來就是那位蒼老元神，他沉默了片刻，還是搖搖頭。
“這位徐小友沒什麼事，正如夜柳所說，神魂的傷勢慢慢調養就是了。至于她……”
張真君的目光落在戴小玉身上，後者依然處于昏迷當中，但她跟徐先不一樣，是由于體內過盛的能量，才導致長時間昏迷，以消化這些力量。
那名獅面的四級進化者確實手段老道，他深知道門這邊，必然有多名元神目光在盯著這邊，一旦他動用過強的力量，會瞬間引來多名強敵。
到時候不僅戴小玉可能被強保下來，連他自己都有危險。
所以他全然不使用神通或是術法，只以最基本的神魂波動為壓制，迫使戴小玉體內的天尸之力不斷被引出和消耗。
等到黃龍真君察覺時，結果已經不可挽回，而獅面人則迅速遁走，臨走前還不忘記清場，將徐先等人一網打盡。
除了徐先這個特例，其他人果然無一幸免，等到黃龍真君趕到，除了將徐先兩人帶回來，也做不了其他什麼事。
“很難了。”張真君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元神之路已斷，不如讓小周收為弟子，將來也能將金丹之道走到底。”
話音落下，最左側那位一直沒有開口的黑袍元神，黑袍中終于傳出一個清冷的女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