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的某處小位面中，一對爺孫正上下打量著一份履歷。
其中的爺爺是一名臉上布滿皺紋，看上去隨時要進棺材的老人，別說是修士了，就算凡人也很少衰老到這個地步。
修士的器官衰老比起常人要慢很多，而且外觀不顯，往往要到將死的那幾天，才突然全面爆發出來，這老頭顯然不是這一類情況。
而爺孫中的孫女就更加古怪，她“躺”在一副直立的棺材當中，連棺材板都被封得嚴嚴實實，生怕露出來一點似的。
不過好歹是金丹修士，即便眼楮看不到，也不影響神念對外界的觀察，依然能看到這一份履歷。
“特別能打？”戴重三咧嘴一笑，臉上的皺紋似乎都擠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在琢磨著什麼。
“小玉啊，你就在這安心養傷，老頭子我去會會這徐先，好不容易又有傻子上門……”
“爺爺，你還是別浪費人家時間了，把事情說清楚……”一個軟綿綿的聲音從棺材中傳來，如同小孩子一般有氣無力，“我們很難跟其他修士合作，而且任務危險性也大。”
“不試試怎麼知道？”戴重三卻像是個老頑固一般，堅決道，“多個人多把手總是好的，就算實力不濟當了炮灰，那也是自找的，我們又不會逼他出任務。”
要是有不相識的人听到這話，大概要驚訝一陣子，原來“三萬”里的戴老頭並非排外，反而很希望能多個幫手，然而這些年來卻始終沒有招到新隊員。
棺材里的“小玉”沉默了片刻，終于也不在多說什麼，只是道︰“爺爺，你可要小心點，我看這人不簡單，陰陽雷法可是最克制我們這一脈……”
“說什麼呢！”戴重三一臉不高興地擺著手，“道術克制又怎麼樣？你爺爺我幾百歲的人了，難道還怕一個小輩不成？”
小玉軟綿綿的聲音繼續傳出︰“爺爺，咱們剛輸給過一個小輩。”
“不高興的事就不說了，我走了，有事……有事你自己先跑吧，不用通知老頭子我。”
……
徐先從軍備處回來之後，就沉浸在自己的道術修行當中，他感覺距離三轉已經越來越近。
如果願意的話，徐先其實現在就可以砸進去一千經驗，將這門道術提升到三轉境界。
但是徐先並不打算這麼做，因為這跟心法修行不一樣，兩者的目的根本就是不同的。
提升心法是為了更快地獲取修為，提升境界，所以提升越快越好，效率代表了一切。
而“九轉陰陽神雷”這種大道道術，道術本身帶來的戰力只是副產物，修行過程中的大道理念，才是徐先真正想要獲得的。
所以他不太在意修行的快慢，反而第一次接觸陰陽大道，能拿到多少體悟，才是他真正關心的。
只是一種道術的話，通常不足以將一條大道修行到極致，但第一種學習的道術，無疑有著最高的收益。
但軍備處那邊並沒有讓徐先等太久，只是第二天便有新的消息傳來，“三萬”的隊長戴重三，邀請他在前線戊五九界見面。
戊五九是位面的編號名，紅楓界和龍淵界之間，還夾雜著大量的混亂小位面，有些干脆就是空間碎片，一個個命名顯然不現實，干脆以編號論。
這種小位面通常都不是太穩定，相鄰位面間的生靈，彼此穿梭是很常見的事，所以就很難進行戶籍管理。
無論是紅楓界還是龍淵界，都不會做大量駐軍的舉動，就讓這些位面成了三不管地帶，也成了戴重三這類人士的安身之地。
當然，戴重三在邊境混跡了上百年，肯定不會貿然暴露藏身之所，這個戊五九界，多半也只是他臨時挑選的地方。
徐先沒什麼別的想法，自然也就坦蕩接受，向道門發起去往該地點的申請。
修士加入前線小隊也屬于軍備處的職責範圍，徐先不必自己花錢下界，可以直接由軍備處送過去。
徐先其實不在意這點小錢，但他想花這錢都做不到，前線位面的坐標是不會直接告訴給他的。
依舊是馬鄒旬匆匆上門，他作為徐先加入軍部的引薦人，自然要一路負責到底。
要是事情一切順利的話，這也是馬鄒旬工作成績的一部分，再之後才會與他無關。
不過已經從廖沐那邊得到了一些暗示，盡管沒有說得太明白，馬鄒旬還是憂心忡忡。
……
戊五九界。
“徐道友，我听說‘三萬’這支隊伍，這麼多年都沒人能加入，其實是有原因的……”
馬鄒旬站在徐先身旁，開始給他打著預防針，免得這位一些離奇的理由沒能被選中，心中氣不過要找對方打一架。
從徐先以往的履歷來看，這種事是挺有可能發生的，連下界給這位的評價都是“天賦異稟、以直報怨”。
飛升者的評語通常不會有負面內容，“以直報怨”這四個字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哦，沒事，我就看看。”徐先口中隨意地回著，目光卻在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前線位面確實和主世界不一樣，和主世界底下的普通位面也大不相同。
嚴格來說，戊五九界只能算是個空間碎片，除開水域的話，整體大小可能也就半座道城那麼大。
這里到處都能看到荒涼的氣息，入眼的盡是斷壁殘垣，連活人都很少能見到。
在這樣一個隨時可能有強者降臨，又隨處可能爆發空間裂縫的位面，想繁衍出多麼強大文明，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這里能有城鎮和建築，都是外來者所帶來的影響，土著居民已經完全淪為了勞力甚至奴隸。
哪怕是道門修士，關心一下本界的普通人也就算了，這種小位面的土著生死可不被他們放在眼里。
“感覺這處位面隨時可能崩潰？前線位面都是這樣的嗎？”徐先有些好奇地問道。
“也不全是。”馬鄒旬搖著頭，“戊五九位面在大概十幾年前，妖族一位妖王曾經出手，與龍淵界的強者交手過一次，才打成了這樣的。”
徐先不由怔了怔，四階強者，打一架會直接把位面給打崩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