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天妖領的金丹真人們，完全誤會了徐先的為人，他是那種喜歡惹事的人嗎？反正徐先自己是不這麼認為的。
他對于麻煩一向是能避則避，除非有經驗。
就好像這次前往天妖領，徐先就相當低調。
他搭乘列車來到邊境後，便換乘了道門準備好的坐騎，而沒有選擇他那過于招搖的血遁法——在元見真人傳書的強烈要求下。
“行吧，那就拜托你了……話說，怎麼又是你？”徐先摸了摸身下雲隱獸毛茸茸的腦袋。
盡管臉上已經消腫，不過徐先還是一眼認出，這就是那頭被他胖揍過一頓的雲隱獸。
捕獸環正掛在雲隱獸的脖子上，徐先單手扶住，些許意念零碎傳入徐先的腦海。
“配種期……數量不多……最後一頭……”
不知道是捕獸環的效果一般，還是妖獸表達能力差，雲隱獸斷斷續續說了半天，徐先才大致明白它的意思。
大概是如今正處于雲隱獸的配種期，適合出行的雲隱獸不多，而且之前已經派往天妖領一批，它就是最後一頭了。
“你們還要配種？你是公的還是母的？得，你別笑了，我知道你是公的了……”
接近化形的靈妖智商還是沒問題的，獸臉上居然還能露出如此人性化的笑容。
“給你取名字？你也就送我來回一趟，取個屁名字！”
“要化形了總要跟別人不太一樣？說得也有道理……”
“小雲、小隱是什麼破名字，妖獸就是沒文化……你就叫小獸吧。”
“……”
徐先也沒想到，好不容易搭乘一次坐騎，還踫上了個話癆型的，一路上捕獸環亮個不停。
最後徐先聊得煩了，干脆把捕獸環拿下來丟到一邊去，手動禁言了這頭話癆雲隱獸。
別的修士要靠交流溝通安撫妖獸，徐先可不需要，他用拳頭一樣可以安撫。
雲隱獸的耐力確實相當不錯，在離開邊境之後，連續三天三夜的奔行，也沒有讓雲隱獸有半點疲憊，依舊是神采奕奕的模樣。
除了會偶爾眼淚汪汪地回過頭，望向背上那枚捕獸環之外，它也算是個好坐騎了。
可惜踫上了徐先這麼個鐵石心腸的乘客，它也只能閉嘴一路前行。
三天後，徐先已經進入天妖領的內環部分，從這里開始便有大量妖族出沒，徐先無法獨自進入，只能等待元見真人的接應。
元見真人沒有讓他等太久，或者說對于金丹真人而言，千里奔襲也不過是等閑事。
“來了就好。這次湖心之會，妖族臨時要把地點改成第一人間界，去那邊有些麻煩，我們盡快趕去。”
元見真人見到徐先後，便如是說道。
“人間界？”徐先不由微楞了下，“此前有過這種先例嗎？妖族該不會設下埋伏，給我們擺個鴻門宴吧？”
徐先按照“主角到哪哪出事”定理推論，感覺妖族突然改地點，其中肯定有未知的緣由。
盡管不知道什麼是“鴻門宴”，不過元見真人听明白了徐先的意思，不由露出些淡笑。
“妖族若要埋伏，換人間界才是不方便，反而容易讓我們逃出去……莫要多想，等你到了金丹層次便會明白，我們和妖族並不是敵人。”
“咦？”徐先不由詫異地望了望他。
雖然徐先從來不在乎世俗定義上的敵友關系，不過這話從主張“斬妖除魔”的道門真人口中說出，還是讓他有些沒想到。
元見真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多說，只是道︰“若你以後有機會前往上界，就會明白人、妖之別，遠沒有界域、位面之分來得嚴重……”
說到這里，老頭兒又自己笑了起來︰“人上了年紀就會話多，這話本不該由我告訴你……這次好好打，爭取把那林風打死。”
元見真人一臉慈眉善目，口中卻說著把人打死的話，看起來似乎毫無違和感。
徐先不由樂了︰“您老跟玄葉師伯是一伙兒的？”
“咳咳，什麼一伙兒兩伙兒，大家都是同門……”元見真人不由干咳一聲道，“按關系算，玄葉師兄應該是我嫡親師伯，不過我們各論各的。”
“哦……”
元見真人人老心黑，也不在意徐先的目光，繼續道︰“玄葉師兄已經身在上界，他前些日子有消息傳來，林風此人或許與上界的妖族王庭有關聯。”
“你只要記住一點，無論是上界還是在湖心島上，我們和妖族的關系都是一樣的——求同存異，一致對外。”
“像林風這樣的異數，有機會我們一定會把他按死，但必須師出有名，現在你就有著最好的機會。”
……
與元見真人的一番對話，讓徐先對這個世界的真實面貌，又有了一些新的認識。
徐先能感覺到，元見這老頭大概真把自己當成同門晚輩提攜，他所透露出的信息可信度很高。
“上界存在一個妖族王庭，這大概就是妖族在上界的力量……求同存異，一致對外？外指的是什麼？”
徐先暫時不知道答案，但可以想見那必然足夠強大，否則也不需要道門、妖族雙方放下成見來合作。
“不過這樣算，玄葉和元見接連要我殺掉林風，或許還有別的緣由……”
徐先認為只是打壓異己，還不足以讓兩人如此急切，說不定林風身死後，還有什麼讓道門獲益的地方。
不過那就是上界大人物們的博弈了，與徐先無關，他只關心自己能拿到什麼。
“要是林風真有這麼重要，可不能就這麼殺掉……得加錢。”
正在徐先考慮著下次見到玄葉道人，應該多要幾門道術為好時，他的房門被人敲響。
此時已經是徐先見到元見真人的第三天，他也跟著來到道門大部隊的聚集地，這里是妖族專門用于招待他們的住所。
“誰啊？”被打斷了思緒的徐先有些不耐煩，尤其是在他考慮怎麼加錢的時候。
門外沒有人回應，徐先琢磨著大概是連鳶或是陳銘，甚至是梁叔至也不是不可能，這幾人都與自己相識。
然而打開門後，他卻見到一張許久未見，卻又有些熟悉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