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門旁邊，有一處狹窄的通道，通道另一側是黑堡地下陰暗的廣場。仿佛虛空的蛀洞，通道正在緩緩地收縮，時間已經不多了。
廖杰頭也不回地穿過通道，站在地下廣場往身後看。巨人奇異的星空映襯在鎧甲將軍身後，他面色驚愕地看著通道另一側的廖杰，張大嘴在說著什麼，可惜沒有一個音符能傳過來。
果然，這些巨人只是二層試煉空間的產物，他們無法離開那里，真是可惜。只是，鎧甲將軍到底在說什麼，他竟然會交流？
廖杰皺了皺眉頭，重新從縮小到只有半人高的通道跨越過去。
“找回來！將信物找回來！”鎧甲將軍沒有立即向廖杰發動進攻，而是沖著他低吼。
“你知道信物？它在哪兒！”廖杰急聲問道。
“找回信物，讓你通關！”鎧甲將軍沒搭理廖杰，自顧自地說。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能解釋一下嗎？”
“找回來！將信物找回來！”鎧甲將軍繼續吼道。
“你是誰？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找回信物，讓你通關！”
神魂有缺，廖杰明悟地嘆了口氣。畢竟只是試煉空間的產物，不算是完整的生命體。可他說拿回信物就讓自己通關，這是真的嗎？
從夢魘境到永黯境，簡直如同跨越天塹。事實上，越強大的生物想要突破難度就越大。
之前那段歲月里，廖杰也算是頗有奇遇，最後更是成為地球人中小有名氣的強者。
可他用了幾十年，也不過才站在永黯境的巔峰，半步腳跨入大君境。而從夢魘境突破永黯境，更是耗費了數年的時間。
拿到信物就能通關，擁有永黯境的實力，這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大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要戰勝鎧甲巨人也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原本以為可以利用通道來做文章的——
“一言為定。”廖杰深深看了鎧甲巨人一眼，轉身跨入越來越不穩定的通道。
“嗷嗚——”
就在通道即將消失的時候，哈士豬的慘叫聲忽然響徹在黑堡下的廣場。它不知什麼時候擺脫了海狼王的魔爪，逃命似的跟隨主人而來，躍過縮小到狗洞大小的通道，鼻青臉腫地瞅著廖杰叫喚。
……
雨季快結束了，天空中翻滾的紅雲漸漸散去，露出晴朗的天空。
一些淅淅瀝瀝的雨點仍然在飄落，海狼王剛見到這些能燃燒的雨時嚇壞了，它扭頭夸張地嚎叫著，好像很快就會被烤熟。等發現這些火雨是冷冰冰的，又歡快地在沙漠中打著滾。
天地間還是充斥著那股若有若無的機油味，或許這些雨滴本來就是某種神奇燃料。廖杰伸出手掌接住滴落的雨點，看著掌心無溫的火焰若有所思。
那些天外寶箱應該是第四學院的家伙們發射的飛行器，就像地球人用火箭發射衛星一樣，需要大量燃料。
所謂雨季，或許就是飛行器的發射期，出于某種目的在戰前為這個貧瘠的世界空降物資。
海量燃料雨滴一樣灑落，奇特的物性讓它們很難被熄滅，直至燃燒殆盡。
這種推測不無依據，隨著雨季的結束，那些天外寶箱也幾乎不見了蹤跡。
數千年來，神隕沙漠上的人們從未思考過這些。他們只知道，雨季結束，真正的決戰就即將來臨。
夜晚的時候可以清晰看見，蝠翼女神和魔象之神天上的宮殿——那兩顆暗紅、龐大又低垂的星盤上，行星環指針即將走到終點。
星盤紅的有些嚇人，就像是被點燃一樣，火舌從它的邊緣舔向夜空，仿佛躁動不安的日珥。
那是天火在醞釀。每當有神像被敵人佔領，將神腳之土撒在對方神像的頭上，天火就會摧毀失敗者天上的宮殿，然後順著虛空降臨神隕沙漠，將神像和庇佑的族群也燒個干淨。
星環指針越來越接近終點，就像是定時炸彈紅色的倒計時數字，正在啟動可怕的自毀程序。
世界綁在炸彈上，紅族人和綠族人唯一能做的卻只有等待。他們圍著神像扎營，用自己的血肉一圈一圈建造防御工事，靜靜等待最後一刻的降臨。
所有人都被召集起來，從事種植養殖的鄉巴佬、哺乳的母親、懵懂的幼童，他們全都在這個巨大的戰壕找到屬于自己的崗位。
孩子也能起作用，他們收集為數不多的柴火，協助母親們為前線的戰士提供熱食。
這段時期，連那些桀驁的天外神使們都安靜下來，靜靜蟄伏著、觀望著，也沒人再來觸廖杰的霉頭。
“當！”
某天晚上，一種宏大的聲音忽然從天上高掛的鐘表上敲響了。奇特的波動席卷整片天空，蝠翼女神和魔象之神的神像散發出光暈，遠隔十里都能瞧得清楚。
紅族的大祭司從盤坐中起身，做了也許是最後一次的祭祀。他靜靜侍候在神像旁邊，女神已經從沉睡中甦醒了，雖然暫時無法自由行動，但是可以降下神諭。
“不用擔心，我們會贏的，請第一神使過來。”
蝠翼女神降下的第一條神諭語氣輕松，很有感染力，但不知怎麼的紅族大祭司卻有一種內心空落落的感覺。為什麼女神甦醒後第一個想到的是個外來神使呢？
“怎麼，你怕我反悔啊？”廖杰有些奇怪地來到神像前，張開雷電雙翼飛到她近前。
“這算是定金，小家伙。”一張黑曜石般的信箋從她胸前飄出，停在廖杰身前。
廖杰伸手接過黑信，拿到眼前仔細查看。信箋質地堅硬，仿佛就是用某種黑色岩石制作而成的，雖然薄薄一層但是給人一種無法毀掉的堅固感。
黑信的正面雕刻著朦朧的圖案，是一座隱藏在群山中的尖頂學院，山下有披著黑袍的人影，看不清他們的面容。
黑信背面是空白的，左下角有著“歌莉婭”的血色署名和夜梟之女徽章。
“只有用鮮血署名才會生效，夜梟會帶你去該去的地方。”蝠翼女神耐心解釋道。
“這和我們的協議有點不一樣啊？”廖杰指著黑信左下角“歌莉婭”的署名，“我要的是通行證，不是推薦信。”
“可是你也沒說那麼詳細啊。”蝠翼女神語氣狡黠地回答道，“況且我只有這個。”
“真是打的好算盤。”廖杰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還是將黑信小心收了起來。
推薦信只有推薦人在職才有效。也就是說，廖杰如果最後沒有兌現承諾，或者蝠翼女神最終死于天火，這張黑信就他媽的作廢了。這家伙純粹是想將自己和她綁在一根繩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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