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人模樣的嚴一峰一手插入敵人胸膛,一手扯著蛇女的頭發,一時間竟來不及阻止。他情急之下張開嘴,仿佛饕餮大口,竟然將那即將自爆的結界給吞入了腹里。
蛇發女人見鬼一樣瞪大眼楮,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和結界失去了聯系,生機在飛速從自己身上流失。
別說是她,就是玉虛殿里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也目瞪口呆。他們也算是見多識廣,可是卻從未听聞,竟然有人能將別人的永黯結界給活生生吞食,而且似乎還什麼事都沒有!
廖杰嘴角露出一個微笑,自己記憶里那個獨龍嚴一峰,終于慢慢回來了。
第二關隘處又閃動金光,這一次,嚴一峰撤去結界,露出人類的身體,拾起拐杖慢悠悠走向傳送陣。
他不再繼續堅持戰斗了。
事實上,他的身體情況遠不像看起來這麼輕松。這次臨陣突破永黯,實則是多虧了之前服用的丹藥和蟠桃,而且在生死關頭又壓榨了自己的潛力。
可饒是如此,突破永黯需要巨量的真實之力,他卻並未積累,而是用結界與肉身結合的方式偷巧突破。
這同樣也帶來巨大隱患,如果無法吸收足夠能量,那他將跌落永黯境不說,肉身也會崩潰,這才導致了剛剛生吞結界那一幕。
所以,他現在必須回去消化肚中結界的能量,鞏固自己的修為。在嚴一峰尚未突破夢魘時,就食量驚人,沒想突破永黯後,胃口更是好到吞食別人的結界了。
“一千一百戰功。”
嚴一峰的身影剛出現在玉虛殿內,殿中就響起了報音。與之同時,玲瓏龕一二三層光幕同時撤去,竟然瞬間就解鎖了第三層寶物。
玉虛殿中響起一陣小聲議論,擊殺永黯境強者的戰功竟然是之前的十倍,而這第三層的寶物也已經能夠讓永黯境動心了。
可是嚴一峰掃都沒掃那些寶物一眼,靜靜回到廖杰身後,閉目調理起自己的身體。
“接下來,就該輪到我百哭門上場了!”
在諸位強者還未表態時,那位之前和廖杰有過沖突的百哭老人就急吼吼朝著大殿深處喊了起來。
這玲瓏龕足足有九層,越往上寶物就越稀有。而這第九層中,就放著讓百哭老人夢寐以求的《衍神決》。這等秘藏,若非此次大戰絕對不會拿出來的。
可惜好事多磨,盯上這《衍神決》的可不是只有百哭老人他老人家一個,那個姓廖的就是其中最有力的競爭者。
若是論單打獨斗,百哭老人也沒有勝算拿到更多戰功,但是好在他門下弟子千人,這千人加在一起,怎麼著也會勝過一人。
可是沒想到啊,這個姓廖的手下弟子竟然如此生猛,竟然能夠在戰斗力臨陣突破永黯,率先領先如此之多的戰功,這讓百哭老人心中焦急,忍不住主動請戰。
“可。”
殿上傳出淡淡的聲音。
“百面,你去迎戰,莫墮了我百哭門的名頭。”
百哭老人自然不會現在就親自上場,他回頭掃視一圈自己的諸多弟子,最後對著一人沉聲說道,說罷還從懷中掏出一只香囊交由那人手上。
這個叫百面的男子相貌普通至極,可是看修為已然是突破了永黯境。他面無表情地接過香囊,對著師傅點點頭,讓後走上前消失在金光里。
第二關隘前已經來了新的挑戰者,看清楚金光閃現後的來人,義憤填膺地用生硬的漢語高聲罵道“你是誰?剛剛那個混蛋呢?讓他出來受死!”
來人竟然是個長滿綠色蛇鱗的少女,她的頭發結成九條凶猛的蟒蛇,看樣子和剛剛被嚴一峰宰了的蛇發女子沾親帶故,估計是來尋仇的。
百面听了這話也不氣惱,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我是來取你性命的人。”
這話還未說完,百面忽然朝著臉上一抹,竟然像是川劇里變臉譜一樣,變成了一位凶神惡煞的莽漢。
他的氣息也瞬間變了,狗熊一樣橫沖直撞,就要沖上去將那蛇發少女給撕成兩半。
蛇鱗少女冷笑笑,頭上九條蟒蛇盤踞,爭先恐後地向著百面撲了過來。
變成莽漢模樣的百面絲毫不懼,他伸手將蟒蛇抓在手里,竟然是想生生扯斷。
可是他終究是雙手難敵九蛇,抓了這一條,其余八條蟒蛇便一擁而上,將百面的身體狠狠纏了起來,越勒越緊,直要將他胸骨都勒斷。
百面要撇手,可是那條被他抓住的蟒蛇反倒是纏了上來,將他兩只手纏得死死的,根本無法動彈。
情急之下,百面的腦袋竟然像是花燈一樣飛速旋轉起來。這似乎就是他的永黯結界具現,沒有雙手操作,只好這樣依次閃過。
那花燈上每一面都是個栩栩如生的人臉,足足閃過了十余張才停下來,而百面也赫然從一個五大三粗的莽漢變成了干瘦的猴臉。
他的身材憑空縮小一半,更是施展縮骨神功,三兩下便從纏繞的蟒蛇里脫身,一招鷂子翻身跳閃到一旁。
百面面色微沉。剛剛的交手他已經是落了下風,畢竟自己被逼出永黯結界的手段,而對手卻是僅僅憑借蠻力。
剛剛在玉虛觀的銅鏡上他可是看得真切,這種蛇女有讓人石化的能力,剛剛可是壓根沒有用出。
百面沉吟一下,決定不再纏斗,而是從懷中摸出百哭老人給他的香囊。
那蛇鱗少女剛開始還在冷笑,可是當香囊打開一角,泄露出里面氣息時,她的表情卻瞬間變了。
香囊里首先傳出一陣嬰兒的啼哭。可是很快,這哭聲就變得詭異起來,有點像笑,又有點像什麼野獸的鳴叫,直讓人汗毛倒豎,心智為其所奪。
蛇鱗少女霎時中招,她的面容還帶著警惕,可是眼神卻已經淪陷,變得痴迷,仿佛深陷夢境。那九條凶猛的蟒蛇也馴服地低下頭,軟綿綿就像面條。
這詭異的啼哭聲,似乎于她則成了溫柔的搖籃曲。
一張丑陋的人類面孔從香囊里探出頭,就像是個發育畸形的嬰兒,痴傻,又充滿了饑餓。他貪婪地伸出脖子,人們這才發現在他脖子底下竟然長了羊的身體,一雙狡詐的眼楮在腋下轉來轉去。
“ 遺種,沒想還能見到!”玉虛殿中,有人輕嘆。
?廖杰心中一動,想起了《山海經》中的記載有獸焉,其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名曰 ,是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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