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們都生死異界,幻境里只是她們的魂魄?
廖杰心中郄惶,有些低落地問道“那抗擊魔潮時,樹嬤嬤還在嗎?”
“什麼?!”
左長老失態地叫出聲,她驚訝甚至有些畏懼地盯著廖杰,神色不斷變幻。
“道友究竟是何人,為何知曉本門如此多的機密!”她柳眉倒豎地厲聲問道。鎏金的屏風忽然放出金光,御星境的威壓蓬勃而出,讓剛剛跨進門的甦小北幾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實不相瞞,我和貴宗確實有些瓜葛,或者說,我和貴宗同出一脈。”廖杰不慌不忙,表情淡然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哦?”左長老眉毛挑了挑,對這話似乎不怎麼驚訝,“道友之前提到的‘師兄’,又是誰?”
廖杰面不改色,一雙眼珠子亂轉“我師兄姓褚,有個諢號喚作‘褚老鬼’。”
“不是他。”左長老低聲自語,似乎暗中松了口氣。
五雷觀曾經一度衰落,最危難的時候甚至連道統都差點四分五裂,一些核心弟子被秘密送出,一些則流落在外,傳承開枝散葉倒是說得過去。
不過麼,畢竟失去了宗門支持,那些流落在外的傳承能夠夢魘築基的少之又少,更別說修成永黯金丹了。
五雷觀左右長老何等資質,有著宗門資源傾斜也極難真正突破,更別說流落在外的散修。
這家伙如果真的是流落在外的野傳承,倒是可以拉攏一番。
左長老心中思索,對廖杰的態度卻是緩和下來。甦醒的屏風漸漸恢復沉寂,她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
“原來如此。不知道友師傅又是誰?”
“我師父麼……”廖杰的眼楮轉了轉,“他的道號喚作‘翻雲子’。”
翻雲子?左長老腦海中極力搜索著,卻壓根想不起來有這麼一號人物。
她沉吟了一會兒,試探地問道“道友說和我宗同出一脈,莫非這翻雲子前輩就是我五雷觀中人?”
“不錯。”廖杰點了點頭,一臉崇敬地虛抬雙手,隔空做了個叩拜的姿勢,“師傅和師兄一齊飛升仙界,在此之前,告知我們乃是出自五雷觀豢龍氏一脈,讓我去丹霞山五雷觀修習五雷劍訣。”
“你是我豢龍氏一脈?那道友可曾修習我豢龍氏一脈的功法?”
左長老極力保持著鎮定,可還是從語氣里透露出欣喜和疑惑。
廖杰抬手讓五雷結界中的那口雷池顯露出一角,里面傳出聲高亢的龍吟。
“真龍!”
左長老這一次真是大驚失色了。她一雙美目怔怔地看著廖杰,驚喜、痴迷……讓跟在眾人後面最後進入偏殿的範養晦一個趔趄,趕忙背過臉去。
“豢龍氏一脈,應該還有龍吧?”廖杰不動聲色地收了結界,看著左長老的過激反應略有些尷尬。
“廖兄有所不知,真龍本是仙界之物,之前是有的,可是都折損在魔潮之中。師門在仙界有感應時,還能送下來一些……現在的地球上莫說是真龍,就是蛟龍也是鳳毛麟角。廖兄的真龍,可是得自這次仙門開啟的機緣?”
左長老換了個稱呼,也換了種語氣,就像是嬌滴滴的少女面對意中人,讓範養晦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廖杰搖了搖頭“這是師父傳給我的。”
左長老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但是很快,她就重新眼神熱切地望著廖杰道
“廖兄出自豢龍氏一脈,那就是妾身的同門師兄。既然是自己人那妾身就有什麼說什麼了。師兄有所不知,我五雷觀御劍一脈現在的長老是個老瘋子,他極力打壓我豢龍一脈想要霸佔我脈傳承,師兄要學五雷劍訣怕是不容易呀!”
“哦?五雷觀宗內不應是一體嗎?”廖杰皺了皺眉。
左長老苦笑笑“若我五雷觀有掌門,自然是上下一體。可是現在麼……”
……
張韜光低著頭從右長老的偏殿里走出,心事重重地向著山下走去。
季瑤的一顰一笑在他心中不斷浮現,讓他每走一步都心如刀絞。低語在他耳邊輕喃,他就像是掉入未知而可怕的漩渦,身體漸漸失去控制。
自己這是怎麼了?有時候他會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一樣,驚悸地汗流浹背。可是很快,低語就變得更加急促和瘋狂,黑暗再一次降臨,如同潮水般將他吞沒。
張韜光眼中的黑暗氣息剛開始只有發絲粗細,可是很快,發絲就瘋狂扭曲蠕動,幾乎要爬滿他的眼楮。
如果廖杰幾人還等在山下,或許可以阻止這一切,可惜等待著張韜光的只有空無一人。
“ ——”
張韜光嗓子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接著,他咧嘴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他們說的沒錯,都是這個姓廖的,這個陰毒的家伙用詭計把季瑤從自己身邊搶走,還要搶走師門的傳承。
這一切都應該是你的。季瑤是你的,宗門的傳承也應該是你的。
低語聲忽然在他耳旁說道。
是啊,一切都應該是我的。張韜光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接著,一股憤懣和不甘擠滿了他的胸膛。為什麼,為什麼要從自己身邊奪去一切?上天是對自己多麼不公!
埋藏的更深的記憶慢慢浮現,就像有人一鐵鍬一鐵鍬地挖開棺材上的泥土,讓最不願意提及的傷心往事重見天日。
當初自己為了宗門甘願自投羅網,為什麼宗門卻無一人來救?就連師傅也無動于衷?防御山門固然重要,可是營救又能需幾人!!
是因為不能,還是不想??
自己出生入死為宗門付出一切,換來的又是什麼呢?師傅一聲淡淡的“知道了”?
那個老不死的,表面上是在關心自己,可內心里想的何嘗不是利用季瑤來獲取傳承,成為五雷觀下一任掌門?
為了他的野心,他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當然也可以不顧季瑤的生死。
真是個虛偽惡心的地方啊,不如讓自己來毀了這里吧。
張韜光咧嘴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眼楮里的黑暗氣息變得無比凝實,甚至開始漸漸結成荊棘冠冕狀的灰色斑點。
“人不見了?哼,廢物。”
听過張韜光的匯報,右長老狠狠甩了甩道袍,將氣都撒在自己這位大弟子身上。
張韜光面無表情地低下頭,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難不成那家伙覺察到什麼了?”
灰袍老者元辛在一旁捻了捻胡須說道,暗中看著張韜光的目光有些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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