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在兩人說話的間隙,奧菲利亞已經動用了無數種方法,但她依然看不透眼前的羅杰,那看起來似乎是靈魂的力量,卻已經超脫了她理解的範疇。
&esp;而當羅杰的手掌落下,奧菲利亞竟然發現自己無法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
&esp;“這是什麼力量?”
&esp;她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esp;羅杰沒有回答,面無表情地看著奧菲利亞在自己的手掌之下慢慢融化。
&esp;“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只有靈魂,沒有軀體。”
&esp;“所以你用世界之蛇的軀干為我重鑄的身體,從本質上來說和我沒有任何關聯,你摧毀了它,反而解放了我。”
&esp;“讓我看清自身,獲得最終極的力量。”
&esp;“所以這一切都是我多此一舉?”奧菲利亞似乎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邏輯無法成立,他目光閃動,但片刻後還是頹然的搖了搖頭。
&esp;“好奇怪,這明明是最佳的選擇方案,我不會算錯的,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esp;“因為你以為的一切雖然合理,但不合情。”
&esp;羅杰沉聲回答道,同時加大了手中的力量。
&esp;“但很無奈,沒有靈魂的你,恐怕無法理解這一切。”
&esp;“作為整個位面的守護者,中立理智才是最優秀的品質,但你的失敗恰恰因為這些所謂的正確。”
&esp;“也許那賽羅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敢賭上自己的性命,而如果你可以對我多有一點耐心……”
&esp;“如果我們可以成為真正的朋友……”
&esp;“朋友?”
&esp;“那是什麼?”奧菲利亞搖了搖頭。
&esp;“我輸了,你贏了,就是這麼簡單。”
&esp;“呵。”羅杰冷哼一聲。
&esp;“贏了嗎?”
&esp;“那賽羅丟掉了命,你失去了位面的秩序,而我……卻不得不離開。”
&esp;奧菲利亞沒再說些什麼,她的身影越來越淡,屬于位面的規則也逐漸被剝奪。
&esp;直到消失前的最後一刻,她似乎有了一剎那的清醒。
&esp;“如果有機會,我懇請你可以去……”
&esp;說到這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奧菲利亞的身體徹底崩潰,與此同時,無數的規則力量鑽入羅杰地體內。
&esp;羅杰瘋狂的排斥著這一切,但可惜吸收這些力量的根本不是他……
&esp;獵人小屋憑空出現,在羅杰的精心打理下,這里已經變成了宜居的後花園,此刻房門洞開,在小屋深處的光門突然擴張。
&esp;刺眼的光芒鑽入,無法抵抗的牽引力襲來。
&esp;在第一次面對這扇門的時候,羅杰就清楚,當他的力量成長到一個程度,也許這扇門就會將他強制性的傳送回去。
&esp;所以哪怕迷霧之主死亡後留下了他的全部靈魂力量,羅杰也努力排斥不去觸踫它。
&esp;但就像那賽羅猜的那樣,出于對整個位面的考慮,奧菲利亞終于還是對羅杰動手了。
&esp;她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不相信情感只相信自己的邏輯,于是奧菲利亞的選擇便成了一個死結。
&esp;如果她對羅杰動手,那出于自保羅杰便不得不吸收那賽羅的力量。
&esp;在羅杰身上迷霧之主看到了羅杰與他和奧菲利亞完全不同的潛質,他知道只要時機合適眼前的年輕人就會爆發出他們無法想象的力量。
&esp;于是他就主動點燃了這根導火索。
&esp;在他的設想中,羅杰會出于自保主動融合他的力量,從而晉升到遠超奧菲利亞想象的地步。
&esp;到那時羅杰一定會在最終的戰斗中獲勝。
&esp;他只感受到了門的存在,並不清楚這扇光門對羅杰的制約和吸引。
&esp;但出于最簡單的判斷出于自身經歷的某種啟發,迷霧之主知道,作為最後的勝利者。
&esp;哪怕羅杰並不想要離開,可漫長的歲月過後情感會淡薄,在乎的人會一一死亡。
&esp;在那時,回去也許就是羅杰僅剩的目標。
&esp;所以從他選擇死亡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羅杰一定會回到他的故鄉。
&esp;而羅杰呢?
&esp;他同樣沒得選,不接受,他將會在漫長的歲月後甦醒,然後面對一個陌生的世界。
&esp;接受。
&esp;就會像現在這樣融合力量殺死奧菲利亞,然後……回歸。
&esp;那賽羅唯一猜錯的便是羅杰回歸的時機。
&esp;牽引力越來越強,這是源自羅杰本源的力量,是他無法抗拒的。
&esp;因為這是他的起源,是他存在的根本。
&esp;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排斥纏繞在自己周圍的規則力量,不讓因為這些力量因為他的回歸而被帶走。
&esp;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持留這個世界的完整,給他們留下一個安定的位面。
&esp;“很抱歉喬拉,我恐怕沒辦法履行自己之前的約定了。”
&esp;羅杰將自己的聲音傳遞出去。
&esp;喬拉先是眉頭一皺,可莫名的她感到心中慌亂,本應升起的怒氣消失無蹤,整顆心被莫名的恐慌所填滿。
&esp;“你在……哼!我就知道你說過的話靠不住!”喬拉強裝鎮定,但聲音顫抖。
&esp;“我為你留下了訊息,去聯系阿曼達,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們一切的一切。”
&esp;“不要去找我,盡量不要去外界探索,如果真有危機爆發,凱爾莫罕會成為你們最後的堡壘。”
&esp;“我原本可以做更多的……但現在……”
&esp;“閉嘴!”
&esp;“你立刻給我滾過來,你答應了阿黛拉的,她早就從氣息中猜出了你的身份,你不能……”喬拉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聲音變得哽咽。
&esp;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只是大聲的嘶吼著,想要將心里的不安恐懼等等負面情緒全部宣泄出去。
&esp;但遺憾的是她的吼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听到了這里的聲音,有人打開房門出現在喬拉面前。
&esp;“姐姐,發生了什麼,你又在和羅杰……”
&esp;朵拉突然震驚地閉上了嘴,因為那個在她印象中無比堅強的喬拉此時已經淚流滿面。
&esp;“羅杰他……”
&esp;與此同時,羅杰的聲音也同樣傳遞到每個人的耳中。
&esp;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他只能以這種方式匆匆與眾人告別。
&esp;“我會等你,像每一次一樣。”
&esp;阿曼達回答道。
&esp;“嘿,伙計,這一次我終于可以把門前的雕像換成我了。”亨里克故作輕松。
&esp;“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陪我打昆特牌了。”海瑟薇的聲音滿是惆悵。
&esp;“每當懷念你的時候,我就會種下一棵樹,如果樹多到變成了一片森林我就放火燒光它們,然後重新開始。”
&esp;“直到我也變成一棵樹,最後枯死掉。”這是歌薇。
&esp;原光海在第一時間返回到凱爾莫罕。
&esp;日暮千夏一語不發,默默的擦拭著手中的劍,在她窗外則是一臉木然的青木和雄。
&esp;她轉過身,努力壓抑著自己眼中的情緒,“回去吧,青木君,老師不在了,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一個人,而只是守護凱爾莫罕的劍!”
&esp;但青木和雄卻並不在意,他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esp;“生活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
&esp;羅杰還想說更多的話與更多的人告別,但最終白光吞噬了一切,靈魂被一種純粹的力量所侵蝕,他徹底失去了自我。
&esp;“他走了。”
&esp;與此同時,莫名的情緒從眾人心底升起。
&esp;…………
&esp;位面穿梭是什麼感覺?
&esp;羅杰不知道,他只是感覺自己身上的力量被一點點的剝奪。
&esp;那些掠奪的規則以及源自獵人小屋的感悟,甚至連最開始青草試煉留下的感受他都逐漸遺忘。
&esp;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不僅丟掉了力量丟掉了那些從各個世界積累的知識。
&esp;還包括他的記憶。
&esp;名字開始變得陌生,面孔也逐漸模糊。
&esp;一開始他還心生恐慌,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忘掉的越來越多,表情也逐漸變得麻木。
&esp;就像游戲人物被歸檔。
&esp;他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esp;成為了那個一無所有的普通人。
&esp;“我在哪兒”
&esp;冰冷的海水拍打在臉上,猝不及防之下,又腥又咸的海水灌入口中,羅杰險些窒息,他奮力的劃動身體。
&esp;漆黑的海面上風雨交加。
&esp;“是做夢嗎?”
&esp;“我明明記得自己在游戲中史凱利杰群島附近劃船游覽風景,怎麼一眨眼就到了這麼一個地方?”
&esp;“不會是穿越到游戲的世界里了吧?”
&esp;羅杰一臉驚恐。
&esp;“不對,我真的是在玩游戲嗎,我明明記得……”羅杰努力的拍打著腦袋,他總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esp;可很快他就沒心情顧及這些瑣碎,海面上風雨交加,天空上電閃雷鳴,忽然一股巨浪襲來,羅杰險些在拍擊中失去意識。
&esp;不過幸好危機中他也發現了遠處的一點光亮,借助著水勢,他身體奮力向前游去,離得近一些,他逐漸看清了遠處光源的輪廓。
&esp;“燈塔,是一座燈塔,我有救了!”
&esp;羅杰大聲的喊道。
&esp;可不知為什麼,看著黑暗中燈塔周圍朦朧的光亮,他心中竟然升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esp;“好奇怪,我什麼感覺……”
&esp;羅杰一邊掙扎一邊尋找心中情緒的來源。
&esp;就在他接近海岸的時候,海底中一股暗流涌來,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身體失去平衡。
&esp;一陣天旋地轉,他努力護住腦袋但還是在沖擊中撞到了某塊岩石。
&esp;大腦一沉刺痛襲來,羅杰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努力的掙扎著。
&esp;“噗!”
&esp;他吐出一口氣,身體像一條死魚一般倒在沙灘上。
&esp;迷迷糊糊之中,他借助天空中的閃電,看到一個魁梧的人影在黑暗里向他大步走來。
&esp;“救……救救我!”
&esp;只來得及吐出最後一句話,羅杰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esp;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有人粗暴的扒掉了他的衣服,同時還伴隨著一連串的牢騷。
&esp;周圍還有其他聲音傳來,但羅杰已經听不真切,迷迷糊糊之中,他再次昏迷過去。
&esp;驟雨初歇。
&esp;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溫暖中又讓人有一些絲絲酥麻的感覺。
&esp;羅杰皺了皺眉從昏睡中甦醒過來,然後他就看到一張干淨美麗的面孔靠近,緊接著一個聲音傳入耳中。
&esp;“你醒了,你運氣真好,在那樣的天氣里竟然還可以靠近海島,更不可思議的是,你只是受了一些擦傷。頭上的撞擊也不厲害,康德已經給你簡單包扎過了,沒什麼大礙。”
&esp;“不然的話,這樣的天氣等救援隊到來……”
&esp;女人笑了笑,同時將手中的碗遞了過去。
&esp;“肚子一定餓壞了吧,趁熱吃,你現在身體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esp;“你……”
&esp;羅杰瞪大了眼,眼前的一切和諧溫馨,但他總感覺哪里似乎有些不對。
&esp;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旋轉樓梯上傳來 的腳步聲。
&esp;緊接著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白人大漢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下來。
&esp;羅杰掃視了一眼,根據對方的身體輪廓,他猜測應該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在他沖到海岸上時救了他。
&esp;“謝謝,謝謝你救了我。”羅杰雖然對著那個男人說話,但目光卻落在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身上。
&esp;“嘿,小子,小心你的眼楮!”
&esp;魁梧男人冷哼一聲。
&esp;“康德,別嚇到他,他還只是個孩子。”
&esp;“孩子?”被稱作康德的男人冷哼一聲。
&esp;“我也是從他這個年紀過來的,最清楚他們的某些想法……”
&esp;“是啊,是啊,當初看你呆頭鵝的樣子,沒想到已經起了花花心思。”女人掩嘴失笑。
&esp;說著她看了羅杰一眼,“別擔心,康德就是這副樣子,你別看他笨手笨腳的而實際上卻是個溫柔的人。是他幫你換了衣服裹上毛毯,又忙前忙後的準備了一些吃的。”
&esp;“對了忘記自我介紹,我是艾薇,是康德的妻子,你呢?”
&esp;“羅杰。”
&esp;羅杰一臉發愣,他鬼使神差的掃視了兩人幾眼,最後目光落在康德身上。
&esp;“你……艾薇,康德,妻子。”
&esp;“你竟然有妻子?”
&esp;羅杰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冒出這麼古怪的一句話,他只是本能的覺得這個男人似乎不應該……
&esp;“該死的,你這個可惡的小鬼,我真應該把你的那張臉糊進沙灘里的爛泥中!”
&esp;“什麼叫我竟然有妻子?”
&esp;“我不配嗎?”
&esp;“小子,你必須給我說清楚你什麼意思,否則我就把你重新丟進海里!”
&esp;康德的聲音猛地拔高,雙眼暴睜,而這時一旁的艾薇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esp;“哈哈,我不得不說,羅杰,你是我認識的所有人當中唯一一個敢當面說出這句話的。”
&esp;“不只是你一個人這樣覺得,只不過他們都沒有這個勇氣說出來罷了。”
&esp;艾薇繼續調笑康德。
&esp;羅杰木著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esp;他總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充滿古怪,但仔細想想,又不知該從何談起。
&esp;就這樣,他以一個失憶落難者的身份住進了這溫馨的燈塔,同時結識了外表粗獷內心溫柔的康德,還有他美麗善良的妻子艾薇。
&esp;直到風暴停息,有船靠近海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