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能夠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
穆斯卡聲音陰冷，說話的同時釋放的壓力又再次強大了幾分，體內傳來清脆的骨裂，眼前的年輕人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量。
似乎隨時都會被折斷。
“可以了，以四階的身份做這樣的事，很光榮嗎？”
“更何況你的做法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一團霧氣從窗外飄進，落到地上時變化成一個身材火爆的美麗女人。
她看起來30歲上下，完全沒有隱瞞自己超凡者的身份，脖梗手腕腳踝上都帶著銀白色質地的飾品。
白皙的臉龐上則點綴著深色的花紋，伴隨著她的說話和呼吸，花紋上的顏色變換光芒也若隱若現。
羅杰只是隨意的掃視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事實上這個女人甚至早于他們出現在城堡中。
只不過她似乎有些顧慮之前一直沒有現身。
“她什麼時候來到這里的？”阿曼達皺了皺眉，“這個女人名叫維奧拉，我只是听人提到過她的名字，她是個獨行者，幾乎沒人知道他的來歷。”
“只是傳聞說她的實力很強。”
在常世之中，修行者對靈力的運用可謂達到極致，相比較而言，西方的超凡者所拓展出來的變化則更多。
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應用。
但對此羅杰卻並不擔心，他的絕對實力已經接近四階的極限，只要可以看透對方的能力。
剩下的也只不過是多一下和少一下的區別。
所以這次出行，他甚至打算將黑月一直隱藏。
那把武器的強大羅杰是親身體驗過的。
穆斯卡似乎也認出了維奧拉的身份，他掃視了對方一眼，雖然沒說什麼，但釋放的壓力明顯減緩了很多。
維奧拉來到年輕人身前，她張開手，一團霧氣將跪倒在地上的年輕人籠罩。
沒多久，等霧氣消散，年輕人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
“和我們說說事情的經過。”
維奧拉說道。
“我叫馬爾科。”
年輕人抬起頭，不留痕跡的掃視了眾人一眼。
“最近這幾十年，父親幾乎都沒有離開過城堡，不過最近，他原本停滯的力量有了新的突破，于是我便長期住在這里。”
“一天夜里，我突然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便看到一個黑影站在床前。”
“心中一驚，我下意識的發動了攻擊，可很快，一只大手便將我狠狠按下！”
“然後，我便看清了那張在黑暗中無比猙獰的面孔。”
“那是我的父親。”
“他的力量太強，我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掙扎了幾下便陷入暈厥。”
“第二天我從昏睡中醒來，身下的床鋪倒塌，周圍的牆壁上也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馬爾科嘆了口氣，“可當我找到父親的時候，他對此卻一無所知。”
听到這里阿曼達悄悄地看了羅杰一眼，眼神中是濃濃的擔憂，因為類似的經歷也曾經發生在她的身上。
只不過她那時恰好在凱爾莫罕，似乎想要離開城堡，但是在走到迷霧邊緣時卻陷入了混沌。
等她再次恢復意識，卻已經完全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
這樣的經歷，足以讓任何人感到恐慌。
馬爾克繼續說了下去，“我把事情的經過向父親敘述了一遍，然後給他展示了被破壞的房間以及我脖子上的傷痕。”
“隨後，父親的力量穩步提升，但類似的事情卻頻繁發生，但他也只是無意識地攻擊了我那一次，其余的就顯得無比奇怪。”
“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我不得不悄悄的躲藏起來，然後想辦法尾隨觀察他的行為。”
“很奇怪，他完全像換了另外一個人，似乎對這個世界充滿了驚喜，就像是一個懵懂的孩童，重新打量著陌生的環境。”
馬爾科似乎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那時候我便懷疑，父親身體之中所承載的已經不是他本來的靈魂了。”
“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後來呢？”維奧拉詢問道。
“你說他死了，尸體在哪？”
“請跟我來。”
馬爾科嘆了口氣，經過維奧拉的救治，他現在已經能夠站起身來，只不過膝蓋周圍的皮肉明顯還沒有徹底恢復。
不過馬爾科自身的恢復能力也十分強大，羅杰可以看到傷口處有細嫩的肉芽重新生長。
“除了我們幾個，你還邀請了誰？”
一個沉悶的聲音傳來。
那是一直站在穆斯卡身邊的一個強壯男人。
這是一個手臂和大腿幾乎一般粗細的壯漢，但這個男人強壯歸強壯，身高卻有些慘不忍睹。
這使得他看起來像是一座肉山，走動起來顯得有幾分可笑。
“你們可以稱呼我為曼努。”魁梧男人看了穆斯卡一眼，眼神雖然深沉，其中閃動的情緒卻讓人有些熟悉。
很明顯，穆斯卡才是龍裔，而他則是援助者，能夠在這種場合下出現，足以表明雙方之間的親密關系。
“阿曼達。”
“杰洛特。”
羅杰兩人同時說道。
所謂的協會雖然松散，但彼此或多或少都听過對方的名字，阿曼達自然沒有隱瞞的必要。
至于羅杰……
他總感覺在這種情況下稱自己為杰洛特似乎更加帶感。
“我听說過你的名字，美麗的阿曼達小姐。”穆斯卡臉上擠出了一個自認為溫柔的笑容。
“協會之中新晉的龍裔里，最年輕的那一個。”
穆斯卡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光芒，“不要說最近這二十年，就是再往前計算，在歷史排名中，您的年輕也可以排進前十。”
“還真是……”
穆斯卡上下打量著，可下一秒，他視野中的美麗面孔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鐵塔般的身軀。
羅杰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盯著穆斯卡。
“美麗的花朵旁邊總會在不知不覺之中招攬蜜蜂。”
“這很正常。”
穆斯卡臉上閃過一絲玩味的笑容，他收回目光，漫不經心的補充了一句，“花常開。”
“但蜜蜂卻換了一波又一波。”
“畢竟花汁的甜美，任何人都想品嘗一下。”
“穆斯卡！！”
還沒等羅杰開口，一聲沉悶的冷喝響撤整個大廳。
說話的竟然是站在穆斯卡身邊的曼努。
男人粗大的眉毛皺在一起，眼中是隱隱的怒火，除此之外，羅杰還能夠感受到他目光里射出來的一點……
妒忌？
呃……好吧，這似乎不是在針對自己，而是站在自己身後的阿曼達。
在西方世界，哪怕是普通人的生活里，像穆斯卡這樣光明正大表現自己心中情緒的人也有很多。
在超凡世界里，類似的行為更是比比皆是，甚至大多數人也不會覺得突兀。
羅杰握緊拳頭，這個穆斯卡很聰明，他說這些可並不只是單單的想要表達愛意。
“離我遠點兒！”
阿曼達的聲音從羅杰身後傳來，女孩上前一步和羅杰並排而站，在她的發絲邊緣，有隱約的火光竄動。
“同樣的蜜蜂，有的采花，有的卻只會吃屎！”
阿曼達話音剛落，穆斯卡和曼努的臉色都變得一片鐵青，曼努額頭的青筋暴起，身上的肌肉跳動，似乎隨時都打算出手攻擊。
“你們是來這里打架的嗎？”
一聲冷哼傳來。
“走吧，帶我去你說的地方。”
維奧拉掃視了眾人一眼，催促著馬爾克帶他離開。
穆斯卡握緊曼努的手腕，後者的怒火慢慢的平息下來，但在離開前仍然不忘掃視阿曼達一眼。
阿曼達剛才說的那句話直接刺穿了他的心髒。
“我們走。”
穆斯卡低聲說道。
“看樣子越是美麗的花朵，越是渾身帶刺啊。”
羅杰看著阿曼達輕笑一聲。
“笑什麼笑？”阿曼達翻了個白眼。
“不過你說他們之間……”
“閉嘴！”
阿曼達似乎一點都不想聊類似的話題。
羅杰也不想。
他甚至連打他們的沖動都沒有了。
“就是這里。”
來到城堡高處的一個房間。
從地面到牆壁，房間里的裝飾都極為考究，哪怕羅杰對古董沒有任何研究，但一個活了300多年的老家伙，他房間里的每一樣拿出去都是古物。
在馬爾克所指向的地方，地板上被灼燒出一個圓形的痕跡，從中心一點點向外擴展，大體的形狀是圓形，邊緣的線條卻並不規則。
“似乎缺失了一部分。”
穆斯卡皺著眉說道。
“這是父親最後消失的地方，地上留下的是他衣服的碎片，而他的身體在我趕到的時候已經被吞噬大半。”
“只留下殘缺的身軀和半個腦袋。”
“他告訴我，這是記憶里通向龍裔之地的通道，事實上，類似圖案我曾經多次在他書房里見過。”
“那時候他的記憶還並不清晰，圖案也是幾經更改，他原以為那是聯通更高等級的超凡世界。”
馬爾科特抬起頭。
“就像那些強大勢力所掌控的……”
“後來他卻改變了看法，他告訴我，那里聯通的也許是一個全新的地方，一個只屬于龍裔的天堂。”
“但很顯然。”
“這個世界沒有天堂，只有深淵。”
“他被吃掉了。”
“這件事太詭異了，我原本也沒想驚動各位大人，但後來，曾經發生在父親身上的某些事，竟然逐一在我身上出現。”
“我在午夜中驚醒，卻發現自己出現在陌生的地方。”
“就連白天，也會莫名的失去記憶，甚至在驚醒時發現自己正在研究……那個古怪的圖案。”
馬爾科指著地上的痕跡一臉恐懼。
“沒有辦法，我只能編造謊言，我知道，也許各位大人不在乎我的生死，但這種事發生在父親身上。”
“也許在不遠的未來，你們所……”
“閉嘴！”
一聲冷喝傳來，馬爾克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飛出數米遠死死地按在了後面的牆壁上。
“我們的未來也是你能討論的？”
動手的是穆斯卡，並且這一次維奧拉對于他的做法也沒有任何表示。
他們都不是普通的四階，每一個的壽命可能都超過了上百年，漫長的歲月足以讓他們的身體和靈魂都完全變為另外一種生物。
超凡。
很明顯這個馬爾科已經顧不上後果了，既然橫豎都是死，不如將更多的超凡者拉入這個漩渦。
無論是哪種原因，牽扯進來就會帶來很大的變數，這也許可以讓他獲得一線生機。
當然遇見脾氣暴躁的，也許還沒等他說話，便已經被人捏爆。
“大家有什麼看法？”
維奧拉開口道。
“這件事和我沒關系，我們雖然同為龍裔，但傳承的方向卻完全不同，發生在賈斯廷身上的事情，我沒听過也沒有經歷過。”
阿曼達微微一愣，忍不住抬頭掃視了穆斯卡一眼。
“誰願意調查就留下來調查吧，我打算離開了。”
“那你呢？阿曼達小姐。”
維奧拉問道。
阿曼達有過剎那的猶豫，穆斯卡的說法讓她意識到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類似的經歷。
她是這樣，賈斯廷是這樣，但類似的人也許是極少數，如果她在這時答應，很有可能會讓其他人察覺到什麼。
可如果不答應……
當類似的事情降臨在自己身上時，又該如何反抗呢？
阿曼達的實力提升的很快，但經歷的事情卻沒有羅杰那麼多，所以在處理事情時難免會出現紕漏。
她不知道的是，不用說些什麼，她此時的猶豫足以讓有心人察覺到一點端倪。
這時候站在一邊的羅杰開口道了，“似乎很有趣，我們要不要留下來看一看？”
讀懂了羅杰眼神中的含義，阿曼達順勢點點頭。
“那麼你呢，維奧拉小姐。”
羅杰詢問道。
可這一次還沒等維奧拉開口，地板上的痕跡突然擴張，幾乎是眨眼間就籠罩了整個房間。
與此同時，原本被印在地面上的符號，被拉長展開，呈立體狀展現在眾人眼前。
那些扁平的印記，在立體化之後讓羅杰看清了它本來的形態。
那是交錯的空間縫隙。
“怎麼回事？”
穆斯卡身影閃動，但下一個瞬間，他便重新出現在原地，羅杰注意到，在他臉頰邊緣，一個細小的傷痕正慢慢恢復。
“怎麼回事？”
性格最為暴躁的曼努已經抓起了馬爾克，另外一只手掌高高揚起，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將馬爾克拍為肉醬！
羅杰表現的卻最為鎮定，他只是握緊阿曼達的手掌。
“唰！”
奢華的房間瞬間消失，泥土的濕氣迎面撲來，眾人已經出現在一片密林之中。
可就在這時，維奧拉卻突然怒喝一聲︰“你是誰？”
此時除了羅杰幾人之外，場中竟然多出了一張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