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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際驅馳
睡了一天起來,賀月覺得身體好了許多,不顧白院正的勸阻,便叫擺駕皇夫府,叫把宮里做出來的藥膳端過去,跟風將軍共進晚膳。賀月覺得再見不到風染,他得被那種撓心撓肺的感覺給撓死!
賀月很少用步輦,今在病,便叫內侍拿步輦抬了自己去。
皇帝駕臨皇夫府,照理,風染和風賀響響都該迎到門外來接駕。不過賀月一則心疼風染,不舍得風染在自己跟前伏低作小,二則賀月覺得皇夫府也是自己的家,尋常百姓的兩口子哪有迎接來迎接去的,因此,賀月一向不要風染接駕。
自從把都統帥府的前堂改成了太子府撥給風賀響響後,風賀響響頓時跟賀月生分起來,賀月每次一來皇夫府,風賀響響便要接駕請安,好容易躲過風賀響響的接駕,風月正在說話,風賀響響不知打那听了消息,神出鬼沒地跑來請安,請完安還杵在跟前不走,搞得兩位“老人家”不好過“生活”,深覺兒子大了,也麻煩得緊。
其實呢,兩位老人家也沒什麼生活要過,因為有了合體雙修的大歡愉大滿足,風月早幾年就不進行尋常的交歡了。只是賀月喜歡日常對風染動動腳調戲,風染被調戲久了,偶爾也會放個大招,回敬回去。兩人打打鬧鬧樂在其,其沒羞沒臊處,自然不好讓兒子瞧見了。
被兒子撞破好幾回後,賀月氣得跟風賀響響劃了個楚河漢界︰原都統帥府分成前堂太子府和後宅皇夫府兩部份,賀月若是從前堂太子府進府,風賀響響作為太子,就要接駕請安;賀月若是從後宅皇夫府進府,那是他老人家外出回家,風賀響響作為兒子,就不能隨便蹦出來請安礙眼,自己在前堂該干嘛干嘛,除非父親們召喚。
因此,賀月一行從北側小門進了皇夫府,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風染所在的後宅正院里,早有人通稟了風染和風賀響響。不用接駕,通稟一聲總是需要的。
風染只半躺在床上,看著賀月一路走進去,便往床里靠了靠,讓賀月在床邊坐下,道︰“快坐上來說話,病了還亂跑!”
只一句,便讓賀月的心踏實了下來,趕緊寬了外裳坐上床去,隨口問︰“響兒呢?”
“听說你來了,他回前堂去了。”
賀月拉著風染的,合在掌里揉搓,良久,輕聲道︰“我想你了。”
“嗯,我也想你了。”
賀月听了,大感酸楚委曲,低聲道︰“你都不來看我!”
風染淡淡道︰“大熱天的,懶怠動……你也是,剛病了起來,不好生歇著,還東跑西跑。”
“我沒東跑西跑,就回個家……你還能不許我回家了?對了,咱家以後也得備幾個步輦,你不想走路,就叫人抬著去。”賀月邊說著,邊湊近了看風染,又問︰“你昨兒沒睡好?臉色不好,眼里都是血絲。”昨晚上吵那一架,誰能睡得著?賀月是在安神藥物的作用下,才安睡了一天,臉色倒比風染好。
風染把賀月推開少許,懶懶道︰“莫要動動腳的……歇夠了,你先下去用晚膳吧,我已經吃過了。”
“……”都不等我!賀月悶悶地下床,吃自己從宮里帶出來的藥膳,吃了藥膳,賀月便吩咐內侍來伺候自己洗漱更衣,瞧樣子是準備歇在皇夫府了。風染淡淡道︰“你回宮去睡,莫把病氣過給我了。”
“!!!”賀月瞪著風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對峙了一會兒,還是賀月讓步道︰“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風染道︰“大熱天的,你跑來跑去不累?莫來了,等我清靜幾天……你要不放心,怕我跑了,直接叫人守在我門前。”
賀月知道風染還在為玄武郡的事生氣,大約在明確風宛亙生死之前,風染都不會有好臉色。賀月便揮叫人都出去,問道︰“我的奏折,你看了吧?”
“寫得甚好。”風染直視著賀月,問道︰“其實,你一早就想收拾風家,這算盤已經打了很久了,是不是?所謂的民變,是你一策劃出來的,是不是?就是要借這個事,拿我大哥開刀,是不是?然後收回玄武郡的長治權,是不是?”
風染這一夜一天,都合不上眼,總是在想這件事。風賀響響從皇宮待疾出來,便一直陪著風染說話。風染心情不好,便把他跟賀月吵架的前前後後,以及當年陰國是怎麼合並進索雲國的,都達成了什麼協議,他後來又怎麼被人唾罵賣國,怎麼被逐出風家等等情況都細細跟風賀響響說了。風染不指望風賀響響為他做什麼,只是這許多事,一個人埋在心里二十多年了,憋得久了,便想跟人說一說,說出來,心頭便暢快了,心情也漸漸平復了。
風染跟風賀響響邊說邊議,卻把玄武郡民變的事,漸漸分析出個意外的事實︰那玄武郡的民變,並不是自發爆發,而是有人暗操控!玄武郡真發生民變暴亂,賀月敢把戰報壓著不讓自己知道?誰知道民變會不會越鬧越大,事態越來越嚴峻?賀月就那麼肯定地壓著不讓發兵?而是像早有準備似的,接到民變戰報不是派出軍隊,而是派出吏、戶、工、刑、暗五部官吏前往玄武郡徹查吏治,這些舉動,怎麼看都不合常理。唯一合乎常理的解釋︰所謂民變是由賀月授意策劃的,整個事件,是在賀月的控制之下。
這樣也解釋了,為什麼暴民能隨便沖進並佔領郡守府,能把玄武郡郡府的一干官吏頭目全都扣押了起來?
見風染這麼問,賀月也不回避,直承其事,道︰“玄武郡的問題,早就應該解決了。我在奏折上都跟你說清楚了,風染,你得講道理。”在風宛亙的管轄下,玄武郡的郡治雖有**重稅,欺壓良善等諸般劣跡,但遠未達到民不聊生,激起民變的地步。朝堂上不能好端端的無故下旨就削奪了玄武郡的長治權,所以,一定要鬧出事情來!
大約一個姿勢躺得久,風染側了側身子,換到床尾去半躺著,頗有些意興闌珊地道︰“你是皇帝,你想怎麼做,隨你吧。”風染也承認賀月說得對,一個統一強盛的國家,豈能容忍在自己的國家里存在一個隱性的國國?再加上吵完架,賀月幾次番派人來問候,情意殷殷,風染也就不生氣了,只是想著怎麼把事情給解決了。
風染語氣松動,賀月趕緊湊上去,賠笑道︰“你不生氣了?我本來是想把玄武風家整治了,好叫你開心。”
風染白了賀月一眼,淡淡反問道︰“你听誰說,我跟玄武風氏有仇怨?”
不用听誰了,被逐出家族,奇恥大辱,是個人都會心懷怨恨!
風染又道︰“我不氣別的,這麼大的事,你自己就做了,都不跟我商量!我又不是那起悍婦妒夫,要管著你,別人的事就算了,這事,關系著風家和陰國遺老遺少,你就不能事先跟我說一聲?”賀月趕緊告饒,說自己做錯了。風染又道︰“如今,你準備怎麼發落我大哥?”知道賀月自然不會光把風宛亙放跑就了事。
見風染問起,賀月又心虛了,不敢把自己仍叫官吏查風宛亙的罪證,並加以定罪,然後發海捕書緝拿的打算說出來,虛心求教道︰“呃,這個尚無打算,你說呢?”
風染對治這一塊管得少,對犯官的處置經驗便少。不管怎麼說,玄武郡的郡治是有問題的,風宛亙作為郡守,肯定有責任,具體有什麼問題,風宛亙具體該負什麼責任,風染心頭無數,只得道︰“等把郡治查清楚了,看有什麼問題,再說吧。除了我大哥,玄武郡其他官吏的處理,在做決定之前,你都先支會我一聲。”那些都是陰國的遺老遺少,是以前對陰國忠心耿耿的大臣們,風染不能不回護他們,不能傷了他們的心。無顏回故國,然故國之情常在。
賀月愉快地一邊答應著,一邊脫了衣服上床,拉起風染蓋著的薄被,一頭就鑽了進去,躺到了風染身邊。風染瞧著他,問︰“不是叫你回宮去睡,你躺上來干什麼?”
“你都不生氣了,干什麼還要趕我回宮睡?”以前,風染征戰在外就算了。只要風染在家,賀月就不想跟風染分房而睡,一個人,怎麼都睡不踏實,睡不安穩。
風染把賀月身上蓋著的薄被扯過去,道︰“都說了,別把病氣過給我了。等你在宮里好生養幾天,把你那病養好些了再回來。”
這一下,賀月大受打擊,感覺風染不該是這麼不通情理之人,風染也更不該嫌棄自己有病氣。再說了,誰敢嫌棄皇帝有病氣?被風染把薄被拉開,賀月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過了半天,才垂頭喪氣地翻身下床,叫了內侍進來給自己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