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天際驅馳
太後甚是硬氣,哪肯在風染的脅迫下屈服?心頭害怕是害怕,身體顫抖是顫抖,仍答道︰“哼!休想!”
逼宮行動一開始,她拉了這麼多人在同一條船上,成王敗寇,沒有退路,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她是主使主謀之人,雖以母子之親,皆無例外!她是太後,風染真敢當著眾臣的面殺她?或者拷打逼問于她?太後也豁了出去,來個視死如歸,倒也鎮定了不少。
風染並沒有別的動作,倒把虛按在太後肩頭的,收了回來,說道︰“臣敬你是太後娘娘,是陛下的母後,是響兒的皇奶奶,臣不敢冒犯太後娘娘,逼宮之罪,留待陛下處置。”
風染望向金鑾殿上跪著的幾百個大臣,冷然道︰“陛下有難,爾等大臣怕死附逆,置陛下生死不顧,此罪,待陛下回歸,自當清算!”
風染又掃向金鑾殿上源源不斷涌進來的,對自己虎視眈眈一眾御前護衛們,森然道︰“你們既是御前護衛,當以護衛陛下為己任,如今陛下有難,你們的護駕之責在哪里?你們的葉都統帥何在?”葉方生追隨賀月,忠心耿耿,小心翼翼,賀月有難,他必在身邊護衛,賀月被禁,只怕葉方生也無法逃脫。風染看著眾御前護衛,提高了聲音說道︰“本帥要進皇宮搜尋陛下,你們是要阻止本帥,還是相助本帥,自拿主意。本帥話已說明,少時爾等若敢相阻本帥,休怪本帥出狠毒,翻臉無情!”
風染說完這些,身形一閃,沖向璽階一側的偏門。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比不上見到賀月,救出賀月來得重要。風染生性淡漠從容,此刻,卻只覺得慌慌的,仿佛天要塌了一般,那種恐慌感,讓風染覺得心頭無比難過,無比慌張,甚至有些不知所措。這是風染這輩子從未有過的經歷。上次,賀月星崗遇險,傳回死訊,風染也沒有覺得這麼恐慌過,當時,他甚至還很理智地跟莊唯一說,他不相信賀月死了。可是現在,如果不是風染內力高深,拼命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他全身都會止不住地顫抖。
金鑾殿大門是給大臣們進出了,皇帝舉行大典儀式也會從大門進出。不過金鑾殿放置九龍御椅的璽階左右兩側,各有一道偏門,這門是通往皇宮的,一般皇帝從皇宮里上朝,都是直接從偏門進殿,登上璽階,坐上九龍御椅,沒什麼要緊的大事,皇帝不會繞彎子從大門上朝。
風染速度太快,剛說完話,那守在偏門的幾個御前護衛只覺得眼前一花,繼而,人就被大力撞飛出去,落地之時被摔得葷八素,連帶著血氣翻涌,半天都順不過氣來!
風染從皇帝才能走的偏門沖進了皇宮,朝堂上一時之間竟是死一般的靜寂,他們都在想著風染的話︰皇帝若是被救回來了,在場之人,不說謀逆,至少是個附逆之罪,誰都逃不掉!那璽道上散落一地的《勸進書》上的簽名,鐵證如山!大家都在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是沖進皇宮,幫著風將軍尋找營救皇帝,以減少罪責?還是阻止風染營救皇帝?一不做二不休,把附逆之行進行到底?
過了許久,才有幾個膽大的年紀較低的大臣走向偏門……
太後坐在九龍御椅上,順過氣回過神來,一回頭,看見幾個大臣走向偏門,而原本守在偏門上的御前護衛蹤影全無,偏門附近的幾個御前護衛呆若木雞,一動不動,都不敢阻攔,太後喝道︰“你們想干什麼?”
幾個大臣本來就心虛得緊,趕緊跪下奏稟道︰“臣等,進宮尋找陛下……”
“放肆!後宮禁地,豈是爾等外臣可以進入?風染那賊子無法無天,你們也跟著枉顧禮法?”
這……此言有理。于是幾個大臣又唯唯諾諾地退了回,望門興嘆。心里卻略略有了底︰若是陛下歸來,責怪他們未不去後宮相救時,“外臣不得入後宮”倒是極好的借口。
然而跟大臣們不同,御前護衛有護衛後宮的職責,大臣可以不進後宮,他們則無法回避。是進去阻止風將軍放肆?還是相助風將軍解救皇帝?他們必須做出選擇。
一眾御前護衛,在留下必要的人員守衛朝堂之後,也拖拖拉拉,難下決斷地進了皇宮。
跟其他的大臣不同,關家幾個官吏,顧不得避嫌,湊到太後跟前道︰“怎麼辦?”
太後則大為光火︰“你們不是說有高可以制服那個人嗎?你們的高呢?都死光了?”不是關家幾次暗地里透出消息,說自己上有江湖高,要收拾風染易如反掌,自己怎麼會霍然對風染動?現下可好,被風染全須全尾地從都統帥府闖上朝堂,還闖進後宮里去了,一身素衣縴塵不染,連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倒是那關家說的什麼江湖高,蹤影全無!
被太後夾帶怒氣地一問,關家在太後面前失了顏面,一臉愧色,說不出話來。
太後穩穩的心神,事已至此,必須承認那所謂的江湖高已經失了,現在不是秋後算帳和窩里斗的時候,說道︰“沉住氣,不用慌。皇宮那麼大,宮殿房屋不下幾萬間,他就一個人,想把皇宮翻個遍也得好幾天呢。咱們便容他翻找,他也不一定找得到。”他們還可以趁風染不注意,把賀月轉移到風染已經翻找過的宮殿房屋里,在皇宮那麼大個地方,跟風染大玩捉迷藏的把戲,風染別說翻找幾天,便是翻找上幾月上年也未必能找到賀月。
關家等人點頭,道︰“太後所言有理。”
太後頗有些厭惡關家人的馬屁,忍下氣,吩咐道︰“你們加緊行事,盡快把都城的官員都拉攏過來,不能拉攏的,一律換掉,同樣,各地城鎮,各地駐軍,趕緊安排咱們的人接實權。”只要把大局控制住了,實權抓在里了,就算風染找到賀月,讓賀月重臨朝堂,他們也可以把賀月架空,令其成為李關兩家的掌權傀儡。
太後和風染雙方爭奪的關鍵,是時間!
李關兩家需要時間去安排自己的人,掌握實權,以控制局面。這個時間,越長越好。
風染需要時間找到賀月,讓賀月重回朝堂,以阻止李關兩家對現有政權的侵蝕,才能力挽狂瀾。這個時間,越短越好。
風染一口氣沖進皇宮,憑輕功飛崖走壁,很快就在皇宮里轉了幾個來回,這麼找人自然是一無所獲,反倒把御前護衛引了來,一路對風染圍追堵截。他們受太後嚴令,“捉拿”風染。一般而言,御前護衛是受都統領葉方生和副都統曹宣的節制統率,但御前護衛往往也會直接接受皇帝,太後,皇後,有地位的妃嬪主子們的命令和任務,現下皇帝,葉方生和曹宣都不見蹤影,御前護衛們便很自然地接受了太後的指派命令。雖然其頗有一些有心相助風染尋找賀月的護衛,也只能心頭存個念頭,不敢表現出來。畢竟能不能及時找到賀月,奪回政權,實是未知之數。
這樣的方法,顯然不是個尋人的法子,風染一邊在各個屋檐上流竄,一邊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想︰該怎麼找賀月?
賀月卯初回宮,準備早膳後上朝,太後卯正已經坐在朝堂上了,這麼短的時間,太後不可能把賀月轉移出皇宮,因此風染可以肯定,賀月一定還在皇宮里。
可是,賀月究竟在哪里?
皇宮遠比都統帥府更大更闊,其房屋院宇,宮殿樓閣,不知幾千幾萬,誰知道太後會把賀月藏在那個旮旯?上次風染為了從耀乾帝里奪回皇宮,曾看過皇宮地圖,不算前堂,光是後宮,除了大主殿,東西六宮,上下六宮之外,還有許多排不上名次叫不出名字的宮殿房屋,要都一間一間找起來,得找到何年何月?而且,太後還完全可能途把賀月轉移走。
他是不是應該把都統帥府的府兵調一些來幫助自己搜人?風染立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自己作為遜帝,在宮里有寢宮,可以自由進出皇宮,但如果調府兵進皇宮搜宮,這種行徑,就是以下犯上,就是謀逆。自己有賀月護著,或能幸免,但搜宮府兵只怕罪無可恕。風染對敵狠毒,但對自己人一向愛惜,斷不肯叫自己的府兵受此無妄之災。
風染一時想不出尋找賀月的良策,又擺不掉御前護衛們的圍追堵截,傷了許多護衛,仍有源源不斷的御前護衛前赴後繼,朝自己圍殺過來,混亂廝殺風染的素色袍服不免濺上了御前護衛的斑斑血痕,只殺得風染心煩氣燥,又惡心煩悶。
御前護衛,共計一萬人的編制,風染就只有一個人,武功再高,這麼無休無歇地纏斗下去,也得活生生累死!何況,風染還念著幾年來御前護衛們默默地守護著他和賀月合體雙修,多有辛苦,便不肯狠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