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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際驅馳
風染走過去,輕輕抱著賀月的頭和上半身,擁進自己懷里,嘆息了一聲︰“賀月。”謝天謝地,賀月的精神看來尚好,如此,便放心了。
賀月的耳廓貼在風染心口上,听著風染的心一下下跳躍,笑著從風染懷里掙出來,說道︰“我好著呢,別擔心……你不是說北面戰事吃緊麼,你不守著北面,回來干什麼?”
風染拉了張椅子坐在賀月身邊,道︰“你在朝堂上暈倒了,不回來看看,我怎能放得下心?”
賀月便拉過風染的,合在自己掌,輕輕摩挲把玩,半是愛憐,半是嫌棄地說道︰“你呀,整天在外面帶軍打仗,舞刀弄槍,把都磨粗糙了。”
風染笑道︰“你還嫩著呢,我就喜歡你摸我。”
“……”反被風染調戲了。當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風染跟賀月一起久了,也漸漸懂了些風花雪月,只是高雅不起來,便只會說這些低俗的肉麻話。賀月卻一點不覺得風染庸俗,愛听得緊。
等賀月把玩了一會兒,風染抽回,笑道︰“你趕緊看奏折吧,我坐一邊陪你。晚膳了咱們去府園子里散步,回來陪你練功,等晚上上了床,隨便你摸。”
風染這話听上去,頗能讓人生出無數**想像,其實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隨著年紀增長,風月的身體本就比常人衰老得快,又都是那需求清淡之人,有四月一度的合體雙修,能讓他們在身體上和心理上都獲得極大滿足,于那尋常的歡娛之事漸漸就做得少了,平日只是肢體上的一些親熱踫觸就覺得足夠了。
賀月便問︰“你這次回來,呆幾天呢?”
“放心不下,就是看看你。明天還在府里陪你一天罷,後天等你上朝了我再走。”從斗河南岸趕回成化城,路上縱馬狂馳了十二天,跑這麼遠的路程,風染實在舍不得只陪賀月一天就走。
“我身子沒什麼事,就是染了風寒,不想吃藥,想扛過去,一時沒扛住,就暈了。你別擔心,沒事的。”
風染淡淡道︰“你要是再暈一次,我以後就不出去親自帶軍了,只天天在家里守著你。那霧黑蠻子要打到什麼時候才能把他們趕出去,便慢慢來罷。”趕走霧黑蠻子固然要緊,可在風染心里,遠遠比不上賀月的身體要緊。
賀月趕緊道︰“不暈了,不暈了。我都注意著呢。”
“病了要瞧太醫,要喝藥。”風染語重心長,苦心婆心地勸道︰“別跟小孩子似的,為了怕喝那藥,就來硬扛。你多大了?病了還來硬扛?”本來照賀月那二流的內功水平,輕易不會被風寒所侵。賀月會受了風寒,只說明他的身體底子被耗損了。風染不說這些,怕賀月難過,只自己暗地里揪心。
下午風賀響響下學回來,看見風染,很是高興,便纏著風染問前方的戰事,又听風染說後天便趕回軍營,有些不舍。快十二的孩子,雖然對感情還懵懂不知,但也隱約地猜到一些父親跟自己父皇的關系。雖然這種關系多少令他覺得難堪尷尬,然而,這些年,父親疼惜自己,那份疼愛便是親生父子也不過如此,感于那份疼愛,風賀響響在面對父親時,還是能夠拋棄掉尷尬難堪,生出滿腹孺慕之情來。
風賀響響到底長大了些,懂了幾分世情,跟父皇父親同進晚膳之後,他便知趣地躲回了自己的東院里,留下父親好跟父皇說話。風賀響響如今年紀大些了,不便再跟著父親住在正院偏殿里,就搬到東院里自己住。他跟賀月約好了,風染在家,他晚上就不去跟父皇學習處理政事,父子倆一起瞞著風染。
晚膳後,清了場,風染陪著賀月在府里後宅里散步,動動腳地打了回拳腳,玩鬧夠了,然後又回臥房里雙修雙練了一回。都可以合體雙修了,照風染的武功水準,雙修雙練已經沒什麼用處了。現在他們雙修雙練,都主要是幫著提升賀月的武功內力。其實賀月是皇帝,又不準備混武林,周圍又有府兵,護衛,暗衛一大圈人保護著,身懷二流的內力水平已經足夠了。只是風染不知道該怎麼增強賀月的體質,從而補充賀月耗損的精元,只有拉著賀月狠狠練功。
賀月對自己的身體情況也很清楚,他知道風染心頭難過,不忍戳破,只要能讓風染心頭好過一些,他便一路陪著風染認真練功,仿佛多練功,他的身體就能像風染希望的那樣,會慢慢好起來。
登位十幾年,賀月在朝堂上威嚴日重,越來越有帝王的氣度風姿,他的話,大臣們越來越不敢輕易反駁,越來越言出令隨,一言九鼎。十幾年閱人無數,在賀月心頭,仍然只有風染一人,他願意對他好,願意對他付出自己今生全部的溫柔。
十幾年的相處相守,分分離離,賀月漸漸感覺,他與風染之間的情愛,慢慢朝著一種親情在轉變,那是種不同于天生的骨肉血緣親情,是後天的,通過長久的相處相守慢慢培養出來的親情,細水長流,深入骨髓。
次日,風染頗為休閑地陪著賀月在府里逍遙了一天。想著第二天又要分離了,晚上睡在床上,風染跟個老媽子似的,細細地叮囑了賀月一大車 轆的日常注意保養身體的話,賀月靜靜地听著,沒有半點不耐煩,知道身邊之人緊張關心自己,倒覺那念叨是種享受。
賀月知道,關心緊張自己的人很多,因為他是皇帝。但是,這世上單純地因為他是賀月而關心緊張他的人,大約只有兩個,一個是他母後,一個是風染。
第天一早,賀月起來上朝,照舊叫風染多睡會再起來。風染也並不是個喜歡賴床的人,平時在軍營里操心的事情多,也常常晚睡早起。只是風染特別享受賀月照顧他的賴床。
被自己喜歡的人照顧寵溺著,不管是照顧的一方,還是被照顧的一方,都會特別開心特別享受。
風染半眯著眼,把伸出被窩,拉著賀月的衣袂,嘀咕道︰“又要兩月不得見了。”本該四月合體雙修,因賀月暈厥,風染怕他沒有恢復,便商議了延到五月再練。又要兩個月不得相見,臨別之際,風染有些不舍。賀月俯下身,雙唇在風染臉頰上輕輕一啄,道︰“睡好了再上路。”
月底,卯初時刻,天色還是麻麻亮。
賀月把風染的肘塞回被窩里,掖好被角。風染迷迷糊糊道︰“等我打仗回來,我要宣旨,這上朝時辰得改到辰時,哪有天不亮就上朝的?皇帝也是人。”風染听見賀月輕輕地笑起來,越笑越遠。
風染迷迷糊糊的,並沒有睡得太實在,不知又睡了多久,忽然之間驚醒,凝神听了听動靜,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亮開了,便叫道︰“小遠。”
不想跑來的卻是盤兒。他一向得了風染嚴令,未得允可,不能進入風染臥房,便跪在臥房門外稟告道︰“風將軍,听說遠哥……昨晚被大理寺抓起來了。”
風染心下一驚︰“為甚?”因風染體諒小遠也是成家立室之人,昨天便放了小遠一天休息,叫他回家跟自己妻妾團聚團聚,竟不知小遠會被大理寺的人抓起來。關鍵這成化城人人皆知小遠是風染的貼身長隨,誰敢抓他的人?打狗還看主人面呢!
盤兒稟道︰“听說,是遠哥妾家的父母狀告遠哥持強凌弱,強搶民女,逼良為妾。”
小遠娶了一妻一妾,風染倒是听小遠說過幾次,還說是風染作主替他並娶妻妾的。風染卻清楚地記得,小遠娶親,自己連知都不知道,哪有什麼替小遠作主了?本來這事挺奇怪的,風染還想具體盤問盤問,不過幾次都被其他的事岔開了。後來听說小遠的妾已經生了孩子了,風染也就懶得問了。想不到,小遠這妾都娶了幾年了,孩子都生了兩個了,妾家的父母忽然蹦出來狀告小遠持強凌弱,強搶民女,逼良為妾,這個事,實在太稀奇了!
大理寺一般都經人命大案,復審復查復核各地待處決的人犯卷宗,查證其確無冤屈,方才發回各地,等秋後處決。像小遠這種“持強凌弱,強搶民女,逼良為妾”的不牽涉到人命的小案,哪里須得著大理寺出面?風染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小遠被抓進天牢了?”想小遠長得雖然魁偉,膽子卻小,人又本份,被抓進天牢那等險惡的地方,別說屈打成招,只怕不用打,小遠就什麼都能招出來。
不對!風染思量著︰那妾家父母告小遠“持強凌弱”的“強”分明就是指自己。小遠這件小案之所以會出動大理寺來辦案,只因為大理寺要對付的是自己!
風染正在思考之際,臥房外鄭修羽叫道︰“小染。”他與風染雖是兄弟,不過皇帝經常歇在風染房里,鄭修羽不便冒然闖入。
風染一邊穿衣服一邊問︰“你是來跟我說,咱府上又被圍了?來圍府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