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草原同她們倆分開以後，我就再沒踫見過她們。如今遇到沈蔓，照理艾雅也該在這一帶。
“沈蔓，艾雅人呢？”
李思凝听見我提到艾雅，肩頭一抖，神情立刻緊繃。
這點小動作逃不過我的眼楮。她們之間的舊賬遲早得攤開。我不方便插手，但或許能從中勸和。想到這兒，腦袋又隱隱作痛。
“我、我……你說的是誰？”
“艾雅是什麼？能吃的嗎？我好餓，好餓……”
沈蔓委屈地捂著肚子蹲下去，活像快要餓暈的樣子。
她這話把我整愣了——竟然連艾雅都裝作不認識？以前艾雅帶著她，給她吃的，怎麼現在說不認識就不認識了？看來兩人確實散了。
我從背簍里掏出一顆果子遞過去，她立刻搶了去，大口猛啃，好像怕別人搶走。
那副吃相，與其說狼吞虎咽，不如說是極度恐慌後的本能。
我和李思凝看著，都有點心酸——先前我們何嘗不是這樣？那種餓到發慌的滋味，我們太懂了。
李思凝暗暗松了口氣，眼里的緊張散了些。
“這才像平常人嘛，一直繃著多累。”
我隨口一句，李思凝表面裝傻，其實在揣摩我的意思，還偷偷斜我幾眼。
沈蔓囫圇吞棗，一個果子眨眼就沒影了。
她又把手伸來︰“還要，我還餓，快點給我。”
我又遞一枚，她還想再搶，被我攔住。
她現在太餓，不能一次撐死她。得慢慢來。
“好了，這顆吃完先歇會兒，一會兒再給你。”
“就要！我還要！”
她像小孩耍賴。我伸手作勢去奪，她嚇得立刻抱緊果子往後縮。
接著她不再鬧騰，蹲著繼續啃。
我抬頭望向遠方，心里總莫名不安——總覺得艾雅出事了，可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等沈蔓嚼完，我們準備動身。
“劍哥，那接下來怎麼辦？艾雅妹妹好像不在啊。你確定她跟沈蔓姐一塊兒的？”
李思凝語氣看似平常，可眉梢還是泄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神態。
“我肯定。我們當時一起爬到山頂，我先去前面探路，踫上野獸，被追得跑散了。”
我說的是實話。現在最擔心的是艾雅。沈蔓跟她分開，多半遇到麻煩才各自失散。以艾雅那脾氣，不可能丟下沈蔓不管。
我對艾雅了解，她單純又善良。
這一天我們帶著沈蔓走沒多遠，天色就暗了。
我升了火堆，讓沈蔓烤火，隨後和李思凝去附近撿木頭。
順便逮到幾只像牛蛙的小家伙，還抓了山螃蟹、螞蟻。螞蟻生吃，牛蛙螃蟹加野菜烤著吃。
久違的美食讓她倆興奮不已。
尤其沈蔓，自從分開後饑一頓飽一頓，餓的時候只能啃生的。現在可算有熱乎吃的。
她吃得最歡，填飽肚子後，直接倒地呼呼睡，完全沒心沒肺。
我給李思凝烤了一只大鉗螃蟹。她小心剝殼，一點點摳肉。
剛摳兩口，螃蟹突然飛了——
回頭一看，沈蔓竟把螃蟹搶走啃得正香。看來跟艾雅在一起時，她沒少干這種事。
李思凝氣得瞪圓了眼，想搶被我攔下。
我又給她烤一只，這回她吃得飛快，不給沈蔓機會。吃完還不忘瞪回去。
沈蔓氣呼呼地瞪回來，顯然因為沒搶到而生悶氣。
我一邊翻烤牛蛙，一邊看著這倆活寶，差點笑出聲。
沈蔓已經吃下好幾只螃蟹、三只牛蛙外加一個果子，分量夠大了。我怕她撐壞。
“沈蔓，你吃得差不多，剩下別動了。”
她像餓久了的流浪貓，看見食物就想先囤起來，而不是馬上吃完。
“不要，我還餓。”
她撒嬌耍賴。我狠狠瞪她一眼，她吐舌頭縮成一團。
整頓完畢，她倆先睡，我守夜。
大概半夜，我听見李思凝說夢話。
“艾雅妹妹，不是我想害你……我實在太餓了。與其兩個人都餓死，不如把東西留給我。你犧牲一下，等我回去一定給你立碑供奉……”
听完我心里一沉——原來她心里是這樣想的，為了活命寧願犧牲別人。
在荒島上，活下來不代表就能逃出去。這里的野獸多得嚇人，一個人再強也敵不過整座島。
就在此時，我發現遠處有幾點幽綠的光往我們這邊移動。定楮一看，不由破口大罵——
“靠，狼群撲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