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人性表現得明明白白,不論什麼時候,只要前方出現威脅,總是我站出來把風險引走,絕不讓那幾個姑娘受傷,哪怕我自己受苦也無所謂。
    結果怎樣?我剛救完李思凝,她倒好,直接把我甩在這兒當誘餌。
    這種坑隊友的無恥舉動把我氣得不輕,可生氣又能怎樣?事情一點都沒往好的方向走,火氣只能憋在心里。
    那只猛獸一步步逼近,我心里像著火一樣,如果再爬不上去,八成要把命留在這,想到這我頭皮發麻。
    心髒咚咚亂撞,踫上這怪物,我一點贏面的希望都沒有,連逃跑都覺得渺茫。
    它個頭明擺著,雖說算不上巨無霸,也起碼是我好幾倍大,誰料池子里躲著這玩意兒。
    冷靜,必須冷靜,再冷靜,別慌神。
    我猛吸一口氣,反復對自己說,一定得穩住。
    越慌越亂,往往事與願違。
    唯有放平心態才能找到活路,幾次呼吸後,我的情緒慢慢穩了,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撐到最後。
    我淡定地瞟了那怪一眼,它外形有點兒像揚子鱷。
    可細看又不對,腦袋上竟長著一根彎角,怎麼看怎麼像雜交出來的異種怪。
    這怪胎也太離譜,腳掌跟鴨子的差不多,只是放大幾百倍,趾蹼全開,光看就讓人頭皮發麻。
    沒想到它停下腳步,像好奇寶寶一樣打量我這個誤闖地盤的不速之客。
    腦袋左歪右斜,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掃。
    這時候我懶得管李思凝逃到哪,反正對這種坑隊友的主兒,我連看都不想看。
    我環顧四周,搜尋能利用的地形,絕不能等死。
    突然眼前一亮,發現前面不遠有個有利位置,要是能抵達,我就還有一線生機。
    當務之急是趕在它撲過來前沖到那兒,依靠地勢脫身,這想法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我就立刻行動。
    我完全不確定那怪物上岸後的速度是快還是慢。
    我再次深呼吸,隨手抓起一把草丟到側面,引開它的視線。
    果不其然,它眼珠跟著那捧草轉,我抓住空檔猛地躍向目標點,瘋狂往上攀,手腳並用,根本不敢停。
    不管手里抓到啥,只要能借力的,我統統攥緊。
    我才攀到一半,那怪反應過來猛撲,可惜它動作晚了,只有哀嚎的份。
    正得意時,腳踩在帶活根的草上,一打滑又往下墜,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就在這時,怪物沖到跟前,一口咬來,我腳剛抬高,它便咬住了褲腿。
    要是再慢半拍,我那條腿就報廢了。
    它死咬著褲腳,拼命往下拽,想把我拖回地面,力氣大得嚇人。
    我握住草的手滑了一截,好在抓得夠牢,不然早完蛋。
    我哪能讓它一直咬著,奮力扭動,試圖把腿從那血盆口里掙出來,不然下一秒就完了。
    可無論我怎麼猛甩,它就是死活不松嘴,像鉗子一樣卡得死死的。
    若繼續耗下去,我能撐多久?手里的雜草又能頂多久?
    得想法子逼它松嘴,我換另一只手抓住旁邊看起來結實的草睫。
    空出手來抓起那根木棍,對著怪物狠狠砸去,此刻也只能這麼拼。
    再耗下去肯定我吃虧,這點毫無疑問,我腦袋里狂想對策。
    管它砸到哪,先往死里抽,只要它松口我就能脫身。
    此刻我距離生路就差那麼一線,我必須撐住。
    苦于棍子太短,夠不著它的眼楮,急得我直冒汗。
    我多想戳它眼珠子,畢竟對所有野獸來說那是弱點。
    只要點到那兒,它松嘴是分分鐘的事。
    可眼下做不到,只能一個勁敲它的嘴殼。
    棍子敲在它嘴上跟撓癢似的,它壓根不痛不癢,死咬不放,簡直逼瘋人。
    打了半天我開始心灰,它對痛感像免疫一樣,簡直變態。
    我抬頭往上找李思凝的影子,只要她拉我一把,我就能逃。
    可失望的是,人影全無,她早跑得沒影了。
    我苦笑,也許我就要埋在這了。
    去找凌嫣的使命,看來要胎死腹中了。
    一想到凌嫣,心里揪得慌,她現在怎樣?會不會正受難?
    不知她有沒有擺脫那五個混蛋的魔手,那幾個狗男人最好別落我手里,否則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後悔。
    我能感到手中的草根越來越松,隨時可能整個被扯出來。
    怪物仍死咬褲腿來回晃動,使勁拖拽。
    腰間皮帶被往下扯,勒得我肚子生疼,甚至呼吸都跟著抽疼。
    我靈機一動,把木棍咬在嘴里,空出手去解皮帶扣。
    命懸一線,也許松開皮帶是活下去的唯一辦法。
    我現在死不起,凌嫣還等著我救,要是我掛了,她怎麼辦?我不能倒下。
    要對付那五個王八蛋,我得活著去守住她,想到這我渾身又冒出力量。
    皮帶扣“ ”地解開,褲子被怪物咬著,本就被它死命拉扯。
    這麼一拉,整條褲子被扯到腳底,白花花的腿瞬間暴露。
    身子陡然輕了,我不敢停,趕緊往上翻,恨不得長出翅膀。
    怪物一時重心不穩,向後栽去。
    等它爬起身時,我已經朝原路狂奔。
    我不敢往山下沖,只顧著往高處爬,感覺每一步都踩在刀尖。
    逃命時誰還管腿被草劃沒劃,那點疼根本不是事。
    那些小擦傷根本算不了啥。
    我埋頭狂奔,不知跑了多少米,直到雙腿酸軟才停,胸腔像風箱一樣起伏。
    這才敢回頭瞄一眼,身後空空,我一屁股坐地上大口喘氣,心里仍惴惴不安。
    心髒砰砰狂跳,像隨時要蹦出胸腔。
    地面的寒氣我完全意識不到,只覺得背上一片濕,汗水止不住,仿佛浸了水。
    我不停抹臉上的汗,不知過了多久,背上涼意傳來,我才撐地坐起,呼吸慢慢平穩。
    發現自己處在一塊陌生山坡,明顯不是來時的那條道,周圍樹木陰影重重。
    這才憶起方才跑得發懵,壓根沒看清方位,怪不得現在迷路。
    連方向都分不清,可咋整?心里七上八下。
    我還指著那點線索去找凌嫣,看樣子又要斷檔,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暫時不敢折返,怕半路再撞見那怪,想到它我就背脊發涼。
    可不折返,又怎麼繼續找凌嫣?
    我站在原地犯起嘀咕……腦子里打轉。
    要不折回?瞧能否找到李思凝,那女人真欠收拾。
    一想到她我就來火,連呼吸都熱。
    說不定得讓她吃點苦頭,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