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原處的我,先抬頭望向山巔,又低頭掃向山坡,心里犯嘀咕,該走哪條路?
山頭那邊是一片草甸,凌嫣會不會朝那里逃?
稍稍鎮定後,我並未立刻動身,而是先做判斷。
若是逃命,向上沖既費勁又暴露,她多半不會這麼干。
向高處攀爬耗體力,草甸開闊,也佔不到任何地形優勢。
反觀下坡密林茂盛,掩護充足,最適合藏身。
換作我自己,必然鑽進林子。
凌嫣機靈過我,她想必也會如此選擇。
想到這,我順坡而下,順手拾起先前踢開的竹簍,又撿了幾枚野果。
因心急步子加快,多虧腳傷已好,否則早撐不住這番奔波。
長途奔跑本就耗力,凌嫣一個女孩子更難持久。
只要我再提速,和她的距離必定漸漸縮短。
“ ——”
腳下不慎踩斷枯枝。
斷枝卡住腳面,把我絆了個跟頭。
手臂先著地,整個人隨即撲倒。
我搖了搖頭,雙手支撐坐起,慢慢把被絆的腳抽出來。
腳背擦掉點皮,問題不大。
可手臂摔在地上蹭破了一大片,滲著血跡,紅得嚇人。
傷口粘著細砂,疼痛愈加明顯。
我用另一只手輕扣砂粒,幸好只是皮外傷,很快清理干淨。
收拾完怕感染,我抬臂湊到嘴邊,吐了點唾沫涂在傷口上,當作消毒,也能減些疼。
烈日下奔了老半天,本就口干舌燥,唾液沒幾滴。
“得趕緊找水,再這樣下去要渴死了。”
休息間,我順手摘幾片野菜葉,抖掉灰塵,又放嘴邊輕吹。
隨即將葉片塞進嘴里嚼碎,吐在傷處當敷料。
管用與否先貼著,以前我也靠這招。
我繼續朝坡底奔去,直到抵達腳下才停,雙掌撐膝,大口喘息。
環顧四周,安靜得出奇,令人難以置信。
“凌嫣——”
“凌嫣,你在哪兒——”
我高聲呼喊幾遍,沒有任何回答,只把山谷回聲震得林中鳥群撲簌簌飛起。
心里憋悶難受,我才會這麼大聲吼。
也想賭個運氣,萬一她就在附近暗處呢?
結果依舊不見人影,也听不到回應。
我漸漸平靜,明白自己是心急過頭了。
此刻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水源。
在這種林子里,尤其坡底,尋清水應當不難。
我沿著山腳向一邊走去,兩側盡是茂草,間或矗立幾株矮竹。
有竹就可能有筍,只是不曉得季節是否還剩。
管它有沒有,先找了再說。
鑽進那片矮竹林,沒多遠就看見幾棵嫩筍。
我毫不猶豫折下幾支,層層剝去外殼,露出白嫩筍肉。
很快一根弄好,我張口咬下去,微苦還帶點麻。
但我不在意,能止渴充饑就行,苦麻算什麼。
“ 嚓”
我又狠狠咬下一大口,將筍嚼得碎爛才吞下。
筍中水汽潤了嘴唇,舒服不少。
我在山腳摸索,這一找就是好幾天,還是一無所獲。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判斷錯了,凌嫣難道沒按我的路線走?
難不成她真跑上那片草場?那樣生存幾率更低。
別說那兒可能有猛獸,光是水源就比林子少,食物更不足。
若真被追,在空曠草地上,以她平日少運動的總裁身子骨,哪能跑得過別人?
草原草雖深,卻終究難以藏人。
凌嫣應該沒那麼傻,不至于往草原沖吧!
想著想著,掛念更深,一日見不著她,心里就憋得慌。
我捧起塘水喝了口,又氣呼呼潑回去,越想越悶。
“凌嫣,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我……我清楚。”
“什麼人?”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我一跳,這荒山野嶺竟有人,還听懂我在喊凌嫣。
我猛地站起,握緊棍子,四下戒備。
“誰?是誰在那兒?給我出來!”
隨後,前方一棵大樹後轉出一道身影。
對方披著一頭凌亂卷發,衣衫破敗,手握根比我短的木棍。
乍一看是女人,若在城里,這模樣活像流浪者。
想想我這形象也差不多,半斤八兩。
一時半刻我竟沒認出對方是誰。
“你是……?”
“劍哥,你不記得我啦?我是思凝。”
她上前一步,把頭發別到耳後,露出面龐。
臉倒是干淨,估計洗過。
見到那熟悉的臉,我才恍然大悟。
“你……你真是李思凝?”
天吶!居然在這里踫到她,我又驚又喜。
“是我呀。”
李思凝走近,喜滋滋地給了我一個擁抱。
剛擁住,她就抽抽噎噎地哭了。
“總算見到你了,劍哥,我找你們好多天都沒找到。”
我輕拍她後背,重逢熟人確實讓人欣慰。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凌嫣消息,這叫我怎能不激動?
這樣尋找就容易多了。
“你知道凌嫣在哪兒嗎?”
這問題對我太重要,問出口時心里又激動又緊張。
我松開她,後退一步,認真盯著她。
李思凝擦干淚水,點了點頭,說︰
“我知道,她被幾個人追著跑。”
“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