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聲淒厲得像要把人心撕開,朱珠雙眼緊緊鎖住那塊岩石,放聲呼喊。
我望著那頑石從上方飛速砸落,同樣心里發慌,可我清楚此刻絕不能慌張,不然就要吃苦頭。
我凝神注視那石塊,捕捉它的節奏,暗暗估算它墜落的軌跡。
又對照自己腳下的位置和旁邊的縫隙,琢磨怎樣挪動才能不被砸個正著。
听著像很繁瑣,好像過程拖沓,其實不過眨眼間就完成思考。
“啊……”
“劍哥,快閃開——”
朱珠在上面急得直喊,要不是這道窄路沒法站直,她估計早撲下來救我了。
我同樣心急,可我只能強迫自己穩住,冷靜處置。
好在眼角瞄到旁邊不遠有一道裂隙,下面似乎還有台階,等會或許能借那兒躲開。
此刻哪容半點遲疑,照原路肯定躲不過,只能橫跳過去。
不過這麼做也危險,稍差半步就會跌下去,摔死倒不至于,怕就怕被石塊砸個正中。
就算不丟命,大概也得再躺床上養上陣子,那滋味可不好受。
眼見那石塊離我頭頂只差幾尺,我深吸一口氣,猛地側身躍出。
正好那頑石從我先前立腳的地方轟然墜落,砸進地面後又滾進溪里,濺起大片水珠。
我雙手死掐著岩縫,仍被帶著往下滑了小段,掌心生疼,黏糊糊的,估計劃開了口子。
這種小傷在所難免,我也沒太在意。
望著溪面被砸起的浪花,我總算松了口氣,緊繃的臉上浮現一抹笑。
我抬頭瞥向朱珠,她仍驚魂未定地盯著水面。
“朱珠,我沒事,別擔心。”
“劍哥,你真把我嚇壞了。”
朱珠聲音都帶了哭腔,還用手背抹眼角,淚光隱隱可見。
見她這樣,我心里一暖,對她的關心充滿感激。
也更讓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那朵她心心念念的花摘上來,送到她手里。
我軟聲安撫她,
“別怕,我馬上回去。”
我繼續往下攀,動作比之前更謹慎,哪怕試探穩當,我也要復核一遍才敢落腳。
功夫不負苦心人,終于把那朵她最愛的花摘在手里,雙手捧著遞過去。
“朱珠,給你。”
此時我們已經走過那段窄路,我迫不及待地把花遞給她。
朱珠臉頰還掛著淚痕,神情不太好,顯然還在氣頭上。
都怪我沒听勸,偷偷跑下去摘花。
她也沒伸手接花,就板著臉站在我面前。
“朱珠,這可是你最喜歡的啊,拿著吧。”
我笑著,小心翼翼把花遞到她眼前。
這花配這位大美女,才叫相得益彰。
說實話,這景象確實賞心悅目。
“哎喲,我真沒事,連皮都沒破,你看,我身上好好的。”
怕她不信,我原地轉了個圈圈。
手上那點小口子早就結痂了。
“來嘛,收了花,給我笑一個唄?”
“是這樣笑嗎?”
我一邊逗她,一邊夸張地把嘴角吊得老高,含混地講個不停。
“噗嗤,你真討人厭!”
她終于笑出聲,也伸手把花接了過去。
看來她差不多消氣了,唉,如今的姑娘可真難勸。
只要她肯笑,一切都好說,這正是我最想見的。
“劍哥,你下回再這麼亂來,我可真不理你了。”
“我真要被你嚇死的。”
“你傷還沒好就往下爬,真出點事我可怎麼辦?”
她說這些時臉微微發紅,這次沒別過臉,而是直視著我。
我知道她是真的擔心,也感謝她這段時間的細心照顧。
被她數落,我撓頭尷尬地笑。
“別擔心,在這荒島混這麼久都活得好好的,哪能就這麼摔死?不可能啦。”
“我這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人,還等著享清福呢!”
“沒過上好日子之前我才不走呢,更別說我還沒娶媳婦,死不了。”
“我可是要娶個大美人,當像你這麼漂亮的媳婦,那才叫幸福。”
我胡亂吹牛,把話題岔開,朱珠也跟著樂了,再沒鬧脾氣。
我輕輕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這麼漂亮的姑娘可不能哭,不然最煎熬的是我。”
可能我動作太戲劇化,又逗得朱珠笑彎了腰。
“就會耍貧嘴。”
隨後她領路在前,找尋果子,她熟門熟路,我們采摘得很順利。
沒一會兒,果然發現幾棵果樹,枝頭結滿了果子。
它們顏色各異,大小也不盡相同。
其中一棵樹的果子外皮布滿尖刺,拳頭般大,看著有點像栗子。
但這絕不是板栗,我認得板栗樹。
朱珠同樣不識,也從沒摘過,先前沒熟,這會兒色澤卻變了。
我攀到樹上,朱珠把事先準備好的長枝遞給我,我舉起它往那些果子抽打。
第一擊竟撲了空,第二下才抽到,可勁兒小了點,果子沒掉。
接連第三、第四、第五下,總算打下來一串。
這才停手,在樹上折騰著確實別扭,不大好發力。
我順樹干滑回地面,站穩後才松開環抱的手。
朱珠早撿了幾枚果子堆好,剛一放下就不停甩手。
“嘶……劍哥,得小心,這玩意兒扎手,稍不留神就刺到,好疼。”
我看向她的手指,果然幾個細口子滲著血,好在傷口不大。
“朱珠,你先歇歇,我去找塊石頭把它敲開,瞧瞧里頭是什麼,居然刺兒這麼凶。”
不等她回應,我就朝旁邊去找石塊。
“我一起。”
朱珠往另一邊尋石,不多時便尖叫出聲,听上去驚恐萬分,又踫到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