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沖動,我掄起一根樹棍沖上去,狠狠敲在那鱷魚的腦袋上。
頃刻間,虎口又酸又麻,木棍當場折成兩截,感覺像砸到石塊一樣。
那鱷魚卻一點事都沒有,皮毛未傷。
它怒目盯著我,張著血盆大口咆哮,霎時一股腥臭從喉嚨里沖了出來,燻得人難受。
我趕緊用手捂住鼻嘴,同時冷靜下來,對自己的莽撞後悔不已。
沈蔓多半趁我打盹跑掉了,也許早就脫身了吧!
要是她被鱷魚咬,肯定會喊出聲,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開始向後撤,不敢再逗留。
這家伙可能一路追不上我,憋著火氣,我剛挪開,下一口就狠咬在我原來站的位置。
沒了沈蔓負重,我奔跑輕松許多,動作更靈巧,三兩下就避開鱷魚的撕咬。
“來啊!咬我啊!有種你咬一個試試?”
我跳到側面,朝鱷魚豎起中指,一通挑釁。
它怒吼一聲,眼珠轉動,再度撲來,被我閃過,正想奚落它,一條尾巴猛抽在我身上。
剎那間,我整個人被甩飛,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緊接著,我重重摔落地面,不光身子疼,手腳腦門都像散了架。
雙手和小腿上多了幾道血痕,看著慘兮兮的。
顧不得疼,我咬牙翻身爬起,用袖口抹掉嘴角的血跡。
我死死盯著它,只要它一動,我就立刻應對。
那龐然大物皮厚肉堅,似乎根本沒把我的攻擊當回事。
看來硬拼沒戲,完全破不了它的防。
它一步一步逼近,好像不急著一口吞了我。
粗大的鼻孔呼哧呼哧往外噴氣。
我不敢松懈,一邊牢牢盯著它,一邊留心逃命的空當。
它前踏一步,我就後撤一步,雙方都在找機會。
見它四肢微曲、身子下壓,我明白它要猛撲了。
我立刻貓腰側躍,猛沖到旁邊,撒腿狂奔。
此刻命最要緊,腳下速度比以往都快。
鱷魚身軀笨重,跑起來不靈活,我才逐漸把它甩在後面。
翻過一座又一座山,我才停下來喘氣。
環顧這荒山曠野,連個人影都見不到,也不知凌嫣她們怎樣了。
我才想起約定集合地在山頂,便回頭望向先前那座山,只得折返。
這回我沒走原路,而是繞了條偏道。
途中倒沒再踫到那條鱷魚,但也沒遇到凌嫣她們任何人。
到了山頂,我一邊走一邊高聲喊。
“凌總!”
“艾雅!”
“藍瑤姐…”
名字都喊遍了,卻沒有听到任何回應。
我扶著身前一棵樹,環顧四周,依舊空蕩蕩。
“難道她們先走了?”
這片林子大樹不多,人高的小樹倒是不少。
沒想到就在這林子里,我跟她們徹底走散,就連沈蔓也失了蹤影。
瞧著天快黑了,我得盡快離開這兒,畢竟山腳下有鱷魚出沒,太危險。
幾乎可以確定,凌嫣她們已經撤走,否則我這麼大聲,她們一定能听見,也會答應。
我握著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拍打前方草叢和灌木。
翻過幾座山後,夜幕降臨,我還是沒找到凌嫣她們。
不過我知道她們應當走不遠,于是我在這幾片樹林里搜尋了好幾天,卻一點線索也沒。
這天,我剛嚼完從樹上摘的果子,嘴里還未咽下。
忽然發現不遠處林子動靜異常,我立刻掄起木棍,提高警覺,沒有貿然過去,而是先隱在暗處窺探。
這段日子我看清了,這荒島什麼猛獸都有,危險重重,所以格外小心。
那片被密葉遮住的地方,還在晃動不停。
我悄聲潛過去,腳步放得極輕。
每走幾步就停下來觀察一下,然後再繼續前進。
靠近後,我輕輕撥開幾片葉子,這才看清里面的景象。
是人!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撞見人了。
可我還不知道是誰,她披頭散發,衣衫破爛,渾身髒兮兮。
荒島上見到同類,格外親切。
我喜滋滋地笑著,朝她奔過去。
她听到響動,先是嚇了一跳,待看清我後喊出聲來。
“範劍?”
“真是你!太好了,終于找到你了。”
“藍瑤姐?哈哈,是你,終于見到你們了。”
她把擋臉的頭發撥到耳後,我這才認出是藍瑤,怪不得先前看身形覺得眼熟,卻不敢肯定。
一時間心里說不出的激動,我找了她們這麼久,總算見著。
我剛靠近,藍瑤一下撲進我懷里,不知她是哭了,還是高興到失控。
她嬌嫩的身軀輕輕發抖,那對傲人緊緊壓在我胸膛,說不出的柔軟。
我輕拍她後背,不停安慰。
好一會兒,她才從我懷里退開,我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其他人呢?怎麼沒和你一起?”
藍瑤原本跟她們在一起,怎麼如今只見她一人。
起初我以為她們就在附近,可現在根本沒看到人影。
“我跟她們走散了。”
隨後,藍瑤大概說了經過。
我听得臉色都變了,真沒想到李思凝竟能干出那種事。
為了自己活命,她竟把救她的同伴推下山崖,幸好藍瑤撿回條命。
我扶著藍瑤回到臨時棲身處,又把摘來的幾顆果子遞給她。
也許她幾天沒進食,五六個果子被她一口口全吃光。
“藍瑤姐,我臉上沾東西了嗎?”
她一直盯著我看,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範劍,只要你帶姐離開這荒島,姐什麼都能給你。”
藍瑤說這話時毫不忸怩,在這種環境下,活命比什麼都重要。
我不覺得她可恥,也不貪她的什麼,在荒島同患難,本就是一種緣分。
突然,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往她那邊按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