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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神策上將伸出來的那只手，在場的人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只是一口老槽卡在嗓子眼里，實在是不吐不快。
喂……喂……喂……
我說啊……
——咱能正經點嗎！
——能在說正事的時候就仔仔細細只說正事兒嗎！
——插科打諢很有意思嗎？
大家伙兒都心里明白啊！昨晚日曜發瘋、水曜失蹤，你都在現場，嫌疑大大的有，今天皇後召見你稱病不出，與田瓖聯手做了個套，將皇後娘娘哄入你家必有圖謀，看樣子就想挖皇帝陛下的牆角，大家都懂啊！
所以你老老實實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行不行？用你那智計百出的謀略和步步為營的籌劃將皇後娘娘玩弄于股掌之間啊！你正兒八經地玩權術計謀好不好？大家都會配合你的！大家都會做好背景的啊！神策上將算計皇後娘娘，涉及到與至尊皇權的對弈交手，這他媽是多麼嚴肅的事兒啊！
他媽的居然要收我們的錢？
大臣們整個人都不好了。
真不是缺那點錢。
一萬兩銀子听起來很多，說起來也確實多，足夠百戶尋常人家二十年之用，百姓有此積蓄便可稱傳家大戶，可對于後土帝國最頂尖的權臣而言，那不過是一份禮單上的數字，不過是一處產業的年利。
確實如同孫朗所說，官居一品，誰會靠俸祿過活，頂級的地位意味著頂級的權勢，一朝手中有權，常人終生無法想象的錢財美色都會如長了腿腳一般向著你蜂擁而至，攔都攔不住的那種。
而孫朗的行為也很好地印證了這一點。
攔門索錢，愛給給不給滾，三言兩語的功夫，神策上將便輕松入賬數十萬兩銀子，賺錢之快，簡直喪心病狂，尋常人物哪敢學他如此行事，直接勒索當朝大臣與皇城宮人？
可他不僅勒索了，而且還成功了，兜里揣著數十張欠條，甚至都不用人家按手印，根本就不害怕對方賴賬——很顯然，誰都不敢賴他的賬。
所以好氣。
媽的好氣啊。
大臣們根本不缺那點錢，但卻覺得窩囊，你收喬遷賀禮也就罷了，進門還要收錢，這黑心項目沒完沒了的，倒顯得自己像是來送錢的冤大頭。
有心拂袖而去，但卻還是有點舍不得。
來都來了，一萬兩銀子也給了，也不能退，難道就這麼走了？
看著孫朗那神秘莫測、意味深長的笑容，大家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了。
孫朗與田瓖聯手做了個套，將皇後誆入此間，恐怕就是想讓皇後瞧瞧這所謂的連環壁畫，由此可見，那壁畫的內容一定非同小可，必然是孫朗計劃中的一環，足以極大地震驚甚至動搖皇後的心境。
想看。
好想看。
這涉及到孫朗與皇帝的對弈，涉及到朝野形勢變化，涉及到這兩者相爭的下一步走向，眾位大臣作為廟堂的掌舵者，怎麼能對此視而不見？看了之後心里也有譜，可以從容地進行應對布局，以免自身的利益受損。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部分人的想法。
另一部分人的心中則是警鐘長鳴。
——媽的，不會又被孫朗套路了吧？
如果壁畫里的內容是相當勁爆的404相關，譬如某個極其隱秘、看了就要被皇帝滅口的大新聞，如果自家傻乎乎去看了，豈不是稀里糊涂地被捆到了孫朗的戰車上？最他媽絕了的是，居然還是自家花了大筆錢屁顛屁顛自己湊上去的，以後便是喊冤也沒有地方去喊。
譬如，你說你冤枉，那孫朗躲著不出家門，是不是你自己決定去探望的？孫朗說進門交錢，你一品大臣一年俸祿不過兩千兩之數，寧肯花五年工資也要進去，是不是你？看那壁畫還要花錢，你是不是又真香了？
諸如此類的。
狡猾，大大的狡猾。
于是這幫謹慎的人又萌生退意——直娘賊，老夫官居一品、執掌國朝重器，桃李天下，位高權重，連陛下都要以禮相待，何必趟這渾水？
文少師徐先森首先就說道︰“老夫今日隨娘娘前來，是為了探望神策上將，而今見戰帥神氣完足、面色紅潤，懸起來的心便放下了。老夫年紀已經大了，行走多時，頗為困倦，這便先行告辭……”
幾位心中起疑、不願趟這渾水的大人也紛紛附和。
孫朗愕然道︰“幾位大人不管日曜劍主與水曜劍主的事兒了？”
眾人這才猛然醒悟，想起了此行的最初目的，但望著孫朗那無辜的模樣，心中怒火真是熊熊燃起——你他媽也記得正事啊！
徐少師皮笑肉不笑道︰“家國大事，豈能在私人宅邸中議論？此事還需放在朝堂上論講，宮中樞密處有休憩之所，老夫先去歇息一番，等上將軍與皇後的私事了結，咱們再來議一議？”
孫朗立刻轉頭看向皇後娘娘︰“娘娘，徐大人這是在諷刺咱倆呢，說我們公私不分，徐大人覺得咱們倆的矛盾應該公平公開公正地解決，有誤會應該放在朝堂上說，譬如臣覺得皇後娘娘您強留水曜劍聖沈瑤花宿于宮中非常不對，徐大人覺得，咱們倆不應該在這里解釋清楚、化解矛盾，他覺得臣應該去勇敢地告御狀，要讓陛下和群臣來裁斷此事……”
徐大人轉眼便被扣了鍋，聞言怒道︰“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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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雖然知道孫朗這是在使壞，但女人是情緒化的動物，她本來就非常煩躁孫朗以告御狀來威脅，听聞此言，心中老大不爽，連帶著看徐大人的眼神也有些不善，明顯是已經有點不高興了。
所謂殺雞儆猴，憤怒于黑導游的黑心收費項目而決定退團的勇敢游客甫一出頭便被對方吊起來打，這極大震懾了其他蠢蠢欲動的驢友們。
大家伙兒雖然不怕皇後也不怎麼怕孫朗，但也沒必要做這個出頭鳥啊。
孫朗又在煽風點火︰“你沒有，你怎麼不跟進來？是不屑與我們為伍嗎？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也看不起皇後娘娘……”
徐大人勃然道︰“孫朗！你別在這里借題發揮！老夫只是對你的壁畫不感興趣！哼，老夫從小便文武兼修，三歲習武，五歲執筆，七歲便將一路指法化入工筆技法之中，書畫一道，自認頗有涉獵，總比你這只會打仗砍人勒索錢財的武夫強多了！你畫的畫，能有什麼好看的！”
孫朗嘿然道︰“徐大人這話未免太傲慢了，你連看都沒看，憑什麼覺得我的畫就比不上你的畫？如此倨傲，如此狂妄，非君子所為啊。”
徐大人冷笑道︰“只是看看，卻也無妨，只是上將軍獅子大開口，看畫居然還要勒索大筆銀兩，老夫家資不豐，實在是看不起啊。”
孫朗回頭道︰“娘娘，徐大人是因為沒錢所以才溜走的。”
皇後心中甚是不痛快，聞言冷然道︰“這個好辦，徐大人的錢，本宮替他出了，便讓書畫雙絕的徐大人來品評一下上將軍的畫作，也是文壇佳話。”
——淦！
徐先森這才發現自己又他媽被孫朗套路了，還沒等他張口，孫朗便說道︰“徐大人，你再拒絕，就是看不起娘娘了啊。”
徐少師眼中怒色閃爍，冷冷道︰“多謝娘娘美意，老夫卻之不恭，上將軍生財有道，更兼手腕超卓，真是朝野棟梁，只是小心，別玩火自-焚了。”
哼，拉著朝堂重臣和皇後娘娘看什麼壁畫，你要是畫了什麼了不得的玩意兒，被人抓住由頭參你一本，陛下趁勢跟進，小心脫一層皮！
孫朗沒有將這威脅之語放在心上，他擠兌徐大人成功，轉頭向皇後娘娘一笑，眼楮也眨了眨，一副“合作愉快”的樣子。
皇後娘娘一錘定音將這討厭的徐大人給擠兌住，心下便舒坦了許多，見孫朗擠眉弄眼，自家臉上也浮現了一絲笑意，隨即就發覺不妥，便重新板起了臉，恢復了母儀天下、高貴凜然的國後容姿。
于是孫朗又將目光看向其他大臣︰“各位大人還要繼續編嗎？”
皇後淡淡道︰“一面壁畫，打什麼緊，諸位大人若是也家資不豐，本宮也一並替大家解囊，來都來了，一起去看看吧。”
她也不傻。
孫朗顯然別有居心，她此時雖然受制于人，但也不能任其宰割，那壁畫似乎大有文章，本不應該看的，可這廝以告御狀相要挾，自家一時半會兒無從抵抗，那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拉更多人下水。
如此，就算那壁畫里有了不得的內容，看的人多了，共同立場、同進同退的人也就多了，那無論發生什麼，輾轉騰挪的余地也會變多，畢竟天塌了總有高個子頂著，分擔的人越多，自己就越安全。
“娘娘端的大方，不愧是母儀天下的國後。”
孫朗微笑著說道。
皇後聞言，心中咯 了一下。
等等。
這廝若是獅子大開口的話，在場這幾十號人，那得多少錢？
日進斗金的銅雀台被這廝霸佔了，宮中的進項一下子少了許多，如今內庫的銀子還不缺，但也要為將來考慮，這王八蛋是個心狠手辣的，進門就敢收一萬兩，如今本宮大包大攬，他必然要趁機大賺一筆啊……
就在皇後娘娘緊張地計算自己小金庫的資金時，孫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她的心隨之揪起︰“讓我看看，在場就當是三十號人吧，這參觀費用全都由娘娘來出，共計紋銀三十……”
——孽障啊！
——三十萬兩！又是一人一萬！你還真敢要啊！
國後眼前一黑——皇後執掌內宮，也是當家的，也得精打細算啊，這廝對皇後也敢下手這麼黑，歷朝歷代的奸臣之中，此人也是頂尖的了。
“……共計紋銀三十兩整，娘娘體察下情，替家資不豐的徐大人出了這筆巨款，真是令人感動贊嘆，微臣佩服佩服。”
本宮的錢啊，幸虧只是一人一萬，沒有多要，還不至于……咦，等等？
皇後猛然抬起頭來︰“多少？”
“三十兩整啊。”
孫朗的笑容顯得非常和煦，閃耀著物美價廉、定價合理的光芒。
“畢竟巨臣也不是什麼惡鬼，怎能叫皇後娘娘如此破費。”孫朗微笑，“娘娘是一國之母，掌管三宮六院，當家不易，攢點私房，還要為喊窮的大臣慷慨解囊，臣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皇後被這笑容給閃到了。
這廝……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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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這些天耳朵響個不停，頗有反復，早晨醒得早，心情也低落，只有寫書時才笑得最開心……啊，大家晚安。<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