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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
回想起當年歲月，包希仁的嘴角不由浮現出一絲笑容。
所謂在其位、謀其政，這話真是一點都不假，這些年官兒越做越大，煩惱也越來越多，回頭想想，這一生最快活的時光，竟然是在六扇門做捕頭的那幾年，黑暗被恩師悉數擋下，他們只需要在光明下執行正義。
時光飛逝，直至今日，當年名動天下的四大名捕已經各有前程，六扇門也一代新人換舊人，只有天網無缺閣中還鐫刻著他們四人的功績和傳說。
至交重逢，本來是天大的喜事，四大名捕再度聚首，也會是聳動武林的大事，可一念及此，包大人卻有些遲疑。
他不確定自己應不應該將老朋友們拖進這件事中。
況且……大家已經漸行漸遠了吧。
公孫策知曉東翁心事，于是說道︰“當年四大名捕之中，除東翁之外，也只有狄大人還在朝堂，如今已是大理寺少卿，掌刑獄諸事，以明決善斷聞名朝野，而宋提刑心結難解，已然辭官而去……”
包希仁輕聲一嘆。
“至于柯小姐……她修行不老長春功入魔，真氣逆行反噬手少陽三焦經，容顏形體漸漸逆轉，最終重回女童模樣，已經有些年頭了……”
公孫策低聲道︰“這幾年，她一直跟隨其兄柯博文周游天下、延醫問藥，行蹤很是飄忽不定，上一次收到關于她的消息，已經是數月之前了。”
包希仁默然，然後緩緩道︰“也就是說，只有懷英能幫我？”
“也不盡然。”公孫策答道，“若有陛下助力，一道聖旨宣宋提刑回朝，又有東翁相勸，諒也不是難事，只是柯小姐……”
包大人搖頭道︰“大師姐就不要勞駕了，她身體要緊。”
雖然這樣說，他還是覺得頗為可惜，大師姐雖然在四人之中年齡最小，但入門最早，得恩師真傳也是最多，暗器與腿法都是京師一絕，除此之外，易容變聲、喬裝匿形之法也極為精通，又智計百出、明察秋毫，再不起眼的蛛絲馬跡也休想逃過她的眼楮，乃是一名不可多得的臂助。
除此之外，其兄柯博文乃是當世外家宗師，一身硬氣功天下無雙無對，鐵布衫這門尋常的外家功夫都被他練到了化腐朽為神奇的登峰造極之境。
本來力大無窮、刀劍難傷本來就非常令人頭痛了，除此之外，柯博文還擅長機巧之道，集銳金、離火兩家之長，平時背著一副密封的玄鐵兵器架，里面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機巧利器，戰時視情況拿出來對敵，搞得他的敵人根本就不知道下一刻將面對什麼樣的武器……可謂是難纏到了極點。
有這兩兄妹相助，勝算大了不止一籌，可惜大師姐的身體……
包大人一念及此，卻見公孫策的臉色有些古怪，不由問道︰“先生？”
公孫策猶豫道︰“東翁，柯小姐她……”
包希仁擺擺手︰“先生不必多想了，此事還是不勞煩大師姐了……”
“不，東翁，學生不是那個意思……”公孫策磨蹭了片刻，終于咬了咬牙，索性說出來了，“東翁要考慮的不是如何將柯小姐拉入己方的陣營，而是，如何阻止柯小姐跑到戰帥那邊去啊……”
包大人愣了一下︰“什麼？”
公孫策嘆了口氣︰“東翁當局者迷啊，柯小姐練功入魔，這幾年四處延醫問藥，她受的是內傷，又是不老長春功這種秘法，尋常藥石無可醫治，只能尋超凡入聖的大宗師歸元導氣、回春經脈……”
包希仁面色微變︰“你是說……”
“變回女童模樣，身子不再長大，對于很多老太太來說，確實是天大的誘惑，可柯小姐是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最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怎能接受這種事情？她這些年四處延醫問藥毫無結果，恐怕心中已經焦躁到了極點。”
公孫策說道︰“只有超凡入聖的大宗師才能以渾厚的內力與望一葉而知微的境界重新復甦她受損的經脈，以東翁恩師的面子和人脈，柯小姐尋了幾年依然沒有結果，恐怕當世之中，已無人能夠治療她的傷勢……直到現在。”
包希仁閉上了眼楮，慢慢道︰“孫朗。”
“是，東翁也收到了消息，馭使滿城雷霆已經近乎于仙，一劍斬去數千里更是驚世駭俗，夏州與秦州之事也許有夸大之嫌，可就在今夜，他一人挑翻了人才濟濟的天策府，數月以來，陛下對戰帥的動向都消極應對，種種跡象都表明，陛下與帝姬對戰帥已經忌憚到了極點……”
公孫策說道︰“綜上所言，恐怕這位新晉的神策上將軍的武學修為，已經高到了我等所無法想象的境界……以柯小姐現在的心境，哪怕是一根救命稻草，她都會去抓抓看，何況還是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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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希仁輕聲嘆道︰“以孫朗無利不起早和見縫插針的性子，哪怕只是為了惡心一下我，也會為大師姐治傷，然後以此為條件脅迫她加入的。”
公孫策看了一眼東翁，將包大人沒好意思說出口的下半句話在心中說了出來——以那位柯小姐的性子，哪怕只是為了好玩，也會在確認師弟們性命無礙之後，高高興興地加入上將軍的麾下，將三位師弟好好交交手的。
她甚至用不著對方去脅迫。
簡直是太悲傷了。
包大人出了一會兒神，然後說道︰“懷英大好前程，惠父已不理世事，這是我一人的使命，沒有必要將他們拉進來，京兆尹職責所在，是保境安民、懲惡揚善，就算是孤身一人，我也會做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先生，為我磨墨，我要寫奏折。”
公孫策正色拜道︰“敢問東翁所奏何事？”
“銅雀台藏污納垢，孫朗跋扈京師，今夜群臣束手，帝都人人無言，上大人無言，則本官獨言之！”包希仁眼神如電，斷然道，“本官要參孫朗聚調私兵沖擊銅雀台，本官要參世家子草菅人命！”
公孫策深吸一口氣，再拜︰“學生遵命。”
今夜的京兆府風聲寂靜，包大人的書房燈光明亮，四大侍衛帶衙役巡視四方，展昭趴在房頂，翹著小腿，無聊地看著月光，她的耳朵毛茸茸地耷拉下來，尾巴也慵懶地甩動，在月光下留出貓耳娘的美麗剪影。
貓的好奇心，可是很大的。
而在萬眾矚目下，第一個被行政拘留的嫖客終于簽好了字、繳納了投名狀，踏出了銅雀台的大門。
這位眉清目秀的嫖客是孫朗等人精挑細選出來的，有著傳話筒的功能，在黑暗中的萬眾矚目下，嫖客哥站在銅雀台前的寬闊大道上，迎著夜風微微發抖，臉上除了後怕就是懵逼，他此時的心情一定復雜無比。
天可憐見，他只是帝都一個普通士族人家的兒子，今晚是跟著小伙伴來銅雀台漲見識的，而且是平生第一次逛妓院，他在今晚已經遇到了心儀的小姐姐，小伙伴也幫他打好了招呼，媽媽桑也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這意味著諸事已定。
再喝幾杯酒，再聊一會兒天，等到天色再晚一些，他就可以走上大人的階梯，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秀被翻紅浪。
而那位小姐姐也已經貼著自己坐下，他還記得小姐姐眉眼盈盈的笑容，還記得從她身上傳來的香氣與熱氣，那溫柔的笑語，那羞澀的容顏，他心髒砰砰亂跳，他口干舌燥，他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他只想醞釀出天下最熱烈的情話說給身邊的人兒听。
然而，在他鼓起勇氣的時候，就听到了一聲巨大的爆響。
還有“掃黃”這兩個字。
他一開始還不知道掃黃是什麼意思，但很快就知道了。
他特意將長大成人的歷史性一刻留給了天下最繁華的妓院，結果在這里遇到了終身無法忘懷的事情。
他在天下最好的妓院里遇到了天下最有名的天元英雄，經歷了天下陣容最強大的掃黃行動。
人生第一次嫖娼就遭遇了此等凌厲無匹的人民民主專政鐵拳，一拳就將他對妓院的美好幻想擊得粉碎，簡直能將下輩子的色膽也一並打出來。
可想而知，人生中第一次逛妓院的經歷必將成為揮之不散的夢魘，終身繚繞于這位嫖娼哥的人生天空，在他每次將目光投向妓院時，那一聲義正言辭的掃黃就將再度震撼于他的靈魂深處。
一定會這樣的。
因為他不僅遭遇了這次掃黃行動，而且還近距離與掃黃打非總指揮見了面，神策上將軍听說他是第一次來妓院嫖娼，特意將他叫了過來，循循善誘，跟他講了很多人生的道理，孫將軍那真摯的語氣與動人的演說深深打動了他的心靈，讓他慚愧無地，恨不得當場削發為僧、將余生獻給眾生大愛。
然後他就被放出來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是第一個被放出來的嫖客，他還是被上將軍親自接見的人，他看到了很多東西，听到了很多東西，這都是上將軍想讓他看到和听到的，他將成為一個傳話筒，一個講述人。
這個來自帝都尋常士族家的小公子，在他踏出銅雀台的一剎那，已經成為了帝都諸大臣眼中的明星人物，他將轉述神策上將軍的話。
轉述給帝都的所有人，告訴他們真相。
告訴他們，神策上將軍孫朗，需要他們去相信這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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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第一更，三千字……
ps2︰真三八快發售了，光榮的開放世界，嗯……<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