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罷，曲洋認真地望著趙浪︰“我曲洋活了這麼多年，也活夠了，就算這次沒有成功幫助劉賢弟，死在了衡陽城，也不算虧。只不過趙兄弟，看在咱們一見如故的份上，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趙浪對曲洋所求倒也料到了幾分，點點頭︰“曲前輩與我一見如故，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便是。”
曲洋道︰“此去衡陽城，恐怕危機重重，一個疏忽，或許我便會被正派眾人發現。若是嵩山派對劉賢弟出手，我勢必不能坐視不理，屆時面對正派諸多高手，即使是我，也沒有絲毫全身而退的把握。我怕到時候連累煙兒。”
“您要拜托我代替您照顧煙兒嗎？”趙浪微微皺眉。
曲洋點點頭︰“煙兒雖然從小在日月神教長大，但是，我很明白，以她的性格，不適合留在神教里。如果我成功救出了劉賢弟，我會帶著她隱退。但是，如果我不幸身亡了，那麼，我希望趙兄弟能夠幫我照顧煙兒，給她一個平靜的生活，不要像我一樣，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趙浪微微搖頭︰“曲前輩，恕晚輩不能答應您的要求。”
曲洋無奈一嘆，有些失望︰“也是，照顧煙兒是我這個爺爺的責任，本不該推卸他人。趙兄弟若有為難之處，我也不強求你。不過，可否請你暫時照顧煙兒一段時間，待衡陽城一事塵埃落定，若我成功救出劉賢弟，自不必多說，若我失敗了，可否請你將煙兒送到洛陽城綠竹巷，交給一個叫綠竹翁的老人？”
“曲前輩，您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嗎？”趙浪摸摸淚眼模糊的非煙小蘿莉，道，“煙兒機靈活潑，我是喜歡得緊，若是讓我照顧她，絕不會覺得累贅的。”
“只不過，您將煙兒隨意托付給我，或者給那個叫綠竹翁的老人，可問過煙兒自己的意見？”趙浪認真道，“煙兒是個人，是您的孫女。您可知道，任何人都無法取代您在煙兒心里的地位，若是您出了什麼意外，讓煙兒怎麼辦？”
趙浪有些憤怒，不論是後世還是古代，長輩總是自以為是地替兒女兒孫做出決定，自以為自己是為後輩好，卻從來不在乎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說到底，這是中華數千年來普遍的陋習。
“你口口聲聲稱，要去襄陽城里救劉正風劉前輩，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應該怎麼救？”
趙浪毫不留情，現在必須把曲洋罵醒，不然到時候屁顛屁顛跑去送死，救都救不出來，那可就操蛋了。
“你想想，劉前輩想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這是他自己的私事，嵩山派若是要阻攔，能拿什麼當做借口，恐怕只有拿你和他的私交來做文章了吧！”趙浪依照前世看過的笑傲原著，侃侃而談，“或許你們二人認為，你們是君子之交，只談音律不論正邪，不過，平心而論，五岳劍派和日月神教之中，又有幾人能夠認可你們的君子之交，有幾人相信你們只談音律不論武林之事？”
曲洋沉默了，他很清楚，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日月神教中，所有人都反對他和劉正風來往，東方不敗更是勒令他殺了劉正風，不是劉正風死，就是他曲洋亡。
怪只怪他和劉正風所屬不同勢力，正邪之爭，門派糾葛，成了他們之間難以跨越的鴻溝。
趙浪哼道︰“曲前輩，恕我直言。金盆洗手大會，您若不出面還好，劉正風劉前輩對你們二人的事情矢口否認，雖然不太光彩，卻也能保全一條性命。畢竟嵩山派明面上還是名門正派，而且有其他四岳看著，不可能無憑無據就動手殺人。”
“可是，一旦你出面，那等若證實了劉前輩和您的交情，到時候，”趙浪搖搖頭，“莫說劉正風必死無疑，你也將陷入重圍。”
“即使你和劉前輩闖出了重圍，天下之大，又能去哪？”趙浪一字一句，將所有隱藏的問題，全都抖了出來，“你還好，只有一個孫女煙兒跟著您，可以說無牽無掛。可劉前輩卻有妻兒弟子，屆時被扣上了勾結魔教的大帽子，想來嵩山派絕對做得出株連九族的罪行。”
“到時候劉前輩家破人亡，雖非曲前輩所為，卻因曲前輩所累，您可曾想過，您如何面對劉前輩？”趙浪說得曲洋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答。
“即使衡陽城里，你救出了劉前輩，但是妻兒弟子皆為己連累而死，劉前輩又哪里有臉苟活于世，恐怕生不如死吧！到時候即使劉前輩不怪您，你難道就能原諒自己？”趙**氣漠然，“若是您沒有救出劉前輩，跟劉前輩一起被正派弟子斬殺。”
“那煙兒怎麼辦？”趙浪望著淚眼朦朧的煙兒，“您口口聲聲說，不願煙兒再跟自己一樣，卷入江湖的漩渦。但是，如果您被正派中人擊殺了，您覺得煙兒可能不為您報仇嗎？”
“煙兒這樣一個小女孩，你忍心讓她面對著五岳劍派那樣強大的龐然大物嗎？”趙浪道，“恐怕屆時煙兒只是以卵擊石，徒添一縷殘魂罷了。”
緊緊地注釋著曲洋的眼楮，趙浪認真道︰“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你的莽撞。”
曲洋身形巨震，他只是听到了金盆洗手的消息，匆匆忙忙地趕向衡陽城，卻沒有考慮到了衡陽城之後，具體應該怎麼做。
畢竟，以他魔教左使的身份和實力，足夠縱橫天下，天下之大，值得讓他動腦筋的事情，實在是不多了，再加上一心都鑽在音律上，久而久之，他也就變得有些思維遲鈍。
此時經過趙浪提醒，曲洋才發現，自己險些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衡陽城一行，不論營救成功與否，結果都只會是一個悲劇。
這這簡直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趙兄弟一語驚醒夢中人，”曲洋復雜地看著趙浪，老老實實地鞠了個躬，“既然趙兄弟能將局勢勘得如此通透，想來一定有辦法助劉賢弟逃出生天，曲洋懇請趙兄弟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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