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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司星蓮原本並不叫若司星蓮,自從她記事起,她就只有姓而沒有名,那就是若司。
小時候的事她到如今已經記不起太多了,不過也許不是時間太久遠,也許只是潛意識中不願意想起,所以才想不起吧。
但是至少當她成為起始者之後的事,她還是能夠回憶起的。
是的,起始者,若司是一個“被詛咒的孩子”。
不知怎麼被iiso發現帶回,不知怎麼成為了一個民警的起始者,但是在那之後的事她卻是能夠回想得起。
也許,正是因為成為了起始者,所以才有了那個轉機,所以自己才沒有將其遺忘吧。若司是這樣想的。
若司依稀記得和在iiso被回收的老前輩說過,民警都是一群貪得無厭的強盜,對于自己這些被詛咒的孩子的生死完全不在意,只在意自己這些起始者到底能給他們帶來多少的利益。
實際上也和老前輩說的一樣,若司被分配給一個面色陰沉的高瘦民警,他具體的名字直到現在若司也不了解,不過姓似乎是叫台光。
但是那也沒什麼意義,至少她的促進者從不允許若司叫他的名字。
拼上性命的工作不少,每天能夠吃飽的機會卻不多。衣服從來只有兩件,所以若司一直小心翼翼地保養著,但是時常的戰斗卻仍是不可避免讓其打滿了補丁。
那時的若司覺得,只要能夠活下去就好,其他的東西,並不在她那空虛的心中的考慮範圍之內。
懷著這樣的心情,她幸運地從一次又一次的任務中存活下來,但是在另一方面,她卻是越來越不再去思考她自己的生活,不思考能吃飽與否,不思考能穿暖與否,就連那最後僅存于她心中的那最後一絲渴望活下去的念頭也在漸漸地消去。
于是,開始變得無所謂的她,在那一次的未探索區域的委托中,這份幸運終于到頭了。
隊伍中的一個新人起始者因為恐懼動用了爆炸物,那巨大的聲響引來了一大群的原腸動物。
階段一、階段二、階段三……
身邊的同行執行任務的民警、起始者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一個接著一個被原腸動物們撲倒,撕碎或是注入了原腸病毒。
最後,在她身邊想要逃跑的促進者也倒了下去,被一只如同虎般的原腸動物咬斷了脖子,鮮血四濺。
至此,若司再也沒有了多余的動作,那飛濺而來的血染紅了她那已然被鮮紅浸透的衣服,她也沒有動靜。
那結果斷了她的促進者的原腸動物,此刻轉過了身來,一雙猩紅的眼楮透露出煞人的氣息。
下一刻,它就會撲過來了。
下一刻,自己就會死了吧。
迎面而來的勁風讓她不自禁地閉上了雙眸,也讓她心中多了一絲快要遺忘的心情。
也許,自己還是希望活下去的吧……
但,已經沒有機會了……
面前幾乎都要化作實質的風,讓若司放棄了思考,靜靜等待著死亡。
但是她等來的,卻不是原腸動物的利齒,而是那戛然而止的風和耳邊那仿佛松了一口氣似的聲音:
還算是趕上了。”
出乎意料的情況和聲音,讓若司睜開了眼,眼前的身影,不是原腸動物,而是一個少年的背影。
一身黑衣,一頭黑發,雙手不過緩緩地揮動,那原腸動物可怖的身體便已分崩離析。
細細一看,剛剛閃動過的光芒,是一把大劍,完全不符合少年身型的大劍。
沒能救下你的同伴,我很抱歉,但是,我不會讓你被這些原腸動物殺死的,絕對。所以,麻煩你再等一會兒了。”
少年轉過了頭,露出了一個帶著歉意的表情,向著她如此說到。
已經準備放棄了生命的她,在最後的時刻閃現過的念頭,本以為無法實現,但如今這個少年卻是伸出了援手,讓她重新得以活下去。
此刻,在這個空虛的少女心中充斥著的是些什麼?
當時的她並不知道,也沒法表述出來,只是靜靜地看著少年輕松解決掉周圍的原腸動物,跟著他一路回到了巨石碑內部,跟著他走過了好長一段路。
途中周圍的環境怎樣,發生了什麼,若司都沒有看到眼里,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那少年的背影,而她只是一直一直地跟著他走了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這位少年最後像是有些困擾似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雖然我能理解你無依無靠的的心情,但是你一直跟著我也不是辦法吧?你的生活是你自己的,要為你自己活下去啊。”
為自己活下去……
這句話像是一股清流,流入了若司那枯竭的心。
然後,她開始注意起了四周。
天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漆黑,並且除了眼前的少年之外,在他的身邊還有著一個戴著眼鏡、拄著拐杖的中年人。
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跟著松崎長老和一些被詛咒的孩子在這外圍區生活。之後如果你想要重新作為起始者工作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一個民警公司,他們那里對待起始者還算是很好的,至少我親自去了解過。”
若司點了點頭。
總算是回話了啊……嘛,我理解的。”
少年像是頗為無奈似說道。
那麼,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做林雲軒,旁邊這位叫做松崎信,你可以叫他松崎長老,也可以叫長老,這里其他的孩子都是這麼叫的。”
那麼,你叫什麼名字?”
若司。”
若司?這是你的姓還是名?”
我沒有名字。”
啊,抱歉。”少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撓了撓臉頰,“既然這樣的話……雖然很唐突,但是我現在腦海里突然想到了一個名字,你願意听一下嗎?”
嗯。”
星蓮。”少年點了點頭,重復了一邊,“恩,星蓮。當時我在未探索區域里看到你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了。”
我覺得,當時的你就好像蓮花一樣,和那里的景色截然不同,特別的突出,所以我剛剛來到那附近就從原腸動物群中發現了你。而且,你不覺得嗎?你的眼楮就像是星星一樣閃亮,雖然當時很無神就是了,哈哈。”
星蓮……
心中默默地重復了一遍這名字,不知為何,若司的心中升起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從出生到成為起始者,她都從未感受過。
只覺得,暖暖的,軟軟的……
不過,並不壞……
啊,抱歉,我不知道你到听到的名字和我說的一不一樣,我是以我老家那邊的語言起的,所以你听起來也許會有些奇怪,星…蓮…”
不,不奇怪,很好听的名字,謝謝……”
說著,不覺間,若司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早已被遺忘掉的笑容。
呵,笑了的話,看來我取得還沒差,那麼,現在你就有完整的名字了,若司星蓮醬……”
從那以後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但卻是極為…直到現在,若司漸漸地明白了當初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似欣喜,似依賴,似依存。
若司覺得,自己新生的一切,從那以後,便都是屬于這位少年的。
並沒有什麼不滿,意識到這一點的她,心中又多了一份其他的情緒,暖暖的情緒。
……
所以,是你給予了我生命新的意義,那麼我的生命自然會為了你而使用。
你希望我成為一個獨立的人生活,我辦到了,現在已經能夠靠著委托賺上不少的錢了你希望我能多像些普通的女孩,我辦到了,現在我已經能像普通的女孩那樣思考了,外圍區的那些孩子們也很依賴我。
但是這一次,你不見了,那麼我所能做的,就是找到你。
一天找不到就找兩天,兩天找不到就找三天,遲早有一天會找到你的。
我相信你還活著,那次的通訊就是事實,你絕對絕對沒有死在天蠍座手下,也絕對絕對沒有同它一起死在“天梯”的攻擊之下。
所以,不管遇到了什麼,拜托你一定要回來,雲軒……
帶著渾身的血漬,若司星蓮一劍將追來的最後一個原腸動物的頭顱砍下,緩緩地跌坐在了深褐色的土地上。
過了許久,她緩緩地起身,來到了不遠處的山崖邊上,抹了抹有些被鮮血遮擋住的視線,看著那天上的星幕,在她那一如既往似帶著冷漠的臉上,輕輕地露出了一絲微笑。
雲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