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銷售部才剛剛準備打烊的樣子，沒有一個客人，只有清潔工在現場忙碌著，看似並無不妥。略讓我意外的是所有銷售都沒走，整整齊齊的洽談區里坐著，好像在等誰來一樣。
我一出現，蕭堅就迎了上來︰“凡哥，你可回來了。”他背後是一雙雙期待的眼楮，不過沒有人一哄而上來我這里，這也是平時我要求的，遇事不要慌張，有人代表就靜靜的等一等好了。
我問︰“什麼事？大家都在這里坐著？到銷售大廳門外說。”我看我辦公室里還開著燈，好像有人在里面。
蕭堅說︰“小老板在你辦公室。”我見我辦公室里的人影並沒有動，便和蕭堅出了大門。
我對蕭堅說︰“你說吧！”
他說︰“有消息傳來了，說明天別人來全面接管。剛才小老板也說了一下，不過看他樣子有點無奈。”
我說︰“他無不無奈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知道我們無不無辜而已。怎麼，銷售們都有情緒了？”
蕭堅說︰“多少吧！我盡量安慰她們了。其實我覺得也不是什麼不了的事，總不會將我們的獎金克扣吧？”
我安慰說︰“不會。”
蕭堅說︰“那要不要過去和銷售們說說？”
我說︰“這個時候當然要了。跟我來。”
我朝銷售們走了過去︰“各位可能都收到風聲了，剛才小老板也說了是不是？大家稍安勿躁，事情不一定是大家想象的那麼壞。相信我，我們的辛勤勞動不會有損失。”
大家才定了下來，並三三兩兩準備下班了。
我進了辦公室︰“老板我回來了。”
小老板說︰“這次就真的是全面收購了。”一臉愁容的樣子。他旁邊有個我不認識的人一起，旁邊架著一台攝像機。
我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對于你來說不是壞事啊！”蕭堅也進來了，小老板看看我，我說︰“沒事，他的嘴很密。公司最忠實員工，沒有之一。”
蕭堅從另外一個地方找出了我的單樅，開始燒水。
小老板說︰“我爸說明天你們就不用上班了，交接了就可以走人了。”
我裝作鎮定的點點頭︰“嗯，一般收購都這樣。常規的操作就是被收購的公司象征性的留1的股份，然後在約定的時間完全退出。我沒想過明天以後可以繼續上班的。剛好自己也想休息，找些事來做，或者找一份工資更高的工作。”
小老板說︰“林凡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我爸這公司也是留不住你們的，思想不同。”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我說︰“有什麼可嘆氣的，富二代，給老板管束一下而已。要有自己的想法，就自己出來搞搞，量力而行就是了。我們不同，我們手停口停。”
小老板听到“手停口停”這個詞，便從公文袋里拿出一疊文件︰“這是你們銷售部所有人的遣散協議。”
我假裝驚訝︰“嗯，之前你爸不是才叫我準備嗎？怎麼這麼快？”
他摸摸頭︰“有人在幫他搞的。”他看了看旁邊那個一直沒有出聲的人。
我說︰“明白。我看看。”我在這一疊協議里找了我自己的協議，看了看條款︰工作幾年就補償幾個月的工資再加一個月的工資，禁止競業約束期為兩年，補償費為工資的1.5倍，提成以實際發生計提。這麼一算下來，除了提成之外，我大概能拿20萬和提成。
我看了之後，說沒問題。然後他又遞了一支筆給我︰“你可以隨時簽名了。”
我拿了筆，停頓了一下︰“我先看看我團隊的人再說。”翻了翻銷售和蕭堅的，蕭堅的和我的一樣，其他銷售的，願意留下就重簽合同，不願意留下的，按照合同處理。我明白過來了，原來今晚是斬首行動，很不幸，我是那個被斬首的那個，陪我一起的，可以是蕭堅，可以不是蕭堅。
我將蕭堅的協議遞給了他︰“你看看你的。茶我來沖。”
蕭堅看了一會，將續簽合同的那份給撕了︰“凡哥，我和你一起走。”他在遣散協議上簽了名字。
我點點頭，拿過協議也簽了名字，對小老板說︰“簽好了，你得找人來接收電腦資料。”眼前的不再是我的老板了，從此刻起，我就是我自己的老板。
小老板說︰“不用，已經鎖定了。”
我說︰“那好，我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蕭堅，幫個忙，你知道我的物品有什麼的。老板，從現在起，我們不再是賓主關系了。來，再喝杯茶，自制作的單樅，以後你要喝，告訴我，私貨還是有的。”
小老板目無表情︰“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反過來我去安慰他︰“像我們這樣的，不努力就要餓死。你呢？不同。”
他又從公文袋里摸出了兩個信封。這種信封太熟悉了，公司曾經很多次用來裝錢，經過我手出去過很多。沒想到今天我也有一個這樣的信封。
我拿了上面寫著我名字的信封，打開，里面滑出一張現金支票，金額就是我剛才核算了的範圍內，只是支票上更清楚的金額顯示︰.88元。
“這麼好意頭的數字啊！嗯，我喜歡。”我不知怎麼地，突然學影視劇里拿到支票的人那樣用大拇指和中指彈了彈支票，支票發出清脆的聲音，很好听。
然後蕭堅也拿了他的支票，也學著我的樣子彈了彈︰“嗯，好听！”
我問小老板︰“其他銷售的支票不是也準備了吧？”
他聳聳肩︰“抱歉，沒有。”
蕭堅將我的物品收拾好了，然後在我辦公桌腳下踢出一個小紙箱︰“麻煩老板檢查一下吧！”
小老板搖搖頭︰“我不是來檢查你們的，你以為拍影視劇啊？還有保安來搜身什麼的。我只是和你來道個別。”
我從小紙箱里拿出兩罐單樅︰“這是我去年的珍藏。去年的，放久了還好喝了，很奇怪。送你吧！”
小老板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我就想開口了呢！不過覺得這場合的氣氛實在不適合。既然你開了口，我怎麼會拒絕呢？”
我和蕭堅對望一眼︰“我們走了。”
準備出門時，小老板說︰“等等！”然後又從公文袋里摸出了兩個和剛才一樣的信封，上面同樣寫著我們的名字，“這是我爸的個人心意。他說不必道別了，怕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和蕭堅接過信封順手就放進箱子里了︰“替我謝謝老板這麼多年的關照。”
兩人就像影視劇里那樣捧著紙箱就出了大門，沒有人來看八卦，也沒有保安來搜身。就這麼的，我們在這間公司的職業生涯結束了。
我問蕭堅︰“有下家沒有？”
他搖頭︰“上次你說了之後，我就打定決心了，賴上你了。”
我說︰“那好。明天開始上班。工資我不和你說，因為還不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凡哥，這個時候你說工資好像很破壞氣氛啊！如果是拍影視劇的話，這段台詞很大煞風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