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頓時忙活起來，叫人的叫人，準備材料的準備材料，一切都是那麼的順暢自然。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問紫萱︰“你覺得我們隊伍好帶嗎？”
紫萱像是看著外星人一樣看著我︰“這個問題你問得很不奇怪啊！有點像是脫褲子放屁。”
龍鳳哥在一旁捂著嘴竊笑。
我皺了皺眉頭︰“紫萱你能不能不學龍鳳哥呢？說話這麼不文雅。”
紫萱說︰“確實啊！我們的隊伍不好帶，那才是奇怪的事。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甚至連什麼內容都沒通知就知道開會要準備什麼材料了，這種意識，已經成為dna的一部分了。你就等我表揚是吧？”
“切，我還需要表揚嗎？我需要的是非常稀缺的批評！可是這批評之聲，怎麼就連影兒都不見呢？都怪你們，所有事兒都做得妥妥當當，讓我現在連什麼是批評都不知道。再這樣下去，萬一有批評我還真的不知道深淺了啊！”我笑著說，說反話。
等大家都人齊了的時候，例牌的若男、小強和龍鳳哥搶座位的游戲在瞬間又不宣而戰了，這次這三個人糾纏在一起，結果站在一旁的老朱在被動情況下給小強推了一把，沒站穩，一臉茫然的一屁股就坐到了原本應該是我坐的位置上去了。三個人停頓了一下後，在眾人哄笑下很是失落的各自歸位。我的位置，從有這搶座位的習慣開始，就沒想過主動坐上去，他們越搶得厲害，我心里還是越開心的。
我坐的位置，是隨意的，剛才三個人開會時候坐到哪里，我的屁股就沒挪過窩。老朱坐在我的位置上，急促不安，像是給人在衣服里塞進了一把跳蚤。紫萱看了也忍不住笑了︰“我說老朱，你做的那張椅子上有針嗎？”
老朱的臉紅了起來︰“這、這椅子明顯的不好坐啊！”此話一出，大家又笑了起來。
紫萱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們可是眼紅著呢，搶都搶不到，你還不願意坐。”
小強站起來對老朱說︰“你不習慣就讓我習慣一下咯！來來來，咱倆換一換。一包華子換個位置。”
紫萱對小強說︰“喲，還玩起市場經濟了啊！等價交換？你小強玩這一套了啊！”
小強听紫萱這麼一說，趕緊坐了下來︰“哎，我就說說啦！”繼而轉向老朱，“老朱，咱們生意不成仁義在啊！”大家再次哄笑起來。在眾人的哄笑聲中，紫萱示意老朱坐著不要換位置。
會議開始。
我第一句話就很嚴肅認真︰“各位！我們項目撐不住了！”
才是熱鬧哄哄的場景，被我這一句話就蕩平了，全場鴉雀無聲。
我眼前的各位搭檔，見我如此嚴肅的樣子，便第一時間將眼光投向兩人。我的眼角余光告訴我，紫萱有愕然的成分，但悄無聲息；龍鳳哥則一臉正經，表面上毫無波瀾。恰恰兩人是這樣的反應，和平時是大相徑庭，大家便有了點慌亂，也許他們在想，怎麼好端端的就說我們項目撐不住了？怎麼新聞上的那些企業突然倒閉，一下子就輪到我們了？篳趣閣
我還沒說第二句，大家的眼光又從紫萱和龍鳳哥身上轉移到曉蓉那兒去了。歷來企業倒閉的原因，99.99是經濟原因，就是沒錢進賬或者卷款走佬了！工資發不出，回款回不來，花費如水般潑出去，不倒閉才怪了。
曉蓉求救的眼神投向我，我在眾人都朝她看過去的第一時間里給了她一個眨眼的動作。她立刻心神領會，也和我仨一樣，表面毫無波瀾，甚至還立馬雲添加了幾滴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網絡苦瓜汁表情在面上。
我眼角余光見紫萱的表情快繃不住了，我才悠悠的說出第二句來︰“…所以，咳咳，要試業了！”
小強果然是個坐不住的主兒︰“凡哥，不是吧？我看我們項目好端端的呀！我們怎麼就準備失業了呢？”果然，粵語標準的人，90都是普通話不標準的，听力也就難免偏差了，他這家伙，天天戴著耳機听音樂，耳膜都已經疲勞性損傷了，听力能好到哪里去呢？我一听他把“試業”听成了“失業”，心里立馬就想起了姜文在《讓子彈飛》里出現時候說的第一句話︰“讓子彈飛一會兒再說！”那就當是測試吧！上次陳琳做的測試答案，我現在就剛好把答案從心底拿出來，準備著和在座各位來個對號入座。
心里打定了這樣的主意，我就輕輕側頭看看紫萱。她心神領會，也師從曉蓉，有樣學樣的添加了幾滴雲苦瓜汁在臉上。
小強求救式的看著龍鳳哥︰“師傅…”
龍鳳哥兩手一攤︰“大家都知道，我剛回來，有些情況不了解。”
若男站了起來︰“這一年來，我們只有投入，沒有收入。股東們投入的錢應該是就快用完了。如果這個項目就這麼嗝屁了，我心有不甘。是不是行政支出太多了？如果是，這個月起我不拿工資了！凡哥，你管飯就成！如果說還缺錢，我把上個月的工資也退出來好了。對于這個項目，我覺得我們投入的時間和精力實在太多了，不能就這樣讓項目倒了！”
畫家也站了起來，看來若男的表態瞬間讓這個感性的藝術家也瞬間破了防，他顯得有點感傷︰“如果說到行政運營，我不太明白個中要求和規律，可是我們現在的狀況不差啊！如果就這樣倒在黎明前，我也真的死不瞑目啊！我也不拿工資了！上個月的工資我也拿出來！只要項目能運轉起來就好。”
本來是一個拍板的會議，我的開場白才說了一半，就給搶了去，現在好像有點變成項目追悼會似的，我感覺好笑又好氣。再次看看紫萱，她的嘴唇輕輕做了個“噓”的動作，這次我也明白了，就真的當是測試吧！何況這測試不算是刻意為之，而是陰差陽錯的語言造成的，無傷大雅。
勞工臉色有點嚴峻︰“林凡，這是真的嗎？”
我忍住，強力忍住，然後點點頭。
勞工輕輕嘆了口氣︰“多好的項目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