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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圖昌和佟養甲感情很深,畢竟一起亡命江湖十多年,現在到了家門口佟圖昌心中十分激動。
佟圖昌對迎接的門子說道︰“起來吧!我叔叔回來了嗎?”
“回二爺,老爺剛從內閣回來,正在書房更衣!二爺稍等,奴婢進去通報一聲!”
佟圖昌掏出二兩銀子交給那個門子︰“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吧!”
佟養甲的府邸是當年保國公朱國弼的府邸,不過隨著朱國弼倒霉,這座府邸被朱宏三賜給了佟養甲,現在稱為佟府。
佟圖昌剛進二門,就看到管家佟福出來迎接。
佟福看到佟圖昌趕緊單膝跪地說道︰“二爺回來了,正好老爺剛才還念起您,說今天您下午能回來,讓老奴出來迎接!”
“好!佟福起來吧,帶我去見叔叔!”
佟福帶著佟圖昌來到三門里的佟府書房,佟養甲身穿一身藏青色長衫正站在門口處迎接佟圖昌。
看到叔叔親自出來迎接自己,佟圖昌趕緊上前雙膝跪倒︰“叔叔在上,佷子給叔叔行禮了!”
佟養甲點點頭,伸手扶起這個佷子說道︰“快起來吧!老夫本來以為你要在北方過了年才能回來,哪想到這麼快就將差事辦妥!上午老夫在內閣時就听說使團回來了,知道你下午要回家,這才丟下手中工作回來見你!進屋吧,一會兒讓佟福擺上接風宴,叔叔給你洗塵!”
佟圖昌跟著佟養甲進入屋中,有僕人奉上茶水,佟養甲問道︰“這麼樣?一路上可順利?”
“叔叔,黃河以南還算不錯,流民很多但是餓死的還不多。但是過了黃河進入山東地界就是另一番樣子,到處是死人,官道上不遠就有一處爛葬崗,好一點的用一層薄土蓋一下,更多的是無人管的死尸堆。佷子听護送我們的錦衣衛千戶說,山東還算不錯,臨近的河南更是出現大面積的人吃人,听說整個河南省只有十幾個府城還有活人,其他各地人口不是逃難就是做了別人的食物,太慘了!”
佟養甲嘆了口氣說道︰“沒辦法,河南一地自從崇禎六年流寇流竄到此後,就沒了安生,不是流寇就是滿清,現在更成了三不管之地,自然一片淒慘。”
叔佷二人說話間家人擺上酒席,二人就在這書房中開始喝了起來。
菜肴上齊後佟養甲將僕人趕了出去,低聲問道︰“現在你將和談的詳細經過和叔叔說一下!”
佟圖昌這才將離開南京後之事詳細的和佟養甲說了一遍,除了和孝莊搞破鞋的事沒說外其他都說了,就連會見佟圖賴也說了個詳細。
佟養甲一言不發的听著佟圖昌再說,等佟圖昌說完後低聲問道︰“陛下答應將武昌交給滿清了?”
“皇帝並沒有親口說答應,但是也沒反對!”
佟養甲點點頭說道︰“應該差不多,武昌孤懸在外,每月給武昌二十多萬百姓運送錢糧就是個大數字,不如給了滿清,將戰線收縮至九江,這樣補給起來也方便!”
武昌雖然被多方勢力禍害多次,但是畢竟還留有二十多萬人口,這些人每月的糧食都要從江西運去,實在不劃算。佟養甲負責軍事後勤,自然知道的門清。
“叔叔,您讓我引誘滿清攻打咱們,佷兒想問問到底為什麼?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分開皇帝的注意力嗎?”
佟養甲听佷子這麼問起來,嘆了口氣說道︰“哎!孩子,以前你官位比較低,不知道朝堂上一些事情。叔叔這麼做一部分真是為了引開皇帝的注意力,錢禮德那個笨蛋自己不小心,被皇帝注意到,我這是幫助他。但是主要原因是不想讓馬明遠繼續做大!”
佟圖昌不解的問道︰“叔叔,滿清來進攻可以不讓馬明遠做大?佷子不明白!”
“現在明面上叔叔我和馬明遠分庭抗禮,但是自己知道自己的難處,叔叔我已經被馬明遠壓的喘不過氣來!半年前老夫從錢禮德處得到一個消息,那就是馬明遠有一本小冊子,上面記著兩項國策,一個叫攤丁入畝,一個叫官紳一體當差納糧!”
佟圖昌也做過半年多布政使,還是知道一些政務的,現在听叔叔這麼說嚇的倒吸一口涼氣。
“嘶!這可是兩個狠招,馬明遠如果將這兩項政策公布于眾立刻成為全天下讀書人的敵人!”
“你懂什麼,你只是看到了表面。馬明遠老奸巨猾,沒有皇帝的默許他敢拿出來嗎?這個冊子在他家出現也正證明了皇帝已經準備開始實施這兩條!”
“叔叔,這可是個好機會,咱們不如趁著這個機會一舉扳倒馬明遠可好?”
佟養甲嘆了口氣,自己這個佷子是挺聰明,但是對朝堂上的分析還不到位。現在這個皇帝可不是萬歷、天啟那樣的皇帝,被一些文人用大義挾持住,萬事不敢動彈。神武皇帝可是個狠人,對待挑刺的文臣向來殺起來不手軟。
佟養甲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這個家伙懂什麼?咱們這個皇帝你也不是不知道是什麼心性?你說老夫敢直接反對嗎?”
佟圖昌一想倒也是這麼回事,不過現在這種好機會不利用實在可惜了。
“可是叔叔,現在這種機會不利用太可惜了吧?”
“叔叔自然知道,不過要好好策劃一下。你沒回來的時候叔叔已經將這個消息放出去,讓南直隸那幾個大地主知道,現在南京文官圈子里有人已經知道,每天開始有人去馬明遠府上罵街了!”
“叔叔,這麼做有用嗎?馬明遠可是有皇帝的信任,只是罵街能讓皇帝回心轉意?”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叔叔並不是希望皇帝回心轉意,而是讓馬明遠和南直隸這些大地主勢成水火,讓皇帝在馬明遠和大地主之間沒了回旋余地,只能取其一!”
佟養甲說完看著佟圖昌一臉白痴相看著自己,恨得不成鋼的罵道︰“你這個家伙這次回來多看看書,沒事別總去妓院!”
佟圖昌听叔叔說破自己的愛好,不禁有些臉紅,可是馬明遠和大地主鬧翻了有什麼關系?
佟養甲訓完佷子後接著說道︰“你想想,如果這兩年里南直隸這無戰事,皇帝必定站在馬明遠一邊,強力推行那兩條新政,至于那些大地主當然一個個不得好死!可是這個關鍵時候滿清和朱由榔那邊一起興兵來攻呢?換做是你應該怎麼辦?”
佟圖昌這才明白自己叔叔手段多麼狠毒,先放出聲來馬明遠要搞新政,自然南直隸那些大地主不能同意。這個時候滿清再來進攻,可就將皇帝放在火上烤了,保南直隸的安全就要犧牲馬明遠,保新政就要將南直隸這些大地主往滿清那邊推。依著佟圖昌對皇帝的了解,一定會為了保證自己的統治舍棄馬明遠,到時候首輔下台,作為次輔的叔叔自然可以上位了。
想到這佟圖昌趕緊起身給佟養甲倒上一杯酒,恭喜道︰“佷兒先恭喜老叔可以當首輔了!”佟養甲哈哈笑著將酒喝光。
不過佟圖昌還有一點沒搞明白,按照叔叔說的他是反對新政的,而皇帝是支持新政的,如果戰事平復,皇帝再要推行新政怎麼辦?
“叔叔,皇帝雖然能為了自己舍棄馬明遠,但是佷子知道,滿清的實力遠遠不及咱們,將來早晚有一天滿清要被擊敗的,如果那時候皇帝還要推行新政怎麼辦?”
佟養甲喝了杯酒,冷笑道︰“那就推行好了!”
“什麼?推行新政?那樣南直隸那些大地主怎麼辦?”
“你這個家伙,我什麼時候說和南直隸那些大地主結盟了。皇帝的新政對朝廷有百利而無一害,叔叔我當上了首輔自然要為朝廷、為皇帝負責,到時候叔叔會力主推行新政!至于那些大地主嗎,他們已經風光了幾百年,也應該為我們這些湖廣新貴倒出位置了!”
佟圖昌听著佟養甲陰冷的話語,心中直冒寒氣,真是慶幸自己是佟養甲的親佷子,要不還不知道被他怎麼算計呢!這次為了扳倒馬明遠,竟然用南直隸數十家大地主當墊腳石,要知道皇帝朱宏三的性格是要麼不做,做就做絕。現在這些大地主為難朱宏三,將來這幫家伙自然都得不了好去。想到數十家大地主一共將近上萬口人,一半都要掉腦袋,佟圖昌就覺著自己的脖子也有些絲絲冒涼氣。
其實南直隸那些地主一上來就著了佟養甲的套,佟養甲雖然不是湖廣出身,但是作為湖廣新貴的代表怎能為你們舊階級說話。佟養甲雖然和馬明遠兩人不對付,但是在維護湖廣集團利益上那是高度一致,區別只是在于都認為自己應該是湖廣集團的代言人。
所以當佟養甲得知新政小冊子在馬明遠手上時大喜過望,這可是扳倒馬明遠的好機會。而那些南直隸大地主們只不過是佟養甲為了達成自己目的的工具而已。用朱宏三的話來說,你們都是些土財主,老子用屁*眼想出來的主意都能玩死你們!